第二十四章 纪念馆的暗格与未寄出的战地信
三月初的风已经带了暖意,西郊公园的老茶树花苞又鼓了些,淡粉色的花萼裹着嫩蕊,像攥着满手的春天。黄秀丽和陆沉舟踩着晨光来给茶树松土,刚蹲下身,就看见公园管理处的张叔匆匆跑来,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脸色比晨雾还沉。
“沉舟,秀丽,你们快来看看!”张叔把信封塞到陆沉舟手里,指尖还在发颤,“今早打扫纪念馆展柜,发现老陆同志的旧日记里夹着这个,封皮上写着‘致山茶’,可里面的信纸……”
陆沉舟拆开信封的手指顿了顿,黄秀丽凑过去看——牛皮纸封皮已经泛黄发脆,“致山茶”三个字是祖父的笔迹,遒劲有力,和日记里的字迹一模一样。可抽出信纸时,两人都愣住了:雪白的纸上没有一个字,只有几处淡褐色的痕迹,像干涸的水渍,又像被什么东西浸染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纹。
“这不是水渍。”黄秀丽小心地捏起信纸边缘,指尖传来熟悉的麻痒——不是金属触发的震颤,而是像触到了晒干的血迹,带着一丝冷意钻进皮肤。她突然想起祖母日记里写的“战地信多染血,未寄先成殇”,心脏猛地一缩,“是血,这痕迹是血。”
陆沉舟的呼吸瞬间沉了下去。他想起祖父日记里的片段:1953年停战日前夜,他在战壕里给山茶写过一封信,说要带她去看云河县的山茶花开,可信还没寄出去,就传来了山茶牺牲的消息。难道这就是那封未寄出的信?可为什么纸上没有字,只有血迹?
“去纪念馆。”陆沉舟攥紧信封,拉着黄秀丽往纪念馆跑。张叔跟在后面,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展柜的锁没坏,日记也是好好放在原来的位置,这信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邪门得很。”
纪念馆的门刚推开,一股陈腐的旧物气息就扑面而来。陆沉舟径直走向祖父的展柜——玻璃柜里摆着旧军装、军用水壶,还有那本泛黄的日记,书页摊开在1953年7月26日那页,上面画着一朵简单的山茶花,旁边写着“明日停战,可山茶不在了”。
黄秀丽的目光扫过展柜角落,突然停在一个不起眼的暗格上——暗格藏在展柜底板下,边缘有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人撬开又重新合上的。她蹲下身,指尖刚碰到暗格的木板,就传来一阵强烈的寒意,比之前银镯失温时更刺骨,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里有个暗格。”她招呼陆沉舟过来,两人小心地撬开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铁盒,盒身生了锈,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赵”字,和赵叔军牌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陆沉舟打开铁盒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涌出来。盒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张折叠的照片,还有半张烧焦的信纸。照片上是赵叔和山茶,两人站在一棵山茶树下,赵叔手里拿着个信封,正是他们刚收到的那封“致山茶”的牛皮纸信封;而那张烧焦的信纸,上面能看清“三月十五”“山茶坡”几个字,剩下的都被烧得只剩黑灰。
“三月十五……”黄秀丽的声音有些发颤,“是我们的婚礼日期。”她突然想起惊蛰夜那阵诡异的银镯声,想起褪色的婚礼笺,心里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这封未寄出的信、这个铁盒,不是凭空出现的,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而这个人,或许知道赵叔和山茶牺牲的真相,甚至可能和他们的死有关。
陆沉舟拿起那张烧焦的信纸,指尖碰到纸页的瞬间,眼前突然闪过一片火光——不是记忆闪回的画面,而是清晰的、带着灼热感的火焰,耳边传来男人的嘶吼声:“不能让他们知道真相!烧了!都烧了!”
“啊!”他猛地回过神,指尖已经被信纸烫得发红,虽然纸上没有明火,却像藏着看不见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皮肤。黄秀丽赶紧拉过他的手,用冷水冲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这不是普通的旧物,里面藏着怨念,比赵叔的旧魂更凶。”
张叔在一旁看得脸色发白:“要不要报警?这事儿太邪门了,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搞破坏。”
“先别报警。”黄建军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布袋,是刚从医院赶来的,“我刚接到老战友的电话,说1953年停战日前夜,赵叔和山茶不是被敌人的炮弹炸死的,是被自己人误炸的,而且当时负责指挥的人,现在还活着,就在云河县。”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两人都愣住了。黄秀丽手里的铁盒“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照片滑出来,落在祖父的日记旁——照片上山茶的笑容,和日记里那朵画得潦草的山茶花,重叠在一起,让人心口发堵。
“自己人误炸?”陆沉舟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没人说过这件事?祖父的日记里也只写了‘山茶牺牲’,没提误炸的事。”
“因为当时的指挥者压下了这件事。”黄建军蹲下身,捡起铁盒,脸色凝重,“老战友说,当年负责山茶坡防线的是一个姓孙的营长,他怕误炸的事影响自己的前途,就谎称赵叔和山茶是被敌人炸死的,还烧了所有相关的文件,包括赵叔写的情况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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