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
2007 年秋末的清溪镇安置区菜市场,竹编的菜篮碰撞声、商贩的吆喝声、自行车的铃铛声,像一锅沸腾的粥,裹着清晨的凉气,在巷子里漫开。赵秀兰拎着个半旧的布兜,脚步轻快地穿梭在摊位间,蓝布褂子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只老上海手表 —— 是林建国结婚时送她的,表盘有些磨损,却走得格外准,此刻指针正指向六点半,正是菜市场最热闹的时候。
“秀兰,来啦?今天的萝卜刚拔的,带着泥呢!” 巷口卖菜的张大爷挥着手里的秤杆,秤砣上的红绳晃得厉害。他摊位前的萝卜码得整整齐齐,带着青缨,沾着湿润的黄土,看着就新鲜。
赵秀兰笑着走过去,弯腰捡起个萝卜,指尖掐了掐,脆生生的:“张大爷,给我来五斤,要带泥的,腌咸菜正好。” 她还记得在村里时,腌咸菜得等赶集才能买着新鲜萝卜,现在住安置区,下楼走十分钟就是菜市场,天天能买新鲜菜,比以前方便多了。
张大爷麻利地称好萝卜,用草绳捆成两串:“给,五斤二两,算你五斤!你家那咸菜腌得地道,上次你给我的那罐,我配粥吃了三天!”
“您爱吃,下次腌好了再给您送罐。” 赵秀兰递过钱,把萝卜放进布兜,又转到隔壁摊位,“李婶,要两把菠菜,给晓阳**蛋羹。”
菜市场里的商贩大多认识赵秀兰 —— 她买东西实在,不挑三拣四,还总爱跟人搭两句家常,时间长了,大家都愿意跟她打交道。有次她买豆腐,摊主多给了半块,说 “秀兰,你家晓阳爱吃,拿着”;还有次买土豆,发现兜里没带零钱,摊主笑着说 “下次再给,没事”。这些细碎的温暖,让赵秀兰觉得,住进城镇也没那么陌生,反而比村里多了份热闹的烟火气。
买完菜回家,刚到单元门口,就看见隔壁的刘阿姨急得直转圈,手里攥着串钥匙,额头上满是汗。“刘姐,咋了?” 赵秀兰赶紧走过去,帮她擦了擦汗。
“秀兰,可算着你了!” 刘阿姨抓着她的手,声音都发颤,“我刚才送孩子去幼儿园,回来发现钥匙落家里了,门反锁了,锅里还炖着排骨呢!”
赵秀兰一听,赶紧拉着她往自家走:“先去我家坐,别着急!我给建国打个电话,让他下班路过五金店,找个师傅来开锁。” 她把刘阿姨让进客厅,倒了杯温水,“你先歇会儿,锅里的排骨要是烧干了,咱再炖一锅,别上火。”
刘阿姨捧着水杯,眼泪都快掉了:“还是你贴心!我刚才问了好几家邻居,都说没时间,也就你愿意帮我。”
“都是邻居,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赵秀兰笑着打开冰箱,拿出刚买的菠菜,“中午就在我家吃,我给你做菠菜鸡蛋羹,再炖个鸡汤,让你尝尝我家晓阳最爱吃的菜。”
那天中午,刘阿姨在林家吃了顿热乎饭。建国下班找的开锁师傅也来了,顺利打开了门,锅里的排骨虽然有点糊底,却没烧起来。刘阿姨临走时,非要给赵秀兰塞钱,被她笑着推回去:“一顿饭而已,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下次你家孩子放假,我帮你看会儿,你也能歇会儿。”
从那以后,刘阿姨总爱跟赵秀兰走动 —— 她做了包子,会给林家送几个;赵秀兰腌了咸菜,也会给她装一罐。有时候刘阿姨要去镇上办事,就把孩子送到林家,晓阳会带着小朋友玩铁皮青蛙,赵秀兰则会给他们做小点心,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下午四点多,赵秀兰收拾完家务,换上件轻便的碎花衫,拎着个布包往小区广场走 —— 她最近迷上了跳广场舞,每天这个点都去跟阿姨们一起跳。广场上已经来了不少人,音箱里放着《最炫民族风》,节奏欢快,阿姨们跟着音乐扭动身子,红绸子、花扇子在空中晃得热闹。
“秀兰,你可来了!” 领舞的王阿姨笑着招手,把手里的备用舞鞋递过去,“昨天你忘带鞋,今天我特意给你留了双。”
赵秀兰接过舞鞋,心里暖暖的 —— 上次跳广场舞,她忘带舞鞋,只能光脚跳,王阿姨看见后,第二天就多带了双备用的。她换上鞋,跟着队伍站好,跟着音乐慢慢扭动身子,动作虽然不如别人熟练,却格外认真。
跳了没一会儿,旁边的李阿姨凑过来,小声说:“你知道吗?张婶昨天跟人说,咱跳广场舞吵着她了,还去物业投诉呢!”
“是吗?没听见物业说啊。” 赵秀兰笑着继续跳,没放慢动作,“可能是她那天心情不好,咱把音量调小点,别影响别人就行。”
旁边的阿姨们也跟着说:“就是,跟她计较啥!秀兰说得对,调小音量,大家都开心。”
赵秀兰没像其他阿姨那样议论张婶,反而主动去找物业,跟工作人员说:“以后我们跳广场舞,把音量调小一半,六点半就结束,不影响大家休息。” 物业工作人员笑着说:“要是都像你们这么通情达理,我们的工作就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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