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阙:运河异象
时值盛夏,烈日炎炎。宁瑜与阿翎沿着京杭大运河南下,但见千帆竞渡,漕船如织。运河两岸,商埠林立,人声鼎沸,俨然一派盛世气象。
宁哥哥,你看这运河,真是气势磅礴。阿翎站在船头,望着蜿蜒如龙的河道感叹道。她今日穿着一袭淡青衣裙,发间别着一支鹤羽簪,在阳光下泛着莹莹白光。
宁瑜负手而立,青衫在河风中轻轻飘动:这运河开凿至今已逾千年,南粮北运,关系国计民生。你看这些漕船,每艘都载着数万石粮食,可谓是大周的命脉。
正说话间,船队已行至徐州段。这里河道陡然收窄,两岸山势险峻,水流也变得湍急起来。老船公提醒道:二位客官,前面就是鬼见愁险滩,还请入舱歇息。
突然,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河面无风起浪。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雷声震耳欲聋。更可怕的是,浑浊的河水中隐约可见巨大的黑影游弋,所过之处,漩涡顿生。
水妖!是水妖作祟!船工们惊慌失措。
但见前方一艘满载漕粮的官船在巨浪中剧烈摇晃,船身发出的悲鸣。几个浪头打来,官船竟被整个掀翻,落水的船工在漩涡中挣扎呼救。
救人!宁瑜大喝一声,袖中飞出数道符箓,化作金光护住落水者。
阿翎更不迟疑,纵身跃起,在空中化作白鹤真身。双翼展开足有三丈余长,羽翼扇动间洒下点点清光。那清光落在水面上,竟让翻涌的浪涛暂时平息。
不是水妖。宁瑜凝目望向河底,神色愈发凝重,是运河本身在发怒。我感觉到滔天的怨气,这怨气...已经积聚数百年了。
漕帮帮主赵天雄闻讯赶来。这是个四十来岁的虬髯汉子,古铜色的脸上刻满了风霜。他见到宁瑜出手相救,连忙抱拳道:多谢二位侠士相助。不瞒你说,这半年来,这段运河已经翻了二十多艘粮船,漕工死伤过百。再这样下去,今年的漕粮怕是运不到京城了。
宁瑜还礼道:赵帮主客气了。我看这运河怨气冲天,绝非寻常。可否借一步说话?
众人来到漕帮设在岸边的总舵。这是一座临水而建的三层木楼,飞檐翘角,气势不凡。堂内供奉着漕帮祖师爷的塑像,香火缭绕。
赵天雄命人取来运河图志,在长桌上铺开。这是一幅长逾三丈的绢本彩绘,将整条运河的水文地势标注得清清楚楚。
二位请看,赵天雄指着图上一处急弯,这里就是方才出事的鬼见愁,往前十里就是龙王口。相传百年前治水时,曾在此处沉下九口镇河铁牛...
阿翎轻抚着图上的运河脉络,忽然道:宁哥哥,我感觉到运河在哭泣。这泪水...是血色的。
宁瑜顺着她的指尖看去,但见图上标注的龙王口处,河道突然改向,形成一个诡异的回旋。这里的水文有古怪。按理说,运河应当顺直而下,为何在此急转?
赵天雄叹了口气:公子好眼力。实不相瞒,上月清淤时,我们发现镇河铁牛少了一口。更怪的是,铁牛原本镇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无底漩涡,任凭什么船只经过都会被吸入其中。
铁牛何在?宁瑜追问。
说来惭愧,赵天雄面露愧色,铁牛重达万斤,竟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我们在方圆十里搜寻多日,始终不见踪影。
是夜,月明星稀。宁瑜独自在总舵查阅古籍,阿翎则化作白鹤在运河上空盘旋探查。三更时分,阿翎返回,神色凝重。
宁哥哥,我潜入水中查看,发现水下竟有一座古城遗址。那怨气...就是从古城中散发出来的。
中阙:沉城秘辛
次日一早,在赵天雄的引荐下,宁瑜拜访了一位居住在运河边的九旬老人。老人姓陈,世代都是运河上的纤夫,对这段运河的历史了如指掌。
听闻宁瑜问起水下古城,陈老浑浊的眼中顿时涌出泪水:该来的终究来了...那是彭城遗址啊!
在陈老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一段被尘封的历史逐渐浮现。
三百年前,这一带确有座繁华的彭城。城池依水而建,商贾云集,是运河上的重要枢纽。当时的知府姓王,是个贪得无厌的酷吏。
那一年运河汛期将至,陈老回忆着祖辈传下来的故事,朝廷拨下十万两白银用于加固河堤。可那王知府贪墨了八万两,只用劣质材料草草修补。
结果可想而知。汛期来临,河堤溃决,整座彭城一夜之间沉入河底,数万百姓葬身鱼腹。
最可恨的是,陈老泣不成声,那王知府为推卸责任,竟诬陷城中百姓触怒河神,致使天降灾祸。朝廷不明就里,还下令铸造九牛镇河,将这段历史彻底封印。
宁瑜听得怒发冲冠:为官不仁,竟致如此惨剧!那王知府后来如何?
陈老冷笑,他不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因治水有功升任户部侍郎。他的子孙后来成了本地最大的漕运商,就是现在的王家。三百年来,王家一直把持着这段运河的漕运,富可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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