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界非命 第47章 日常．饭店里的闹剧

袁质一行人快步穿过破败的街道，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燃料和腐烂垃圾的气味。林昭然走在最前面，银发在灰暗的灯光下微微泛着冷光，红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尼克紧跟其后，蝠翼微微收拢，蓝色瞳孔在阴影中闪烁，时不时回头确认没人跟踪。凯尔则紧紧攥着袁质的衣角，金色瞳孔不安地四处张望。

而袁质，却一直沉默着。

他的赤瞳低垂，视线落在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上。那个翡翠眼女孩绝望的眼神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她被抓走时，嘴唇蠕动着，无声地呼救。而他，却只是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做。

“原子。”林昭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红瞳微微眯起：“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说话，怎么了？”

袁质抬起头，喉咙发紧，声音有些沙哑：“……没什么。”

尼克啧了一声，蓝色瞳孔里带着一丝不耐：“得了吧，你这表情可不像‘没什么’。”

凯尔仰起小脸，金色瞳孔里满是担忧：“袁质哥哥，你是不是还在想刚才那个被抓走的姐姐？”

袁质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没有回答。

林昭然盯着袁质的侧脸，红瞳微微闪烁。她太了解他了——那紧抿的嘴唇，低垂的赤瞳，还有攥得发紫的指节。他正在自责，就像每次在正世界被霸凌后那样，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正想开口，尼克突然“啧”了一声，恶魔尾巴一甩，指向不远处：“喂，那地方能歇脚。”

破旧的十字路口处，一盏忽明忽暗的霓虹灯招牌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学生饭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仅限未成年入内】。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机械警卫，锈迹斑斑的金属外壳上贴着“dSm特许经营”的标签。

林昭然挑了挑眉：“黑帮开的学生饭店？”

尼克咧嘴一笑，尖牙闪着光：“管他呢，反正咱们都未成年，正好能进去。”他压低声音，蓝色瞳孔扫过四周：“而且dSm的地盘至少比外面安全——那些瘾君子和流浪汉不敢在这儿闹事。”

凯尔拽了拽袁质的袖子，小声问：“袁质哥哥，我们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袁质沉默了一瞬，终于点了点头。

推开玻璃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廉价清洁剂和油炸食品混合的气味。饭店内部比想象中整洁，几张金属桌椅排列整齐，墙上贴着泛黄的“学生优惠套餐”海报。角落里，几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正低声交谈，看到他们进来时，目光警惕地扫了一眼，又迅速移开。

饭店内灯光昏黄，油腻的地板反射着扭曲的人影。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彪形大汉堵在通道中央，肌肉虬结的手臂上纹着dSm的银色米字星，铜铃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们。

“学生证。”他声音粗哑，像砂纸摩擦：“没证不准进。小鬼除外。”他朝凯尔抬了抬下巴。

尼克下意识摸了摸口袋，蓝色瞳孔闪过一丝尴尬——他们哪来的反世界学生证？林昭然指尖的火苗“嗤”地窜了一下，红瞳危险地眯起：“我们从苍穹区块（就是苍穹之翼所在的区块）来的，证件丢了。”

大汉冷笑一声，锈迹斑斑的机械义肢“咔嗒”握拳：“那就滚出去。”

空气瞬间凝固。角落里几个学生悄悄挪远了座位。

袁质的赤瞳突然微微一亮。他伸手探进衣袋，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符文石——艾琳娜临别时塞给他的通讯信标。石头上镌刻的苍穹之翼校徽在掌心微微发烫。

袁质缓缓掏出那块符文石，赤瞳直视着大汉：“如果我们能打通老师的电话，能证明我们是学生吗？”

大汉的铜铃眼微微眯起，目光落在那块镌刻着苍穹之翼校徽的通讯石上。他粗壮的手指在机械义肢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响。

“苍穹之翼的通讯石？”他哼了一声，语气稍微缓和：“那群法师对外人可严得很，不可能随便把通讯石给学生。”他盯着袁质：“行，你打。打通了就让你们进。”

林昭然微微侧头，银发垂落，红瞳中闪过一丝疑虑——艾琳娜给的这块石头真的能用吗？尼克则绷紧了身体，蓝色瞳孔紧盯着大汉的一举一动，蝠翼微微张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凯尔躲在他们身后，小手攥紧了袁质的衣角，金色瞳孔里满是紧张。

袁质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力，符文石泛起微弱的蓝光。他低声念出艾琳娜教他的启动词。

通讯石骤然亮起，光芒在昏暗的饭店内显得格外刺眼。

几秒的静默后，通讯石中传来艾琳娜严肃的声音：“苍穹之翼第三苍穹系课堂，如果是外地学生请稍后再……”

她的声音突然卡住。

“艾琳娜教授。”袁质低声道：“是我。”

通讯石那头传来“啪”的一声，像是羽毛笔掉在了桌上。紧接着艾琳娜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袁质？！”她的语调突然变得轻快又雀跃，完全没了刚才的威严：“天呐，你终于联系我了！”

饭店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大汉的铜铃眼瞪得更大了——他从未听过苍穹之翼一直对外宣传的“严肃至极的教授”用这种甜腻的语调说话。角落里几个学生手中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上。

“我、我们想进一家学生饭店。”袁质被艾琳娜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窘迫：“但他们要学生证……”

通讯石那头，艾琳娜的声音骤然变得严肃起来：“把通讯石交给饭店负责人。”

袁质将符文石递给大汉，后者迟疑地接过，铜铃般的眼睛盯着那发光的石头，粗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弄坏。

“我是艾琳娜·霍华德。”通讯石中传来艾琳娜冰冷而威严的声音，与刚才判若两人：“苍穹之翼魔法学院最高级苍穹系教授，王国注册编号2553，可在王国官网直接查询。”

大汉的瞳孔猛地收缩，机械义肢的手指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苍穹之翼的名号在整个反世界都如雷贯耳，而苍穹系更是传说级别的存在——那里培养的学生，无一不是未来能够影响王国格局的顶尖强者。

“这、这位……教授大人……”大汉的声音瞬间低了几度，甚至带上一丝惶恐：“我、我不知道他们是您的学生……”

艾琳娜的声音依旧冷冽：“尼克·维尔特、林昭然、袁质，都是苍穹系的正式学员，也是我亲自指导的得意门生。”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大汉连忙摇头，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更大，额角甚至渗出一丝冷汗：“几位贵客，请、请进！”

他几乎是双手捧着通讯石，恭敬地递还给袁质，态度与刚才判若两人。角落里那几个学生已经彻底噤声，其中一个甚至悄悄摸出终端，颤抖着手指输入“艾琳娜·霍华德”的名字，王国官网上立刻跳出了她的档案——照片上的女人面容冷峻，眼神锐利，下方赫然标注着“苍穹系特级教授”的头衔。

“苍穹系……”那学生低声喃喃，看向袁质的眼神瞬间变得敬畏。

袁质收回通讯石，赤瞳微微闪烁，有些意外艾琳娜的名头竟然这么好用。林昭然则挑了挑眉，红瞳里闪过一丝玩味，显然对艾琳娜这种“变脸”习以为常。尼克则直接咧嘴一笑，蓝色瞳孔里满是得意，恶魔尾巴愉悦地甩了甩：“早说嘛，报艾琳娜的名字不就得了？”

大汉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侧身让路：“几位贵客，请、请随意坐！本店提供免费的学生套餐，还、还有特供饮品！”

凯尔眨了眨金色瞳孔，小声嘀咕：“态度变得好快……”

袁质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跟着大汉的指引走向一张靠窗的桌子。林昭然走在他身旁，银发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红瞳扫视着四周，指尖的火苗早已熄灭，但警惕性丝毫未减。尼克则大摇大摆地跟在后面，蓝色瞳孔里满是戏谑，显然很享受这种“特权待遇”。

袁质一行人刚在靠窗的金属桌前坐下，通讯石中的艾琳娜突然压低声音：“抱歉，孩子们，我的课要开始了。”她的语气重新变得温柔，带着明显的关切：“袁质，记住不要乱吃东西，外面食物不干净。每天按时吃饭，好好休息，别熬夜。”

尼克在一旁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蓝色瞳孔里写满，但艾琳娜继续絮絮叨叨：“和同伴好好相处，别总是一个人闷着。林昭然，你看着他点。”

林昭然撇了撇嘴，红瞳扫了一眼通讯石：“知道了。”

艾琳娜似乎还想说什么，背景音里已经传来学生嘈杂的脚步声。她匆匆道：“总之——照顾好自己。袁质，早点回家。”

通讯石的光芒熄灭了。

饭桌上陷入短暂的沉默。凯尔晃着小腿，金色瞳孔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尼克抓起菜单，恶魔尾巴不耐烦地拍打着椅背：“终于挂了，她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林昭然单手托腮，银发垂在油腻的桌面上，红瞳斜睨着袁质：“喂，原子，艾琳娜是不是把你当儿子养了？”

袁质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好了些。不过当他想起了自己在正世界的母亲时，心情立刻低落下来。他垂下赤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通讯石——艾琳娜那句“早点回家”像一根刺，轻轻扎在心上。

他似乎不太想回家……

林昭然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红瞳眯了眯，正要开口，尼克却突然用叉子敲了敲盘子，蓝色瞳孔闪烁着探究的光：“喂，吸血鬼，咱们得做个决定——”他压低声音：“那些正世界毒品的事，是去查清楚，还是直接离开这鬼地方？”

凯尔正小口啜饮着一杯颜色诡异的果汁，闻言立刻放下杯子，金色瞳孔紧张地看向林昭然。

林昭然银发微扬，指尖“嗤”地窜出一簇小火苗，在昏暗的饭店里映亮她若有所思的脸：“如果正世界的毒品能流进反世界……”她的红瞳转向窗外灰蒙蒙的街道，几个佝偻的身影仍蜷缩在巷子里吞云吐雾：“那说明两个世界的屏障比我们想象的更脆弱。”

袁质猛地抬头，赤瞳微微收缩——他想起了自己撕裂空间穿越时的感觉，那种原子共振的微妙颤动。

尼克用恶魔尾巴卷起一根薯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所以？管还是不管？”他蓝色瞳孔扫过门口——那个彪形大汉依然笔直地站着，铜铃般的眼睛时不时敬畏地瞥向他们这边，却不敢靠近。

林昭然的指尖火苗突然熄灭。她猛地站起身，银发甩出一道弧线：“管。”

角落里几个学生被她的动作吓得一哆嗦。

尼克一把拽住林昭然的手腕，蓝色瞳孔剧烈收缩，压低声音道：“林昭然，你动静小点！他恶魔尾巴紧张地卷住桌腿，尖牙若隐若现：“这店里至少装了三个窃听器！”

凯尔突然被果汁呛到，金色瞳孔惊慌地扫过天花板角落——那里悬挂的锈蚀通风口里，隐约闪烁着魔法监测器的幽光。

林昭然不情不愿地坐回座位，银发在油腻的桌面上扫过。她指尖“嗤”地窜出一簇极小的火苗，在桌下形成隔音结界，红瞳危险地眯起：“说。”

尼克俯身向前，蝠翼在背后微微收拢，声音压得极低：“如果dSm能搞到正世界的毒品……”他蓝色瞳孔扫过门口大汉纹着的米字星纹章：“说明他们掌握了某种穿越技术。”

袁质的赤瞳突然聚焦，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出原子结构图：“但反世界生物进入正世界会被撕裂……”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想起林昭然身上的世界锚定诅咒。

“除非——”尼克用叉子在油腻的桌布上画出两个相交的圆圈：“他们只运送物品，不送人。”恶魔尾巴焦躁地拍打着椅子：“但这样利润太低了，黑帮不会……”

“如果正反世界有人合作呢？”林昭然突然打断，火苗在她指尖扭曲变形。她红瞳扫过窗外高墙上dSm的旗帜，声音冷得像冰：“就像卡米神父想和我们合作那样。”

尼克皱起眉头，蓝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困惑：“正世界怎么可能知道反世界？就算知道，他们能拿出什么筹码让dSm这种黑帮合作？”他的恶魔尾巴烦躁地甩了甩：“反世界随便一个魔法道具在正世界都是无价之宝，但正世界能有什么……”

凯尔突然打了个寒颤，金色瞳孔微微收缩：“除非……”他的小手攥紧了玻璃杯：“除非是正世界独有的东西……”

林昭然的银发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红瞳中的火苗“嗤”地熄灭。她沉默片刻，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筹码可能就是毒品……”

饭店里的嘈杂声突然变得遥远。袁质的赤瞳微微收缩，他看见林昭然的指尖在桌面上划出一道焦痕。

“甚至是……”林昭然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正世界的小孩。”

空气瞬间凝固。尼克手中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上，蓝色瞳孔剧烈震颤。凯尔猛地捂住嘴，金色瞳孔里映出窗外高墙上悬挂的尸体——那些被剥皮的富商中，似乎有个特别娇小的轮廓。

袁质的喉咙发紧。旧城区后巷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雨夜中锈迹斑斑的铁笼，塑料绳勒出的青紫痕迹，被雨水冲淡的血迹。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赤瞳死死盯着桌布上油渍的纹路。

尼克沉默了一会儿，蓝色瞳孔剧烈收缩，意识到问题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他张了张嘴，正想低声询问林昭然该怎么调查这件事——

突然，饭店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柄沾着新鲜泥土的锄头，肩上还扛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他满脸横肉，嘴角挂着夸张的笑容，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道：

“同学们！新货到啦！”

他的声音粗粝刺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饭店里的学生们顿时骚动起来，几个原本缩在角落里的少年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病态的渴望。

西装男将麻袋重重地砸在最近的桌子上，麻袋口松开，露出里面一包包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白色粉末。他随手抓起一包，在灯光下晃了晃，粉末在袋子里流动，泛着诡异的微光。

“正儿八经的正世界货！”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纯度保证，一口就上天！”

尼克的身体瞬间绷紧，蓝色瞳孔紧缩成针尖。林昭然的指尖地窜出一簇火苗，红瞳死死盯着那些白色粉末——那确实是正世界的毒品，包装和她在旧城区见过的如出一辙。

凯尔的小脸煞白，金色瞳孔剧烈颤抖，小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袁质的袖子。

袁质的赤瞳倒映着那包白色粉末，喉咙发紧。他的脑海中闪过贫民窟里那些蜷缩在阴影中的瘾君子，他们空洞的眼神，溃烂的皮肤，还有痉挛着倒下的身躯——

西装男还在高声吆喝，挥舞着那柄沾着泥土的锄头：“学生特惠价！买一送一！错过今天，再等半年！”

他的笑声在饭店里回荡，刺耳得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