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紧张中又过去了两天。撒出去的网似乎毫无收获,云逸居士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再未在清心茶馆或其他常出现的地方露面。而符合侧写特征的人,在偌大的京城里,实在太多。
秦虎手下的弟兄们跑断了腿,盯红了眼,反馈回来的消息却多是些鸡毛蒜皮,或是空欢喜一场。王砚那边重新询问周、钱两家遗属的结果也令人失望,并未发现任何类似“信物”的奇特小物件,或许真的被当作无用之物丢弃了。
压力像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凌越几乎夜不能寐,反复推演着云逸居士的心理和可能的行为规律。他知道,对手正在暗处观察,甚至可能享受着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沉默,往往意味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就在第三天下午,转机终于出现了。
一个被派往城隍庙附近盯梢的年轻衙役,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禀报:他发现了一个极其符合侧写特征的人!
那是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老工匠,姓刘,在南城一家不大的漆器铺子做老师傅。衙役听街坊议论,说这刘师傅是祖传的手艺,性子轴得很,最近因为掌柜的想用次等材料降低成本、多赚钱,跟他吵了好几架,刘师傅觉得这是砸祖宗招牌,气得够呛,连着几天都黑着脸,下工后也不回家,就一个人在城隍庙后街的小酒馆里喝闷酒,唉声叹气。
更重要的是,就在今天下午,衙役亲眼看到一个穿着青色旧道袍、形貌酷似云逸居士的人,在那小酒馆门口“恰好”遇到了喝完酒出来的刘师傅,两人站在街角说了好一会儿话!因为距离远,听不清具体内容,但看到那居士模样的人言谈恳切,还拍了拍刘师傅的肩膀,最后刘师傅离开时,神情似乎……恍惚了一下。
凌越听完汇报,猛地站起身:“就是他!刘师傅就是下一个目标!”
所有的特征都完美契合:中年男性,因坚守技艺原则而与现实产生剧烈冲突(执念),性格执拗(内向),常出现在城隍庙区域,并且已经与云逸居士发生了接触!
“秦叔!立刻加派人手,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暗中保护刘师傅!记住,是保护,绝不能让他察觉,更不能让云逸居士察觉!”凌越语速极快,“他家里、铺子、常去的小酒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要有人!发现任何异常,立刻回报!”
“王先生,想办法查清刘师傅的详细住址、家庭情况、最近行程!越快越好!”
命令一条接一条发出,整个官邸如同精密的机器般高速运转起来。
很快,更多关于刘师傅的信息汇总过来:他住在南城一条窄巷里,老伴早逝,只有一个女儿早已出嫁,平时独自居住。为人正直甚至有些古板,将手艺看得比命还重。最近确实因为材料的事与东家闹得极不愉快,曾放话“宁可饿死,也不做那亏心玩意”。
孤独,固执,陷入道德与生存的困境,内心痛苦而无人倾诉——这简直是云逸居士眼中最完美的“作品”素材!
凌越几乎能想象到,云逸居士是如何用他那富有感染力的言语,看似理解刘师傅的“坚守”,同情他的“遭遇”,然后悄然灌输“世人皆浊”、“独清之苦”、“不如归去”的扭曲观念,一步步将老人推向绝望的深渊。
“他已经接触了刘师傅,按照前几起的节奏,‘引导’可能已经进行到了一定阶段。”凌越面色凝重,“下一次接触,或许就是……最终‘收获’之时。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一场针对目标心智的争夺战,悄然拉开序幕。
凌越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他让秦虎挑选了几个最机灵、相貌最普通的弟兄,扮作走街串巷的小贩、或是附近做活的短工,轮流在刘师傅家巷口、漆器铺子对面以及那小酒馆附近蹲守。他自己则和王砚坐镇官邸,随时接收消息,调整部署。
沈荆澜则加紧了对“幽梦藓”和其他可能存在的迷幻药剂的研究,试图找到更快生效的解药或对抗方法,以备不时之需。
第一天,风平浪静。刘师傅照常上工、下工、喝酒、回家,只是眉头始终紧锁。云逸居士没有出现。
第二天,依旧平静。蹲守的弟兄们甚至开始有些怀疑是否判断失误。
凌越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深知,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是压抑。
果然,在第三天黄昏,消息传来:云逸居士出现了!他在刘师傅常去的那家小酒馆里,再次“偶遇”了正在喝闷酒的刘师傅!
“他们坐在角落里说话!声音很低!”负责酒馆盯梢的弟兄飞快地回报,“刘师傅看起来情绪很激动,后来又变得……很沮丧,好像快哭了的样子。那个居士一直拍着他的背,好像在安慰他!”
凌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理攻势正在加剧!
“他们分开时呢?有什么异常?”凌越急问。
“分开时……那居士好像塞给了刘师傅一个小纸包!很小!刘师傅愣愣地接过去,揣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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