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远被打入天牢、秋后问斩的消息,如同腊月里的冰水,将赵月柔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她
砸碎了新房内所有能砸的东西,昂贵的瓷器碎片、撕裂的绸缎铺了满地,状若疯癫。
姣好的面容扭曲如恶鬼,尖利的哭嚎与诅咒声穿透门窗,令府中仆役噤若寒蝉。
“沈妙青!贱人!我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
她猩红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渗出血迹也浑然不觉。
她不仅痛恨林清远的愚蠢和无能,更将所有的屈辱和失败都归咎于沈妙青。
那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商户女,不仅夺走了她看中的男人,更一次次将她踩在脚下,如今连她赵家的脸面都撕下来践踏!
此仇不共戴天!
赵尚书阴沉着脸走进一片狼藉的新房,看着女儿癫狂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痛心,但更多的却是冰冷的算计和决绝。
林清远已是弃子,赵家的声誉必须挽回,而沈妙青这个心腹大患,必须尽快铲除。
“够了!”
赵尚书厉声喝道。
“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为一个将死之人,值得吗?”
赵月柔猛地抬头,泪痕满面,眼神却狠毒如蛇。
“爹!难道就这么算了?让那个贱人继续风光?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谁说要算了?”
赵尚书冷哼一声,眼中寒光闪烁。
“林清远是自作自受,但我赵家的威严,岂容一个商贾之女挑衅?只是,经过此事,陛下正盯着,明面上我们不能再直接动手。”
他压低声音,语气森然。
“但要一个人消失,方法多的是。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让她…意外身亡,或者,让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赵月柔眼中燃起疯狂的光芒。
“爹,您有办法了?”
赵尚书捻着胡须,阴恻恻地道。
“沈家如今最大的倚仗,无非是那‘玻璃’和‘皇商’的名头。打蛇打七寸。
第一,让她这‘皇商’做不成!第二,让她那玻璃工坊出点‘意外’!第三…”
他顿了顿,看向女儿。
“让她本人,沾上点永远洗不掉的污名!这三管齐下,看她如何翻身!”
赵月柔听得心花怒放,仿佛已经看到了沈妙青凄惨的下场。
“爹,具体怎么做?”
“皇商之事,为父自有安排,已在御史台埋下伏笔,弹劾她沈家与民争利、奇技淫巧惑乱市场的奏章不日便会呈上。”
赵尚书胸有成竹。
“工坊的‘意外’…蟠儿已找好了人,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过几日便会动手。至于沈妙青本人…”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
“月柔,你可知这永京城内,最毁女子名节的是什么?”
赵月柔瞬间明了,眼中恶毒更盛。
“女儿明白!定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就在赵家父女密谋毒计的同时,沈府内却是一片外松内紧的景象。
林清远的倒台固然大快人心,但沈妙青并未有丝毫放松。
她深知,打垮林清远只是斩断了赵家最嚣张的一条爪牙,赵家本身的根基并未动摇,反而会因羞愤而更加疯狂反扑。
书房内,烛火摇曳。
沈妙青听着萧煜的禀报,面色沉静。
“小姐,赵蟠近日与城南几个地下帮派头目接触频繁,似乎在谋划对玻璃工坊不利。”
萧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但内容却令人心惊。
“另外,都察院有几名御史,近日与赵尚书门人往来密切,恐对沈家‘皇商’资格不利。”
沈妙青听闻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冷笑道。
“果然不出所料。赵家这是要三路并进,置我于死地了。”
她看向萧煜说道。
“工坊那边,守卫可都安排妥当了?”
“已按小姐吩咐,加派了三倍人手,皆是沈明轩少爷挑选的精锐护院,日夜巡逻,关键岗位皆有暗哨。
工坊外围,属下也安排了人手监视,任何可疑靠近者,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发现。”
萧煜答道。
“很好。”
沈妙青点头。
“让他们来。正好借此机会,将那些魑魅魍魉一网打尽!
告诉哥哥,一旦发现有人图谋不轨,不必留情,当场拿下,送官就办!我要让全城都知道,动我沈家产业的下场!”
“是。”
萧煜应道,顿了顿,又道。
“至于都察院那边…小姐是否需要属下…”
沈妙青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不必。弹劾与民争利?真是老掉牙的借口。我沈家玻璃、香皂、新布,哪一样不是利国利民?
陛下圣明,岂会听信这等迂腐之言?他们想从‘皇商’资格下手,怕是打错了算盘。”
她沉吟片刻道。
“不过,也不能让他们太得意。萧煜,你设法将赵家暗中指使御史弹劾的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几位与赵家不睦、又较为正直的言官。
顺便…把赵家这些年利用职权,在盐铁、漕运等事上排挤其他商贾、谋取私利的一些陈年旧账,也翻一翻,送到他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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