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界非命 第10章 反世界的“英雄”

因为正反世界时间流速不同的原因，袁质与林昭然看似只离开24小时，实际上在反世界已经过去24天了。

整个魔法学校都在寻找失踪的袁质和林昭然。

尼克几乎翻遍了整个苍穹之翼，甚至偷偷溜进**区查资料，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线索。他急得蝠翼上的绒毛都炸开了，逢人就问：“你们看见袁质了吗？就是那个能分解泰坦幼崽的大佬！”

可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直到——

苍穹之翼的中央广场上，一道漆黑的裂缝无声地撕裂了空间。学生们惊恐地后退，导师们迅速结阵防御，艾琳娜指尖凝聚银色魔法，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裂缝中跌出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

是袁质！不过他状态极差——浑身湿透，嘴唇发青，赤瞳涣散，校服上还带着血迹。

他踉跄着从裂缝中跌出，膝盖重重砸在广场的石砖上，手指死死抠住地面。周围的学生们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惊呼出声：“是袁质！他回来了！”

尼克几乎是瞬间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蝠翼“唰”地展开，一个滑跪扑到袁质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疯狂摇晃：“袁质！！你跑哪儿去了？！林昭然呢？你们俩一声不吭消失二十多天，我还以为你们被什么怪物吞了！！”

袁质被他晃得头晕，勉强抬起头，视线模糊地聚焦在尼克那张写满担忧的脸上。他的喉咙动了动，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二十多天？”

“对啊！整整二十四天！”尼克急得语速飞快，“你们到底去哪儿了？林昭然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她不会出事了吧？！”

袁质的手指微微颤抖，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袖子，又抬头环顾四周——广场上的学生们正窃窃私语，有人指着他窃窃私语，但眼神里没有恶意，只有好奇和关切。

袁质的眼眶渐渐发红，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突然伸手，死死抱住了尼克，整张脸埋进恶魔少年的肩膀，滚烫的泪水浸透了对方的制服。

尼克僵住了，蝠翼“唰”地僵在半空，手足无措地僵了几秒，才慢慢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回抱住他：“……喂，原子？”

袁质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攥紧了尼克背后的衣料。他的呼吸又急又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浮木。

周围的学生们安静下来，有人担忧地往前走了两步。

“我好想……大家……”袁质的声音闷在尼克肩头，带着压抑的哽咽：“我好想回来……”

尼克的手悬在空中，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上袁质湿透的后背：“你……你身上怎么这么凉？”他猛地转头对围观的学生吼道：“都愣着干嘛！去拿条毯子来！还有热饮！”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几个治愈系的学生挤到前排，手中亮起淡绿色的治愈光芒。

就在治愈系学生们正要上前时，天空骤然暗了下来。

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啸撕裂云层，巨大的阴影笼罩整个广场。

学生们惊恐抬头——

一头漆黑的巨龙盘旋在苍穹之翼上空，它的身躯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眼球，每一颗瞳孔都泛着幽绿的冷光，龙翼展开时，投下的阴影几乎遮蔽了半个学院。

“千目？！”有人尖叫出声。

“是A级灾厄种！怎么会出现在学院内部？！”

“快疏散！！”

人群瞬间混乱，学生们四散奔逃，导师们迅速结阵，艾琳娜银眸一凛，指尖凝聚出璀璨的银色魔法阵，厉声喝道：“所有人退后！这不是你们能应付的——”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

袁质缓缓抬起头。

他的赤瞳在阴影中亮起，像是两簇燃烧的火焰。

他甚至没有站起身，只是抬起一只手，五指微微张开，对准了天空中的巨龙。

——分解。

无声的崩解瞬间蔓延。

千目巨龙甚至来不及发出哀嚎，它那庞大的身躯便从翼尖开始，一寸寸化作漆黑的尘埃。眼球一颗颗爆裂，鳞片无声剥落，骨骼在空气中碎裂成灰。没有爆炸，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仅仅三秒，那头足以匹敌学院教授的A级灾厄种，便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

广场上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天空——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几缕飘散的黑色尘埃。

尼克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我……我靠……”

袁质收回手，轻轻咳嗽了两声，脸色依旧苍白。他的衣服还在滴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看起来狼狈不堪，可此刻，整个广场上的人看向他的眼神，却像是看着某种不可名状的神明。

艾琳娜的银色魔法阵缓缓消散，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袁质身上，银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狂热。

“袁质……”她轻声开口，声音温柔得近乎诡异：“你受伤了，跟我去医疗室。”

她向前迈了一步，可尼克却猛地挡在袁质面前，蝠翼微微张开，警惕地盯着她：“艾琳娜教授，袁质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不是——”

“尼克同学。”艾琳娜微笑着打断他，可眼底的冷意却让恶魔少年脊背一寒：“我是教授，他的状况，我最清楚。”

气氛骤然紧绷。

袁质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湿透的衣角。他不想跟艾琳娜走，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袁质！太帅了！！”

“那可是千目啊！一招秒了？！”

“大佬！收我当徒弟吧！”

学生们一窝蜂地涌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围住袁质，有人递来毛毯，有人塞给他热饮，还有人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仿佛刚才的恐惧从未存在。

艾琳娜的指尖微微收紧，银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她看着被学生们簇拥的袁质，嘴角勉强维持着优雅的弧度：“袁质同学现在需要静养，你们这样会打扰他。”

可学生们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他们兴奋地围着袁质，七嘴八舌地提问：

“袁质！你刚才那招是什么？怎么做到的？”

“能不能教教我？我元素系三年级的！”

“你消失这么久去哪儿了？林昭然呢？”

尼克挤在袁质身边，一边帮他挡着过分热情的同学，一边偷偷观察他的状态。袁质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被这么多人围着，他的肩膀似乎没那么紧绷了，甚至微微低着头，嘴角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艾琳娜的银眸冷了下来。她轻轻抬手，一道无形的魔法屏障悄然展开，将学生们推离袁质身边：“好了，都散开。袁质同学刚经历空间穿梭，身体虚弱，需要专业治疗。”

她的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学生们面面相觑，不情不愿地后退几步。

袁质抬起头，赤瞳微微闪烁，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抿了抿唇，最终只是低声道：“……谢谢大家。”

尼克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故意大声道：“走走走，先回宿舍换衣服！你这样会感冒的！”

艾琳娜的视线落在尼克搭在袁质肩上的手上，银眸微眯：“尼克同学，治愈系的学生不该越权。袁质的状况需要专业评估。”

尼克咧嘴一笑，蝠翼微微扇动：“教授，您忘啦？我可是治愈系三年级首席，专业得很！”

艾琳娜的指尖轻轻敲击法杖，魔法波动在空气中荡开：“他的情况特殊，涉及空间魔法后遗症，不是你这种初级治愈师能处理的。”

气氛骤然凝滞。

袁质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毛毯边缘，湿漉漉的发梢滴下水珠。他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对峙，但尼克挡在他前面的背影让他莫名安心。

艾琳娜轻轻挥手，一道银色的魔法屏障将周围的学生们温柔地推开。她的声音如同丝绸般柔滑：“同学们，请先离开。袁质同学需要安静的环境恢复体力。”

学生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在教授的命令下，还是纷纷散开，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多看袁质几眼，眼中满是崇拜和好奇。很快，广场上只剩下艾琳娜和袁质两人。

艾琳娜缓步走近袁质，银色长袍在石砖上无声拂过。她微微俯身，指尖凝聚出一缕温暖的银光，轻轻点在袁质湿漉漉的发梢上。水珠瞬间蒸发，连带着他校服上的水渍也消失无踪。

“好些了吗？”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耳畔：“空间穿梭很消耗体力，更何况你还强行使用了能力。”

袁质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赤瞳低垂：“谢谢教授……我没事。”

“你总是这样逞强。”艾琳娜叹息着摇头，银眸中闪过一丝怜惜：“从第一次见面就是。明明可以依靠别人，却非要自己扛着。”

广场上的风突然变得凛冽，卷起几片落叶。袁质盯着那些打着旋的叶子，声音很轻：“林昭然她……”

“你很在意她。”艾琳娜突然打断，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但你知道吗？她其实并不适合这里。”

袁质猛地抬头。

“火属性的吸血鬼？”艾琳娜轻笑：“那只是个美丽的意外。她的能力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失控伤到自己——或者伤到你。”她向前一步，银发在风中微微飘动：“而你不同，袁质。苍穹之翼需要你这样的天才。”

远处传来尼克焦急的呼喊声，但艾琳娜随手一挥，一道半透明的银色屏障无声展开，将声音隔绝在外。

“我不……”袁质的手指攥紧了毛毯：“我不想入学。”

“为什么？”艾琳娜微微歪头：“因为那些欺负你的人？因为觉得没人需要你？”她的声音突然放轻：“可这里不一样。看看那些学生看你的眼神——他们崇拜你，需要你。”

袁质的呼吸微微急促。艾琳娜的每一句话都像细针，精准刺入他最脆弱的地方。

“尼克只是个普通的治愈系学生。”她继续道，银眸紧盯着袁质的表情变化：“他接近你，不过是因为你的能力。但我不同……”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袁质的手臂，留下一丝温暖的魔法余韵：“我知道你真正需要什么。”

袁质怔怔地看着她，赤瞳中闪过一丝动摇。艾琳娜的笑容加深了。

“校长已经特批了你的入学申请。”她变魔术般从袖中取出一枚银色的徽章——那是苍穹之翼最高等级的学员标志：“从今天起，你将直接进入苍穹系，由我亲自指导。”

徽章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袁质盯着它，喉咙发紧。在现实世界，他永远是被排斥的那个；但在这里…

“林昭然她……”

“她会理解的。”艾琳娜温柔地将徽章别在他胸前：“或者说，她必须理解。这是为了你好，袁质。你的能力太危险，需要专业的引导。”

远处尼克的呼喊越来越急，银色屏障开始微微震颤。艾琳娜不悦地皱眉，但还是收回了魔法。

“考虑一下吧。”她最后轻声道：“不过别让我等太久。毕竟……”她的银眸意味深长地眯起，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这样欣赏你的……特殊之处。”

屏障消失的瞬间，尼克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差点撞上艾琳娜。恶魔少年警惕地挡在袁质面前，蝠翼微微张开：“教授，校长找您有事！”

艾琳娜优雅地挑了挑眉，似乎看穿了尼克的谎言，但最终只是微微一笑：“是吗？那真是遗憾。”她轻轻抚平袖口的褶皱，银眸扫过袁质胸前的徽章：“袁质同学，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说完，她转身离去，银色长袍在风中微微浮动，背影很快消失在学院长廊的尽头。

尼克长舒一口气，立刻转身抓住袁质的肩膀，压低声音：“她跟你说什么了？没对你做什么吧？”

袁质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徽章，手指轻轻碰了碰，又迅速收回：“她……让我进苍穹系。”

“苍穹系？！”尼克瞪大眼睛，蝠翼猛地一抖：“那地方邪门得很！据说进去的学生最后都变得怪怪的，而且——”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艾琳娜真的走远了，才凑近袁质耳边：“而且我听说，艾琳娜根本不是普通的教授，她跟国王那边有联系！”

袁质的赤瞳微微收缩，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无所谓。”

“什么叫无所谓？！”尼克急得直跳脚：“那可是苍穹系！连校长都很少过问的地方！而且你——”他突然顿住，狐疑地盯着袁质：“等等，你不会真信了她的鬼话吧？什么‘这里需要你’之类的？”

袁质没回答，只是轻轻攥紧了胸前的徽章。

尼克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喂，原子，你别告诉我你真打算跟她走啊？林昭然怎么办？我怎么办？”

袁质终于抬起头，赤瞳中闪过一丝犹豫：“我……没答应她。”

“那你戴着这玩意儿干嘛？！”尼克伸手就要去摘徽章。

袁质微微侧身避开，声音很轻：“……但我没拒绝。”

尼克僵住了，蝠翼蔫巴巴地耷拉下来：“……为什么？”

袁质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正世界……很糟糕。”

尼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叹了口气：“行吧，我懂了。”他顿了顿，突然又抬头，眼神认真起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袁质看向他。

“不管艾琳娜说什么，别单独跟她待在一起。”尼克压低声音：“还有……如果她让你做什么奇怪的实验，立刻跑，懂吗？”

袁质轻轻点头。

尼克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先回宿舍。你这一身湿的，再不换衣服真要感冒了。”

袁质跟着尼克往宿舍方向走，路上不断有学生投来崇拜的目光，甚至有人远远地朝他挥手。袁质有些不适应地低下头，但尼克却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故意大声道：“别低头啊大佬！你现在可是秒了A级灾厄种的传奇人物！”

袁质的耳根微微发烫，但还是任由尼克带着他穿过人群。

回到宿舍后，尼克翻箱倒柜找出一套干净的制服丢给袁质：“换上吧，虽然可能有点大。”

袁质接过衣服，犹豫了一下：“林昭然她……”

“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元素系打听了（其实根本没用）。”尼克一屁股坐在床上，蝠翼舒展开来：“不过她要是知道你回来了却没第一时间找她，估计得炸。”

袁质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制服袖口：“……我可能没法经常来。”

“啊？”尼克一愣。

“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袁质低声解释：“现实世界一天，这里差不多一个月。我只能在晚上睡着的时候过来……所以可能十几天才能来一次。”

尼克瞪大眼睛：“靠！那岂不是说，我好久才能见你一次？！”

袁质抿了抿唇，没说话。

尼克抓狂地挠了挠头发，但很快又冷静下来：“行吧，反正你来了就找我，我带你玩！”他顿了顿，突然眼睛一亮：“对了，你要不要带林昭然一起过来？反正她也有能力！”

袁质的赤瞳微微闪烁：“……我在考虑。”

尼克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对嘛！你们两个一起来，多热闹！”

袁质低头看着手中的制服，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房间，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尼克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下次要带袁质去哪儿玩，而袁质只是安静地听着，赤瞳中映着暖色的光。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