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场 第一百五十六话 ：天工开物

上阙：机杼失传

时值金秋，宁瑜与阿翎行至以机关术闻名天下的天工城。还未入城，便见城外田野间矗立着无数水转翻车，借水力自动灌溉农田，精巧绝伦。

宁哥哥，你看那些水车，竟能自己转动！阿翎惊奇地指着不远处一架高达三丈的翻车。但见水流冲击叶轮，带动一连串齿轮转动，将河水提到高处，自动流入沟渠。

宁瑜微笑解释：这是诸葛车，相传是诸葛孔明改良的灌溉器具。天工城以机关术着称，这类巧思随处可见。

入得城来，更是令人叹为观止。街道两旁，自动售货的木人偶、报时的铜鸟、清扫街道的机械犬，处处彰显着这座城池的不同凡响。

然而细看之下，宁瑜却发现这些机关大多运转生涩，发出异响。更有几处机关已经停摆，工匠们围着修理，却都束手无策。

奇怪，阿翎轻声道，这些机关看似精巧，却像是失了魂灵。

二人寻了间客栈住下，向掌柜打听。掌柜的是个精明的中年人，闻言叹息：二位客官有所不知，这半年来，天工城的机关接连失灵。就连最负盛名的天工阁都闭门谢客，据说是在修复祖传的浑天仪

浑天仪？宁瑜心中一动，可是能观测天象、推演历法的那个浑天仪？

正是。掌柜压低声音，更蹊跷的是，天工阁的老阁主鲁大师三个月前突然病倒，现在阁中事务都由他的大弟子赵铭主持。

是夜，宁瑜与阿翎悄悄来到天工阁。但见这座七层木塔巍峨耸立，每层檐角都悬挂着铜铃，夜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然而细看之下，这些铜铃的摆动毫无规律，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韵律。

阿翎指尖凝出一缕灵气，轻触阁门上的铜环，忽然脸色一变：宁哥哥，这门上的机关...死了。

宁瑜仔细查看，果然发现门上的九宫锁虽然外形完好，内里的机括却已锈死。这不是寻常的损坏，而是...机关术的精魄在消散。

就在这时，阁内传来争吵声。二人隐去身形，潜入阁中。

大厅内，一个锦衣青年正在训斥几个老工匠：连个简单的齿轮都修不好，要你们何用！

老工匠们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匠人忍不住道：赵师兄，这璇玑玉衡的修复需要按照祖师爷传下的《天工谱》来，您这样胡乱改动...

住口！赵铭厉声打断，师父病倒前已将阁中事务全权交给我处置。《天工谱》？那都是老黄历了！

阿翎悄声道：这个赵铭好生霸道。

宁瑜目光却落在厅中那座巨大的浑天仪上。这台高达两丈的仪器由数百个铜环组成，本该缓缓转动演示天象，此刻却静止不动，表面布满锈迹。

浑天仪停转，这可是大凶之兆。宁瑜神色凝重。

突然，浑天仪最内层的赤道环发出一声，裂开一道缝隙。赵铭脸色大变，连忙命人上前修理。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当工匠靠近时，浑天仪突然剧烈震动，铜环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一道黑气从裂缝中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张狰狞的鬼脸！

机关成精！老工匠们吓得连连后退。

赵铭却面露喜色：太好了！终于现形了！快给我抓住它！

他取出一个刻满符咒的铜壶，就要收取黑气。宁瑜再不能坐视，现出身形喝道：住手！你这是要毁了浑天仪！

中阙：匠心蒙尘

赵铭见到突然出现的宁瑜二人，先是一惊，随即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天工阁！

宁瑜不理会他的质问，径直走到浑天仪前，仔细观察那道裂缝：这不是寻常损坏，而是有人用邪术污染了机关精魄。

胡说八道！赵铭眼神闪烁，这是机关年久失修，自然产生的妖异。我正要收取妖气，重炼浑天仪！

阿翎冷笑：重炼？我看你是想夺取浑天仪的精魄，炼制成邪器吧？

被说中心事，赵铭恼羞成怒，挥手示意护卫上前拿人。就在这时，浑天仪再次震动，黑气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孽徒...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黑气凝聚成一个虚弱的老人身影，正是病倒的鲁大师！

师父！老工匠们纷纷跪地。

鲁大师的虚影怒视赵铭：三个月前，你在我茶中下毒，又用邪术污染浑天仪，就是想逼我交出《天工谱》。

今日若不是这二位侠士点破，天工阁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你手！

赵铭见事情败露，索性撕破脸皮：老东西，既然你知道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取出一个黑色罗盘，念动咒语。浑天仪剧烈震动，黑气暴涨，将整个大厅笼罩。更可怕的是，阁中其他机关也纷纷失控，木人偶持刃砍来，铜鸟利喙啄人，顿时乱作一团。

宁哥哥小心！阿翎化作白鹤，羽翼扇出清风，暂时逼退黑气。

宁瑜临危不乱，取出符笔凌空画符。金光闪过，失控的机关暂时定住。

没用的！赵铭狂笑，整个天工阁的机关都已被我控制，你们插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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