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界非命 第14章 虚空中的激战

虚空之中，没有上下，没有左右，只有无尽的黑暗与破碎的星光。空间像被打碎的镜面，漂浮着无数不规则的碎片，折射出扭曲的光影。寒冷渗透进骨髓，重力时而消失，时而暴增，让人如坠深海，又如漂浮在无垠的宇宙。

艾琳娜悬浮在虚空中央，银发如流水般浮动，长袍无风自动，银眸冰冷地注视着三人。她的指尖微微抬起，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无形的压力如潮水般涌来。

“你们知道你们会因为友谊让袁质变得软弱吗？”她的声音像冰锥刺入耳膜：“他本该成为超越一切的存在，而你们却想把他拖回那个可悲的现实世界？”

尼克龇了龇牙，蝠翼猛地展开，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细线：“少废话！你这控制狂老太婆！真正的强者才不需要靠洗脑别人来证明自己！”

林昭然翻了个白眼，指尖“噗”地窜出一簇火苗，低声吐槽：“中二病……”

艾琳娜的嘴角微微上扬，手指轻轻一划——

轰！

无形的重力场骤然压下，尼克和林昭然的身体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座山砸中。林昭然膝盖一弯，差点跪倒，火焰在掌心剧烈摇曳。尼克咬牙低吼，肌肉绷紧，硬生生扛住压力，翅膀上的绒毛炸开。

袁质的赤瞳骤然收缩，手指猛地一抬——

咔！

重力场在他面前无声瓦解，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消散。艾琳娜的眉头微微一挑，似乎有些意外。

“袁质……”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危险的意味：“你确定要站在他们那边？”

袁质的喉咙动了动，手指攥紧又松开，最终只是低声道：“我……我不想打……”

艾琳娜的银眸微微眯起，指尖再次抬起，这一次，虚空骤然扭曲，无数细小的冰晶凭空凝结，如暴雨般射向尼克和林昭然。

尼克猛地侧身，翅膀一振，险险避开冰晶的穿刺。林昭然掌心火焰暴涨，火舌一卷，冰晶还未近身便化作蒸汽。但更多的冰晶仍在凝聚，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袁质的指尖微微颤动，空气在他面前泛起涟漪，那些冰晶还未靠近便无声分解，化作细碎的水雾消散。

艾琳娜冷哼一声，手指一勾，空间骤然折叠，尼克脚下的虚空突然塌陷，像是被无形的巨口吞噬。尼克身形一歪，眼看就要坠入黑暗——

袁质的赤瞳一闪，塌陷的空间瞬间凝固，重新恢复平整。尼克踉跄了一下，站稳后立刻朝艾琳娜冲去，蝠翼扇动，拳头裹挟着劲风砸向她的面门。

艾琳娜轻轻侧身，尼克的重拳擦过她的发丝，落空的同时，她反手一推，无形的重力波轰然爆发，尼克整个人被震飞出去。

林昭然抓住机会，火焰在掌心凝聚成一道火鞭，猛地甩出，火舌如蛇般缠绕向艾琳娜。艾琳娜不躲不闪，银眸一闪，火鞭前方的空间骤然扭曲，火焰被硬生生截断，化作火星四散。

袁质的指尖轻轻一划，那些火星重新凝聚，化作一道火墙挡在尼克面前，恰好抵消了艾琳娜追击而来的寒气。

艾琳娜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双手猛地合拢——

轰隆！

整个虚空震颤，无数空间裂隙如蛛网般蔓延，漆黑的裂缝中伸出无数透明的触须，朝尼克和林昭然缠绕而去。

尼克低吼一声，翅膀一振，猛地后撤，同时一拳砸向袭来的触须。但那些触须无形无质，拳头穿过它们，毫无作用。林昭然掌心火焰暴涨，试图烧毁触须，可火焰同样穿透而过，无法触及。

袁质的赤瞳骤然收缩，手指猛地一握——

咔！

那些触须瞬间凝固，随后如玻璃般碎裂，消散在虚空中。

艾琳娜的银眸终于闪过一丝怒意，她猛地抬手，虚空骤然压缩，尼克和林昭然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挤压，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袁质的呼吸一滞，左手轻轻一捏——

砰！

压缩的空间瞬间炸开，尼克和林昭然被解放出来，大口喘息。

艾琳娜盯着袁质，声音冰冷：“你明明可以反击，却只愿意防御？”

袁质的嘴唇微微颤抖，手指攥紧又松开，最终只是低声道：“我……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尼克喘着粗气，翅膀微微颤抖，但嘴角却扬起一抹狂气的笑：“喂，原子！别光挡啊！咱们一起揍她！”

林昭然甩了甩手，火焰重新在掌心凝聚，冷冷道：“别废话，打！”

艾琳娜的银眸微微眯起，指尖再次抬起，这一次，虚空中的魔法如风暴般席卷而来，冰晶如暴雨倾泻，重力波扭曲着空间，裂隙中伸出无数透明触须。尼克一个翻滚躲开冰锥，蝠翼猛地扇动，借着紊乱的气流冲向艾琳娜。他的拳头裹挟着劲风，却被突然增强的重力压得身形一滞，差点栽倒。林昭然掌心火焰暴涨，火舌舔舐着袭来的冰晶，蒸汽在虚空中弥漫成雾。

袁质的指尖微微颤动，那些即将刺穿尼克的冰晶突然凝固，随后无声化作水雾消散。他另一只手轻轻一抬，林昭然脚下的空间裂隙瞬间弥合，差点缠住她脚踝的触须化为乌有。艾琳娜的银发在能量乱流中飞舞，她冷眼看着袁质一次次化解自己的攻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多。”她的声音穿透暴风雪般的攻击：“却甘愿当他们的盾牌？”

尼克趁机突进到艾琳娜三米之内，拳头直取她面门。艾琳娜甚至没有移动，只是轻轻眨眼，尼克周身的空气突然凝固成透明牢笼。袁质的赤瞳一缩，牢笼的分子结构瞬间重组，化作无害的气流散开。尼克失去平衡向前扑去，艾琳娜优雅侧身，指尖凝聚的寒气直刺他后心。

林昭然的火焰鞭及时抽来，逼得艾琳娜撤回攻击。火舌擦过她的袖口，银袍边缘泛起焦黑。艾琳娜皱眉，虚空突然翻转，林昭然脚下的参照系颠倒，眼看就要头朝下坠入裂隙。袁质猛地攥拳，那片空间的结构被他强行固定，林昭然踉跄着站稳，火焰在掌心剧烈跳动。

“停……停下……”袁质的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抽搐：“我们可以……谈……”

艾琳娜的回应是更猛烈的空间挤压。整个虚空像被无形巨手揉捏，尼克刚爬起来就被无形的压力按倒在地，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林昭然双腿陷入突然液化的空间，冰冷的物质迅速爬上她的腰部。袁质额头渗出冷汗，双手同时展开——尼克身上的重力场被分解成基本粒子，林昭然周围的空间属性被他强行改写，液态物质重新固化。

“你……你根本没认真……”袁质结结巴巴地说：“你的攻击……都留了余地……”

艾琳娜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我……我算是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了。”袁质的赤瞳微微闪烁，指尖轻轻一勾，艾琳娜释放的冰晶风暴在半空中突然停滞，随后无声地重组为一群晶莹的蝴蝶，在虚空中翩翩飞舞。他抬起头，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艾琳娜教授，你其实和我一样……害怕被抛弃，害怕不被需要。”

艾琳娜的银眸骤然收缩，指尖凝聚的魔法波动出现了一丝紊乱。尼克趁机挣脱束缚，和林昭然一左一右护在袁质两侧。

“闭嘴！”艾琳娜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她猛地挥手，空间裂隙中涌出无数尖锐的晶体，却在接触到袁质周身的空气时化作细碎的星光洒落。

林昭然的火焰在掌心不安地跳动，她压低声音：“原子，你认真的？”

袁质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迈了一步。他的动作很慢，却让艾琳娜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你在苍穹系的第一天就说过。”袁质的声音很平静：“这里是我的家。但真正的家不需要用恐惧来维系。”

艾琳娜的指尖微微颤抖，银发在紊乱的魔力中狂舞。她突然抬手，整个虚空开始剧烈震颤，无数空间碎片如利刃般旋转着向三人袭来。尼克倒吸一口冷气，蝠翼本能地张开想要护住同伴。

然而那些锋利的碎片在距离袁质一米处突然软化，化作无数银色的蒲公英，轻轻飘散在虚空中。

因为袁质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袁质的赤瞳倒映着飘散的银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看，你明明……”

“我都叫你闭嘴了！！！！！”

艾琳娜的银发在虚空中狂舞，她的面容彻底扭曲，优雅的外壳被撕得粉碎。银色的魔力如同暴走的洪流，从她体内喷涌而出，整个虚空开始剧烈震颤，空间像脆弱的玻璃一样出现无数裂痕。

“你们——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她的声音尖锐刺耳，银眸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他本该成为超越一切的存在！他本该成为英雄！而你们——你们自称为他的朋友，却想把他拖回那个肮脏的现实世界？！”

她猛地张开双臂，虚空中的能量瞬间暴走。无数空间碎片化作锋利的刀刃，铺天盖地地朝三人袭来。尼克咬牙低吼，蝠翼猛地一振，挡在林昭然面前，却被第一波碎片割得鲜血淋漓。林昭然掌心火焰暴涨，火墙拔地而起，可艾琳娜的空间魔法轻易撕裂了她的防御，一道锋利的碎片划过她的肩膀，鲜血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袖。

“教授！请你停下！”袁质的瞳孔剧烈收缩，本能地抬手分解了袭向两人的攻击。

“停下？”艾琳娜冷笑几声，指尖再次凝聚魔力：“你还在犹豫什么？看看他们，弱小、无力，连自保都做不到！而你——你明明可以轻易碾碎我，却还在假装仁慈？！”

她的魔力再次爆发，这一次，她不再留手。整个虚空仿佛被撕裂，无数漆黑的裂隙中伸出尖锐的晶体，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尼克怒吼着冲上前，却被一道空间震荡波狠狠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虚空的边界上，翅膀无力地耷拉下来。林昭然咬牙想要反击，可她的火焰被艾琳娜的空间魔法彻底压制，一道尖锐的冰晶直刺她的胸口——

袁质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手指猛地攥紧。

那道冰晶在距离林昭然心脏一寸的位置骤然停滞，随后无声地化作粉末消散。

整个虚空突然安静了下来。

艾琳娜的冷笑凝固在脸上。

袁质缓缓抬起头，赤瞳中的温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而决绝的光芒。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五指微微张开——

“咔。”

尼克翅膀上的伤口瞬间愈合，林昭然肩膀的血痕消失无踪，连被割裂的衣袖都恢复如初。艾琳娜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了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她的存在。

袁质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艾琳娜教授。”

“我可以忍受你的训练，可以接受你的引导，甚至可以按照你的方式在这里学习。”

“即使你如今想伤害我，我仍然对你抱有一丝希望……”

“但你不该伤害我的朋友的……”

艾琳娜的身体突然僵在半空，银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她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都被无形的力量锁定，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挤压她。她的喉咙被看不见的手扼住，呼吸变得艰难，银发在紊乱的能量中狂舞。

“袁……质……”她的声音嘶哑，指尖颤抖着想要释放魔法，却发现自己的魔力被彻底压制，连一丝波动都无法激起。

袁质的赤瞳闪烁着冰冷的红光，头发向上飘起，四周的物质无声分解，又重组为无数锋利的刀刃，悬浮在虚空中，刀尖全部对准了艾琳娜。他的表情阴沉得可怕，声音低沉而危险：“你……不该碰他们。”

尼克倒吸一口冷气，蝠翼上的绒毛炸开：“喂喂喂……原子，冷静点！”

林昭然也瞪大了眼睛，掌心火焰熄灭了一瞬，随即又猛地燃起：“原子！别冲动！”

袁质没有理会他们，手指缓缓收紧。艾琳娜的身体猛地一颤，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她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银眸中终于浮现出一丝恐惧。

“袁质！”林昭然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住手！你不能杀她！”

袁质的赤瞳微微转动，冰冷的目光落在林昭然脸上。那一瞬间，林昭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但她咬紧牙关，没有松手：“她罪不至死！而且……你杀了她，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尼克也冲了过来，一把按住袁质的肩膀：“原子！听她的！我们没必要把事情闹大！”

袁质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四周悬浮的刀刃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手指缓缓松开。

“砰！”

艾琳娜的身体猛地坠落，重重砸在虚空的地面上，剧烈咳嗽着，银发凌乱地散开。她的魔力被彻底压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狼狈地喘息。

袁质的头发缓缓落下，赤瞳中的红光也渐渐褪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袁质跪倒在虚空的地面上，双手死死抱住头。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压抑的抽泣声从指缝间漏出，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声音支离破碎，眼泪砸在虚无的地面上，竟凝结成细小的晶体：“我不该……不该那样……我不想的……”

尼克和林昭然对视一眼，立刻蹲下身。林昭然的手轻轻搭在袁质颤抖的背上，火焰早已熄灭，掌心只剩下温暖的温度：“原子，没事的，我们都没事。”

尼克挠了挠头，翅膀不安地扇动：“喂喂，别哭啊！你刚才超帅的好吗？虽然最后是有点吓人啦……”

袁质猛地摇头，赤瞳被泪水模糊，他死死攥住林昭然的袖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我对你摆出那种表情……还差点伤害艾琳娜教授……我明明……不喜欢暴力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远处，艾琳娜艰难地支起身子，银发凌乱地垂落。她的银眸微微闪烁，指尖无意识地向前伸了伸，似乎想靠近，却又僵在半空。

林昭然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动作，回头冷冷瞪了她一眼，眼神里写满了“你敢过来试试”。艾琳娜的手指蜷缩起来，最终缓缓收回，沉默地坐在原地。

“听着，原子。”林昭然扳过袁质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刚才是那女人先动手的，你只是在保护我们。而且——”她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吸血鬼虎牙：“你凶起来还挺带感的嘛！”

尼克在一旁疯狂点头：“就是就是！你都不知道你刚才多酷！艾琳娜脸都吓白了！”

袁质的眼泪还在掉，但表情稍微松动了一些。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可是……我差点就……”

“但你停手了。”林昭然打断他，红瞳直视着他的眼睛：“这才是最重要的。”

虚空中陷入短暂的安静，只有袁质渐渐平缓的呼吸声。艾琳娜远远地望着他们，银眸中的情绪复杂难辨。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叹一声，指尖轻轻一划——

破碎的虚空开始重组，黑暗褪去，星光重新亮起。扭曲的空间逐渐平复，最终，他们回到了苍穹之翼学院的心理辅导室里面。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三人身上，仿佛刚才的激战只是一场幻觉。

艾琳娜站在几步之外，银袍依旧整洁，但脸色苍白得可怕。她看着袁质，声音很轻：“袁质同学……”

林昭然立刻挡在袁质前面，火焰在指尖若隐若现：“还想干嘛？”

艾琳娜摇了摇头，银发在晚风中微微飘动。她的目光越过林昭然，直视着袁质的赤瞳：“你说得对……我确实……害怕孤独……我很抱歉……我会改的……”

这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

没等任何人回应，她转身离去，银色长袍在夕阳下拖出长长的影子，最终消失在学院长廊的尽头。

尼克吹了声口哨：“哇哦，没想到她还会道歉？”

林昭然翻了个白眼：“那也算道歉？算了不计较了，毕竟原子也不想伤害她。”

袁质望着艾琳娜离去的方向，赤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轻声说：“林昭然……我们……回家吧……虽然我以后还是会按时来反世界上学，但我现在并不想待在这了……”

林昭然愣了一会，突然打了个响指：“尼克说过，想回正世界得先睡着对吧？”她揉了揉太阳穴：“但现在刚打完架，我精神得很，根本睡不着啊！”

尼克揉了揉被空间碎片割伤的翅膀，龇牙咧嘴地提议：“要不……我们先去食堂搞点吃的？听说今天有月光莓果布丁！”

袁质点了点头，露出了一抹比较劳累的微笑。

但这个微笑是发自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