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大秦！万邦臣服！ 第150章 凯旋献俘，定西策

残阳如血，将疏勒河谷外的广袤戈壁映照得一片猩红。这红色与地面上大片大片尚未干涸的暗红血迹融为一体，在夕阳的余晖下呈现出一种悲壮而苍凉的色彩。震天的杀声早已平息，取而代之的是胜利之后的喧嚣与忙碌，以及伤者压抑的呻吟。

秦军士兵们三或人一组，或五人一队，有条不紊地打扫着这片巨大的战场。这是一项繁重而令人心悸的工作，即使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面对如此惨烈的景象，也不禁面色凝重。

“这边！这里还有几个喘气的！医官！医官呢？”一个年轻士兵高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正费力地将一个重伤的塞琉古士兵从尸体堆中拖出来。那个异族士兵胸前的铜甲已经碎裂，露出里面模糊的血肉，呼吸微弱，眼神涣散。

一个背着药箱的秦军医官快步走来，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摇了摇头：“伤得太重，救不活了。”说着，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粉末撒在伤兵的伤口上，“这是止疼的，让他走得安详些。”

不远处，几个士兵正在照顾受伤的同袍。秦军自身的伤亡微乎其次，仅有二十一名士兵在最后清剿阶段受了些轻伤。

“绷带！金疮药快不够用了！”一个医护兵焦急地喊道。

“轻点抬！他的腿都快让你整断了！”另一个士兵提醒着正在搬运伤员的同伴。

军中医官和医护兵们得以将主要精力用于救治那些受伤较重、但尚有价值的敌军俘虏，特别是那些军官。至于重伤难治或已无价值的普通士兵，则给予一个痛快，以减少其痛苦，这也是战场上的残酷惯例。

更多的士兵则在军官的指挥下，集中看管俘虏，以及清点堆积如山的战利品。

战利品的清点工作进展缓慢，只因缴获实在太多，且许多装备形制奇特，闻所未闻。

“我的老天，这长矛也太长了！”一个秦军士卒费力地抬起一柄萨里沙长矛，比划了一下，发现甚至比自己高出大半截，“这玩意怎么使？一点都不灵便！”

另一边的士兵正在研究塞琉古人的盾牌：“这圆盾倒是挺结实，上面这凸起的浮雕是个啥？人脸吗？怪模怪样的。”

一捆捆超长的萨里沙长矛被收集起来，堆得像小山一样高。这些长达丈余的沉重长矛，对于习惯使用戈、戟、铍等兵器的秦军而言，显得笨重而不实用，但其制造的工艺和材料的质地仍引起了随军工匠的注意。

各式各样的青铜头盔、胸甲、胫甲、以及蒙着青铜浮雕的圆盾被分门别类堆放。其希腊化的风格和纹饰与秦军装备迥然不同。

还有数量不少的希腊短剑、标枪、以及残破的军旗。随军的书记官们忙碌地记录着每一项缴获，不时为某些奇特的装备发出惊叹。

从军官和贵族尸体上搜刮出的金银钱币、饰品、做工精良的匕首等私人物品，则被单独装箱，这些将作为战利品上缴，部分用于奖赏将士。一个年轻书记官正小心翼翼地用绒布包裹一枚雕刻着陌生君主侧像的金币，眼中满是好奇。

俘虏被集中圈在一片地势较低的区域，由持戟步兵严密看守。他们人数众多，超过七千，个个面带惊恐、疲惫和茫然，许多人身带伤痕，衣衫褴褛，早已失去了战前的骄傲。他们蹲坐或瘫倒在地，目光呆滞，对于未来的命运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看什么看！老实呆着！”一个秦军守卫呵斥着一个试图抬头张望的俘虏，手中的长戟顿地，发出威胁的声响。

俘虏们瑟瑟发抖，互相依偎着取暖。戈壁的夜晚来得很快，气温正在迅速下降。

项羽并未参与具体的打扫工作，他骑着乌骓马，在警卫们的簇拥下巡视着这片巨大的战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火药硝烟味和一种尸体开始**的气味，令人作呕。但他面色如常，只是目光更加深邃。

战争的残酷，他早已习惯。但像今日这般，以己方几乎无损的代价，近乎屠杀般歼灭一支如此规模、装备精良且阵型严整的敌军，仍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火器之威，竟至于斯...”他低声喃喃，心中对皇帝陛下和工学院的那些“匠师”们，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同时，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敬畏？这种力量，太过可怕，几乎超越了人力所能及的范畴。若是将来...他摇摇头，甩开这个不敬的念头。

李锋快步走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一丝疲惫，递上一卷初步统计的竹简：“参谋长，初步战果统计出来了！”

项羽接过，展开细看。借着警卫员举起的火把光芒，那些墨迹未干的字迹清晰可见：

毙敌：一万三千七百余级。

俘敌：七千六百余人，其中包括重伤被俘的敌军统帅提格兰，以及数十名不同级别的军官。

缴获：制式长矛、盾牌、盔甲、短剑等军械无算，具体数量尚在清点。另缴获敌军随身携带的金银、物资若干。

我军伤亡：轻伤二十一人，无阵亡，无重伤。

战损比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程度！项羽合上竹简，长吁一口气，即便早有预料，这个数字依然让他感到震撼。他看向王离：“受伤的弟兄们情况如何？”

“回将军，都是皮肉伤，医官说了，休养些时日便能痊愈，无人伤残。”王离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咱们白虎军区，这回可真是露了大脸了！”

“好！”项羽脸上终于露出畅快的笑容，“将这些数字，还有那个敌酋，一并准备好！老子要亲自回大营，向司令报捷！”

...

翌日清晨，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离开了依旧忙碌的战场，向着东方的大营方向疾行。

项羽一马当先，他的乌骓马经过一夜休整，精神抖擞。旁边另一匹战马上，驮着被捆得结结实实、垂头丧气的提格兰。这位昨日还志得意满的总督，此刻面色灰败，眼神空洞，华丽的盔甲上沾满尘土和血污，金色的缨饰也歪斜了。他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全程低着头，不敢与任何秦军对视。

身后，是押送着主要缴获的军械样本（如长矛、盔甲、盾牌）、金银箱笼，以及数十名被挑选出来的、军衔较高的俘虏的队伍。这些俘虏被绳索串联着，步履蹒跚，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安。再后面，则是一营精锐骑兵护卫，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队伍行进速度很快，下午时分，便已看到了白虎军区大营那连绵的营帐和飘扬的旗帜。

早有快马先行回营禀报。当项羽的队伍抵达营门时，司令章邯已然率领一众将校，在营门外等候。消息早已传开，大量士兵也自发聚集在道路两旁，都想亲眼看看这场空前大捷的英雄和那些长相奇特的俘虏。

“看！那就是项参谋长！”

“哇！那就是俘虏的蛮夷统帅？长得果然怪异！”

“后面那些就是缴获的武器？那长矛也太长了！这玩意能用么？！”

士兵们议论纷纷，脸上洋溢着自豪和好奇。

项羽跳下马，对着章邯抱拳行礼，声若洪钟：“末将项羽，奉命出击，现已击溃来犯之敌，特来向司令复命！”

章邯快步上前，一把扶住项羽的手臂，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和喜悦：“项将军辛苦了！快起来！此战捷报我已初步知晓，打得漂亮！打出了我大秦的军威！打出了火器新军的威风！”他用力拍了拍项羽坚实的臂膀，“以微乎其微的代价，全歼数万来犯之敌，生擒其主帅，此乃不世之功啊！”

他的目光扫过后面垂头丧气的提格兰和那些异族俘虏，尤其是看到那些造型奇特的盔甲和超长的矛尖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更多的是欣慰和振奋。

“将此酋以及一干俘虏，押入重囚营，分开关押，严加看管！所有缴获，登记造册，存入府库！派最好的医官给那个统帅治伤，不能让他死了，还不知道陛下要不要亲自审问！”章邯下令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诺！”一旁的军官立刻领命而去。

处理完这些，章邯亲热地拉着项羽的胳膊：“走！随我入帐，详细说说此战经过！尤其是那火器运用之妙！诸位将军也一起来听听！”他对着身后那些早已翘首以盼的将领们说道。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项羽站在沙盘前，将战斗的整个过程，从最初斥候发现、小规模骑兵接触、火炮轰击方阵、火枪步兵推进、骑兵包抄、直至最后擒获敌酋，原原本本、绘声绘色地向章邯及一众高级将领做了汇报。他语言生动，偶尔还配上一些手势，将战场上的关键场景再现得淋漓尽致。

帐内诸将听得心潮澎湃，时而因火炮齐射的毁灭性效果而惊叹，时而因火枪排枪的杀伤效率而感慨，时而又对项羽单骑冲阵、擒获敌酋的勇武赞叹不已。当听到战损比时，帐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随即变为兴奋的议论。

“如此说来，敌军那种长枪方阵，在火炮面前，确是不堪一击？”一名资历颇老的王姓将领忍不住问道，脸上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何止不堪一击！”项羽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就跟铁锤砸核桃似的！任他阵型再密，长矛再长，一炮下去，就是一片血肉模糊！根本靠不近我军阵前百步！他们的盾牌盔甲，在咱们的开花弹面前，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

又一名较为年轻的将领关切地问：“那燧发枪威力如何？射程几何？装填可繁琐？末将听闻有时会哑火？这毕竟是第一次实战检验，战场环境与训练、模拟终究不同！”

“威力极大！”项羽肯定道，拿起案几上的一支燧发枪样本，“百步之内，可破轻甲！铅子入体，非死即残！装填嘛，是需些时辰，但经过严格训练，熟练之后速度尚可。关键是保持阵型，三轮排枪过后，敌人基本就溃散了，后续自由射击清剿即可。哑火确有发生，但不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章邯听得不住点头，眼神越来越亮。此战的意义，远不止于歼灭一支来犯之敌，更重要的是，它用实战完美验证了皇帝陛下力主推行的军事改革的正确性和巨大威力！火器部队的作战模式、编制、战术，都有了宝贵的实践经验。这为未来大秦军队的建设指明了方向。

“好！好！好！”章邯连说三个好字，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此战，项将军居功至伟！全体参战将士，皆有大功！本帅定会如实向陛下奏报，为尔等请功！所有参战将士，额外赏三月饷银！受伤者抚恤加倍！”

“谢司令！”项羽及帐内众将齐声应道，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章邯沉吟片刻，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扫视帐内诸将：“然，此战虽胜，却也暴露了西方之外，确有未知强敌。此股敌军，虽被击溃，但其来自何方？国力如何？其国内是否知晓此次东征？是否还会有后续军队？皆不可不察。”

他看向项羽：“项将军，你与此敌交过手，与那敌酋也有接触，有何看法？”

项羽抱拳，粗声道：“司令，依末将看，这股敌人，装备训练都不差，那长枪阵若是对上刀剑骑兵，怕是极难对付。但其统帅迂腐，只知抱团硬冲，全然不知变通，更对我军火器一无所知，故而惨败。从其俘虏口中零星得知，他们来自一个叫塞琉古的大国，似乎内部也不甚安稳。其国实力或许不弱，但若都是这般打法，来多少，都是给咱们送军功的！”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也带着对敌人战术的蔑视。

帐内响起一阵会意的笑声，气氛轻松了不少。

章邯也笑了笑，但神色随即严肃起来：“项将军豪气干云，然则...”他话锋一转，“战略上可藐视，战术上却需重视。陛下高瞻远瞩，早有经略西域、乃至更西之地之意。此次遭遇战，恰是一个契机，一个借口！”

他站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西域沙盘前，手指重重地点在疏勒河谷之外，然后向西缓缓移动，目光灼灼：“立刻起草详细战报，六百里加急，送往咸阳！禀明陛下此地情况，附上所有缴获的图样和俘虏的口供，并附上我等建议：以此战为由，提请陛下批准，命我白虎军区，西出玉门，步步为营，扫荡西域诸国，查明西方情势，将帝国之疆域与龙旗，插遍这片土地！直至遇到无法逾越之屏障或同样强大的文明！”

他的目光扫过帐内诸将，最后落在项羽身上，充满了期待和信任：“项将军，此战你为首功，威名震慑西域。这西征先锋之重任，恐怕非你莫属了。你可愿再接再厉，为陛下，为大秦，开疆拓土，扫清寰宇？”

项羽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如同猛虎看到了猎物，轰然抱拳，声震屋瓦：“末将愿往！必为陛下荡平西陲，扬我大秦之威于万里之外！凡日光所照，皆可为秦土！”

“好！”章邯重重一拍案几，震得笔墨纸砚都跳了一下，“即刻起，全军进入战备状态，整军经武，储备粮草，等待陛下旨意！同时，”他看向负责情报的将领，“加派斥候，向西、向北、向南，动用一切手段，给本帅仔细地探！我要知道西域 每一处山水的详情，每一支势力的分布，每一条道路的走向！”

“诺！”帐内众将齐声应命，声浪几乎要掀翻帐顶，人人脸上都充满了昂扬的战意和对功业的渴望。

一场意外的边境遭遇战，即将彻底点燃帝国西征的引擎。大秦的兵锋，即将指向更遥远的未知世界。而那份记录着辉煌胜利和重要战略建议的战报，正被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帝国的中心——咸阳，等待着那位千古一帝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