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传奇 第93章 夜探与“惊喜”准备

后撤五里，队伍在一条隐蔽的侧峡深处找到了合适的扎营点。这里三面环着陡峭的岩壁，仅有一条狭窄的入口，易守难攻，且避开了主流峡谷通道，不易被黑风寨的哨探发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落鹰峡内的夜晚来得格外早，也格外深沉。寒意随着夜幕降临而加剧，众人点起了几堆小小的、尽可能控制烟气的篝火，一方面取暖，一方面加热干粮和烧些热水。

围着跳跃的火焰，气氛有些沉闷。白天的伏击和黑风寨强硬的态度，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他娘的，憋屈！”石猛啃着硬邦邦的面饼，像是跟饼有仇一样用力咀嚼，“打又不能直接打，谈又谈不拢，咱们难道就在这山沟沟里跟那独眼狼干耗着？”

李小三缩在火堆旁，小口小口地啜着热水，闻言苦着脸道：“石大哥，耗着总比冲上去送死强啊……您没看见那寨墙，好家伙，跟个铁王八似的，上面还全是弓箭手……”

“瞧你那点出息！”石猛瞪了他一眼，“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个球！”

“怕……当然怕啊……”李小三小声嘟囔，“我还没活够呢……”

云逸没有参与他们的斗嘴，他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借着火光，再次仔细研究着老猫根据记忆和观察在地上划出的黑风寨周边地形草图。韩护卫坐在他旁边，沉默地擦拭着他的马刀，刀刃在火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

“老猫，你确定那条采水小道，和东南角的破损处，现在还能用？”云逸抬起头，看向正在小心拨弄火堆的老猫。

“特使，采水小道肯定还在用。”老猫肯定地点点头，“黑风寨里百十号人，每天吃喝拉撒，用水量不小，光靠寨子里那口井和蓄雨水不够，尤其是旱季。那条小道通着后面山崖里渗出来的一股活泉眼，水甜，他们舍不得不用。至于东南角那段墙……”他顿了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前两个月还偷偷摸过去看过，修补得是挺快，用的也都是好料子，但新土和旧墙接缝的地方，颜色、质地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出来。而且，为了赶工，地基夯得可能没那么实在，算是这铁王八壳子上的一道细缝。”

云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细缝”。

“头儿，你有主意了？”石猛看云逸神色，立刻凑了过来，眼睛发亮。

云逸将手中的树枝点在草图的东南角：“硬闯不明智，但我们可以想办法，进去看看。”

“进去？”石猛一愣，“怎么进？飞进去？”

“不是飞，是‘走’进去。”云逸看向韩护卫，“韩护卫，今夜，你我二人，再去探一探这黑风寨。不走正门，就走老猫说的这条‘细缝’。”

韩护卫擦拭刀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云逸，简短地吐出一个字：“好。”

“就您二位去？”李小三惊呼，“太危险了吧！那里面可是龙潭虎穴啊！”

“人多反而容易暴露。”云逸解释道，“我和韩护卫身手好些，目标也小。只是潜入侦查，并非强攻，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或者确认一些事情，就立刻撤出来。”

石猛虽然也想跟着去，但也知道云逸说得在理，挠了挠头：“那……头儿，你们小心点！俺带着兄弟们在外面接应！要是听到里面有什么不对劲，俺就带人杀进去！”

“别冲动。”云逸叮嘱道，“除非收到我们明确的求救信号，否则绝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你们的任务，是守好这个营地，确保我们回来时有路可退。”

安排妥当后，云逸和韩护卫便开始了准备。他们换上了深色的夜行衣，将可能反光的金属物件都用黑布包裹或涂黑，检查了随身携带的匕首、飞爪、迷烟等一应潜行工具。云逸特意将林远送的那堆“神器”里的“驱狼辟邪膏”拿出来闻了闻，那刺鼻的气味让他果断又塞了回去——这玩意儿别说驱狼，估计能把方圆百里的活物都熏跑。

子时刚过，正是人一天中最困倦的时候。云逸和韩护卫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地，向着黑风寨的方向潜行而去。

白天的路径在夜晚显得更加陌生和危险。凭借着过人的目力和记忆，以及韩护卫那近乎本能的方位感，两人避开了几处可能设有简易陷阱的区域，有惊无险地再次接近了黑风寨的外围。

他们没有靠近正门那片开阔地，而是按照老猫的指引，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了黑风寨的侧后方。这里的地形更加崎岖，崖壁陡峭，植被（虽然稀疏）和怪石提供了更多的掩护。

很快，他们找到了老猫所说的那条采水小道。那确实是一条极其隐蔽的路径，夹在两块巨大的岩石之间，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入口处还垂挂着一些枯藤，若不是刻意寻找，根本难以发现。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前一后，如同灵猫般钻入了小道。小道内部狭窄而潮湿，脚下是长满青苔的滑腻石头，需要极其小心才能不发出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和水汽。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隐约传来了细微的流水声。又绕过一块巨石，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小小的、被岩壁环抱的洼地，一汪清泉从岩缝中汩汩流出，汇成一个小水潭。这里，应该就是黑风寨的秘密水源了。

水潭旁边，可以看到清晰的人类活动痕迹——几个取水用的木桶随意摆放着，地上还有散落的脚印。

云逸和韩护卫没有在此停留，而是沿着水潭边缘，向着黑风寨寨墙的方向继续摸去。根据老猫的描述，那条修补过的寨墙段，就在这水源地的侧上方。

果然，没走多远，那道高大的寨墙便再次出现在眼前。与正门那边的戒备森严不同，这一段寨墙显得安静许多，墙头上也没有看到巡逻的火把光亮。

两人伏低身体，借助阴影的掩护，小心翼翼地靠近。在距离寨墙约十丈远的地方，云逸停下了脚步，凝神仔细观察。

在朦胧的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一段约两三丈宽的寨墙，其颜色与两侧古老的墙体略有不同，显得新一些，墙体表面的纹理也似乎更粗糙。这就是老猫所说的，去年被山洪冲垮后修补的地方。

云逸对韩护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警戒周围。自己则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贴近了那段修补的寨墙。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墙体的接缝处，感受着那细微的差异。接着，他运起一丝真元，凝聚于指尖，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墙根处的地基。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老猫的判断没错，这段修补的墙体，新旧接缝处确实存在微小的空隙，而地基部分，或许是因为当时抢修匆忙，夯土似乎不如旁边原墙那般坚实牢固。虽然远未到能让人轻易破坏的程度，但对于他和韩护卫这样的高手来说，借助工具，悄无声息地弄出一个可供潜入的缺口，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和韩护卫一起，围绕着这段寨墙，仔细侦查了周围的警戒情况。确认附近没有暗哨，墙头上也一直无人经过后，两人再次退回了阴影之中。

“情况基本摸清了。”云逸压低声音，“东南角这段墙，确实是个可以利用的点。水源地这边守卫松懈，是个不错的潜入和撤离路线。”

韩护卫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云逸看了看天色，“我们先回去，好好计划一下，明天晚上，再来给屠当家送上一份真正的‘惊喜’。”

两人不再停留，沿着原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采水小道，如同来时一样，融入了沉沉的夜色，向着营地的方向返回。

营地这边，石猛等人几乎都没睡踏实，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当看到云逸和韩护卫安全返回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头儿，怎么样？里面啥情况？”石猛迫不及待地问道。

云逸简要地将侦查到的情况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东南角寨墙的薄弱点和采水小道的安全性。

“太好了！”石猛摩拳擦掌，“那咱们明天晚上就动手？弄开那破墙，杀进去？”

“不是杀进去，”云逸纠正道，“是潜进去，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比如，那支神秘商队可能留下的货物、他们与屠彪勾结的证据，或者直接找到屠彪，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查案，是证据，不是剿匪。”

“明白，明白！”石猛连连点头，脸上兴奋不减，“反正能进去就行！俺都快在这山沟里憋出鸟来了！”

李小三则在一旁双手合十，念念有词：“老天保佑，祖宗保佑，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让我们顺顺利利找到证据，平平安安回来……”

云逸看着斗志昂扬的部下们，心中也有了计较。他吩咐道：“明天白天，所有人继续休息，养精蓄锐。石猛，你带几个人，再去检查一下我们带来的装备，尤其是飞爪、绳索和那些用来撬挖的家伙，务必确保万无一失。老猫，你再仔细回忆一下黑风寨内部的布局，尤其是可能存放重要物资的地方，或者屠彪通常居住的位置。”

“是！”众人齐声应道。

夜色更深，营地的篝火渐渐熄灭，只留下负责警戒的哨兵在寒风中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