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洗冤录之十二奇案 第164章 邪不胜正，阴霾暂散

云逸居士，或者说，披着云逸外衣的恶魔，像一摊烂泥般被衙役从顺天府大堂拖了下去。他脸上再无半分神采，那双曾洞悉人心、隐含蛊惑的眼睛彻底黯淡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死寂。凌越最后那番斩钉截铁、彻底否定其扭曲价值观的话语，如同最终判决，不仅断了他的生路，更碾碎了他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

等待他的，将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三司会审，以及最终必然的极刑。他的“艺术”，他的“超度”，终将把他自己送入真正的、冰冷的死亡。

堂上一片寂静。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诸位官员惊魂未定、复杂难言的面孔。顺天府尹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长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对凌越郑重拱手：“凌大人真乃神人也！此案离奇诡谲，若非大人明察秋毫，洞悉妖人奸谋，不知还要有多少无辜者遭其毒手！下官……下官佩服之至！”

其余官员也纷纷附和，言语中充满了后怕和由衷的敬佩。他们之前对凌越这个“候任”右副都御史突然插手地方案件或许还有些微词，此刻却已心服口服。这等洞察人心、抽丝剥茧的本事，远超他们的想象。

凌越起身还礼，脸上却并无太多破案后的喜悦，反而带着一丝疲惫和沉重：“府尹大人过誉了。分内之事罢了。此獠心思之歹毒，手法之诡异，实属罕见。后续案卷整理、证物移交、以及人犯看管，还需府尹大人多多费心，万万不可再出纰漏。”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顺天府尹连连保证，“下官定当亲自督办，绝不会让此獠再有兴风作浪之机！”

凌越点了点头。他知道，云逸居士肉身被囚，但其代表的那种黑暗、扭曲的人性，却无法根除。只要这世间还有痛苦、迷茫和心灵的空隙，就可能滋生出新的“云逸居士”，以各种不同的面目出现。今日斩断一爪，明日或又生一牙。

但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一桩滔天罪案，总算是尘埃落定，给了死者一个交代，还了生者一片青天。

走出顺天府衙门时，天光已然大亮。晨曦驱散了夜的阴霾，洒在古老的街巷上。得到消息的百姓早已围在衙门外，翘首以盼。当看到凌越在一众官员簇拥下走出来时，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凌青天！”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应者云集。

“多谢凌大人为我们除了这妖道！” “凌大人断案如神！”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京城。凌越以“候任”之身，凭借超凡的智慧和魄力，破获连环操控自杀奇案，生擒妖道云逸居士的事迹，迅速成为街头巷尾最炙手可热的谈资。他那“神断”之名，不再仅限于浙江官场，而是真正响彻了京畿之地。

回到澄清坊官邸，王砚、秦虎等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自豪。秦虎更是咧着大嘴，拍着胸脯：“大人！这下咱们可在京城立住脚了！看谁还敢说咱们是闲人！”

王砚虽也高兴，但毕竟沉稳些，笑着提醒道：“秦大人，慎言。大人破案，乃是为民除害，本分之事，岂是为了争强好胜。”

凌越笑了笑，并未多言。他知道，名声是把双刃剑。此案之后，他在京城算是彻底崭露头角，既会获得更多关注和机会，也必然会被推向更复杂的权力漩涡中心，甚至会引来更多暗中的忌惮和审视。

沈荆澜端来热茶和早点，看着凌越眉宇间的倦色，柔声道：“夫君一夜辛劳，先歇息片刻吧。案子已破，后续事宜，王先生和秦叔他们会处理好的。”

凌越接过茶，温热透过瓷杯传到掌心，驱散了些许疲惫。他看向沈荆澜，目光温和：“也多亏了你，若非你及时辨明那‘幽梦藓’和香丸的古怪，我也难以如此快锁定其手段。”

沈荆澜微微摇头：“妾身只是尽了本分。夫君与那妖道心理周旋，才是真正凶险所在。”她想起昨夜巷中那一幕，仍心有余悸。

稍作休息后，凌越便重新打起精神，开始处理后续事宜。撰写详细的结案陈文，移交相关证物包括那些诡异的“信物”和药粉，与刑部、大理寺沟通案情……虽然人犯已招供，但司法程序仍需一步步走完。

期间，不断有闻讯而来的官员递帖拜访，或是道贺，或是探听案情细节，或是单纯想来见识一下这位声名鹊起的“凌神断”。凌越让王砚大多以“劳累休憩”为由婉拒了，只礼节性地见了几位位高权重、无法推辞的人物。

他深知，此刻越是喧嚣，越需保持冷静。云逸居士案虽了，但京城这潭深水，他才刚刚触及表面。

下午时分，一份来自宫中的口谕打破了官邸的平静。一位面白无须、身着内官服饰的中年太监，在一队锦衣卫的护卫下，径直来到府中。

“陛下听闻凌大人破获奇案，擒拿妖道，心甚慰之。”太监的声音尖细而平稳，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容，“特命咱家前来传旨，褒奖凌大人忠勤王事，智勇双全，赐锦缎十匹，白银百两，以资勉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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