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衍轮回 第14章 乔欣怡失踪

“小衍在军部任职，保不齐接下来会接到危险任务，要不要哥哥给你卜一卦？”左丘傲露出期待眼神。

“免费？”苏衍笑道。

“当然不行！行有行规，我可不能因为自己而坏了规矩。”左丘傲义正言辞。

“魂晶可以，酒却不行，早被你们敲诈光了。”苏衍懊恼自己太过大方，从明心世界带回来的好酒已经消耗七成，再不节约点以后便要绝种了。

“这……魂晶的话我怕诚意不够导致卦象不清啊？”

“老傲啊，你不仅把苏衍送我的酒给讹走了一箱，还昧掉苏衍两瓶紫薇玉液，你好意思不赠送几卦？”左丘傲的做作让孙一鸣都看不下去了。

“给衍老弟算卦我得拿出真本事，消耗颇大，事后起码要调养半月，喝点酒补一补不算过分吧？”左丘傲的第一爱好便是美酒，做任务也大多冲着酒去的，也算怪人一枚。

“好了，半瓶紫薇玉液，多的没有。”苏衍拿出一瓶喝剩的在他面前晃了晃。

“成交！”左丘傲喜不自胜，摸出随身携带的龟壳。

龟壳一出，左丘傲气质大变，普普通通的金钱卦在他手里显得十分独特神秘，整个人变得虚无缥缈，似融入了这方天地。

“噗！”刚刚还仙气十足的神棍突然喷出一口老血，人也颓废了许多。

“咋了？”苏衍赶紧扶住左丘傲摇摇欲坠的身子。

“老子以后再也不给你算了，每次都吐血，唉，都怪我馋酒。”左丘傲先颤颤巍巍伸手取了自己的酬劳，小抿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说道：“前路受阻，有惊无险，宜随本心。”

“随本心？”苏衍迷糊。

“遇事不爽往死里干就行了。”左丘傲解释。

“……”苏衍侧头看了一眼孙一鸣，片刻后，三人哈哈大笑。

不久，陆无双也找了过来，她还给苏衍带回一个消息。

“苏衍，你让我帮你调查苏婉柔，我觉得有一件事情也许对你比较重要，她应该重生过一次。”

“重生？”苏衍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死亡后贡献值或魂晶不足，亦或是没有同伴复活她，导致只能重生到新手大陆，之前的记忆和修为被彻底抹除了。”左丘傲在一旁解释道。

“怪不得……”苏衍顿时五味杂陈，记忆飘回几百年前的橐龠大陆，良久，眼神才恢复清明。

“人力有时而穷，天意不可尽知！”左丘傲叹道。

“有恢复记忆的办法吗？”苏衍落寞依旧。

“也许只有强行入梦篡改记忆才行，恢复是不可能的，除非时光倒流。”左丘傲眼神略显奇怪的看向苏衍，这神叨叨的老头儿，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衍此时已无心喝酒，告别好友后回到“大衍”商铺。二楼门窗紧闭，黑暗中，苏衍独坐床头纹丝不动。人的记忆被消除和死去又有什么区别呢？值得庆幸的是，进入新手大陆前的记忆还在，身体和名字没变。

苏衍思绪万千，那份朦胧的甚至算不上初恋的味道在心底埋藏了几百年，如今再也等不到萌芽的一天，正如那些梦境轮回之旅，印刻于心却虚幻如烟。或许自己某一天也会身死道消，让别人感受这份物是人非。

“算了算了，不要打扰她的生活，我已经有乔欣怡，为何还要奢求更多？这便是天意吧！”

一股强烈的寂寥感侵袭而来，苏衍躺下，两眼无神的望着屋顶：“这便是苏晴说的无聊？竟然恐怖如斯！”

渐渐的，苏衍进入一种万般皆空的状态，六识全闭，不论世界频道里多么热闹，不论通讯器里多少条信息，不论曾经的苦难还是幸福，无视修为、身体，似梦非梦，似有还无。从化魂境突破固魂境以来，苏衍便再也没有主动踏入过梦境，不缺钱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排斥，灵魂深处埋藏了太多记忆，就像许久未清理的系统盘，不堪重负而产生抗拒。这种空的状态仿佛本能的呼唤，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九天时间一晃而过，苏衍空洞的眼眸中闪过几抹亮光，他的修为境界并未发生改变，但因修为提升过快而留下的身体隐患全部去除，他又有了初入碧落上界时的青涩之感，岁月的痕迹悄然消失。

“简单真好！”

苏衍大喊一声，心情畅快至极，于是打开世界通讯器，铺天盖地的新闻充斥脑海，核心就一个，碧落大世界乱成一锅粥了，他有自知之明，无论如何，也不是他这种小喽啰能左右的，所以仔细阅读私人信件才更为要紧。私人信件不多，除了乔欣怡发的一段出征前视频，便只有李敏和几位同事催他返回基地的信息。苏衍一一回复，嘱咐乔欣怡在灵台多存魂晶，平时开销多用灵晶之类的外物，不够找他拿，财大气粗的样子快要跳出屏幕，乔欣怡美滋滋的回复了句：好的，财主老爷！

“哈哈！”苏衍心情大好，即刻出发。

军团基地气氛严肃，除正在执勤和闭关修炼的外，其余人全部驻扎在营区随时听候任务调令。作为副军长李敏的九助手之一，苏衍对军团行动参与感最低，此次到来也没人特别关注他，最熟悉的李萌任务外出，营地里认识他的人寥寥无几。当他进入李敏的小会议室时，在座之人大多露出疑惑神色。

“这人很面生啊，王师长可知道？”

“不认识，最近没听过咱们军团有师级职务的调动，能进这个会议的至少是副师长级别，也许是哪个师长临时有事派来的助手。”

“唉，别提了，现在兵源不足，我的手下早就疲于奔命，要不是今天请了咱们零号军团的人来授课，这次我也来不了啊。”

“从前线回来一趟可真不容易呢，我们79军已经有些日子没往前线送过人了。”

“可不？若非近期新手区繁荣不少，我们自己也捉襟见肘。”

……

苏衍找了个角落坐下听这些人闲聊。碧落大世界的军部总共64个集团军，名称对应其守护方位，以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大集团军为首。苏衍所在的军团为谦-79，隶属于地山集团军，地山军以谦字打头，包括从谦-00到谦-99共一百个军，每个军人数编制1000万，集团军整编共计十亿人。谦-00到谦-49为碧落大世界前线驻军，负责大世界谦字方位的防务安全和开疆拓土。谦-50到谦-99为内部驻军，负责大世界内部公共安全，同时为前线驻军提供合格的兵源。谦-00为地山集团军的核心，实力也最为强悍，汇集了地山集团军中最优秀的军人，是碧落大世界的强大守护军之一，最普通的士兵也是统御境起步。今天李敏专门请到了谦-00军团的一位师长给大家座谈前线战事，据说这位师长是李敏曾经的生死战友，否则绝难请到。

也难怪这帮人唉声叹气，碧落大世界仅登记在册的生命星球数量便超过了千亿，平均一颗星球分派一名军人都不够。若在平时当然无所谓，上界士兵不会干预下界之事，但现在祸乱迭起，按下葫芦浮起瓢，士兵们疲于奔命。苏衍始终是小人物，他哪会去想这些令人头痛的事情？此时满脑子“大衍”商铺要发财的小民思想。

李敏是谦-79的副军长，分管二十五个师，因此列席的全是她手下的副师级以上军官，当然，她的九个助手也有幸列席旁听。这会儿李敏正领着一名冷峻的银发精灵男子走入会场，颀长笔挺的身材，锐利似剑的眼眸，尤其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这种毫不隐藏的犀利和帅气苏衍只在赵括身上感受过，苏长风也要略逊一筹。想到赵括傲娇自负直来直去的伟岸形象，苏衍嘴角不由得上扬，暗道这家伙不会也是一位战斗狂吧？

“各位，今天咱们有幸请到00军9师师长姬无咎给大家传授前线作战经验，由于近期战况特殊，时间极其有限，交流会时间控制在一个小时以内。会议流程分为姬师长讲话和问答环节，现在，以热烈掌声欢迎姬师长……”

相由心生诚不我欺，姬无咎似乎不习惯坐着说话，他径直走到主席台中央，标枪一样立着侃侃而谈，十分钟后结束讲话，从头到尾，苏衍没有找到一句客套语。前线近况堪忧但仍在可控范围，个别战斗非常惨烈，尖端战力尚可应付，普通战力损耗严重，需要大量补充新鲜兵力。这次姬无咎的交流会不仅是经验传授，还是带着动员宣传的任务来的。

“激烈的战斗带来了风险也带来了机遇，许多士兵在高压下突破停滞许久的境界，不少战阵和武器得以改良。尤其是法师战团，他们在战斗中接触到了一种新型的神秘力量，经过研究，这种东西若是控制得当可以淬炼**和灵魂，我们称之为魔气，来之另一个与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

姬无咎自身便是强大的武者，讲述的东西基本来自于亲身经历，三言两语便让人身临其境，前线战争的残酷远超境内，因为前线有一种死法叫做魂飞魄散。

“是的，若遭魔气彻底吞噬，我们上界之人也会真正死亡，变成敌人的能量。”

在座诸人倒吸凉气，只感觉后背发紧，毛骨悚然。长久以来，碧落大世界的上界兵力有限，重精不重多，得益于对魂的精细保护和管理，让人可以保存大部分实力死而复生，适当的训练便能重回巅峰战力。哪怕回到新手大陆，多花时间一样可以重头再来。但若彻底死亡，上界的力量在茫茫宇宙中便显得力不从心了。

“天道演化无从猜度，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好在近期上界新人倍增，天才频出，两两相抵之下我们的情况也谈不上好坏。诸位接下来做好准备，不日军部将下发正式通知，各军要加大力度选拔精英送往前线，更要吸纳有志之士进入军队，悉心培养后备人才。”

苏衍虽没有远大志向，但稍微一思考便能体会军部的无力感。浩渺的碧落大世界星球无数，守护前线的军人却不过区区三百二十亿，哪怕个人战力逆天也终归是疲于奔命。

姬无咎讲完后，李敏打开碧落世界全息地图，根据众人提问，姬无咎便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由于时间太过局促，一小时刚到交流会便嘎然而止，姬无咎立即离开奔赴下一场会议，众人意犹未尽继续讨论。

这是苏衍第一次在碧落的星空全景图上了解军部的驻扎情况，他全程一句话未说，但却生出一种难以描述的空虚感，作为法则境的他，在面对浩瀚宇宙时，竟渺小的不想挣扎。这种心思导致他脸色异常发白，犹如遭受大病。

“苏衍，你怎么了？”

一道关切的声音将苏衍的心思从虚无中拉回现实，他摇摇头看向声音来处。不知何时，李敏送走姬无咎后已经回到会议室，她刚刚察觉苏衍不太对劲便快步走了过来。李敏的行为使得角落里那名毫不起眼的家伙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疑惑目光。

“苏衍？没听过，老周，你认识？”

“不认识，看样子和李副军长很熟。”

“我想起来了，是‘法师团’的缔造者苏衍，怪不得。”

“是他？这可是我们军团的宝贝。”

……会议室里很快传来嗡嗡的讨论声，话题全是关于苏衍的。

“军长大人，我本来没事，现在有事了。”苏衍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热切的目光灼伤，那深渊般的空虚感也随之消散，身体重回暖洋洋的真实。

李敏盯着他看了几秒，点点头：“没事就好。接下来你的任务非常艰巨，我帮你接了大量订单，没几百年怕是完成不了。”

“什么？”苏衍吓了一跳，本以为自己能放松一段时间，再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辞掉军部工作回明心世界去看看。毕竟大衍商铺只是一时兴起，自己可不想做一辈子的商人。

“刚刚你也听到了，战事要紧，你的阵盘现在是硬通货，有价无市。放心，价格一定让你满意。”

“大姐，问仙殿、众生殿和工部也在研究制造，何必为难我？”

“他们当然接了很多活儿，但大衍出品的阵盘谁会拒绝呢？也不催你，你慢慢做就好，只要是前线用的都给你算军功。”

“好吧，我只保证质量，不保证交货时间。”非常时期，苏衍只能点头，现在大衍商铺的几个股东都忙的脚不沾地，真正有时间做阵盘的恐怕只有他自己了。

接下来李敏把手上接到的阵盘任务给苏衍做了详细分析，功能要求和轻重缓急交代清楚后让他自己回去赶工，军团的任务暂时不需要他。

于是，军团基地的苏衍犹如昙花一现般消失了，再次成为军团的小透明。

大衍商铺，苏衍停下手中的活计，思考着是否入梦一次体验一下曾经的人生轨迹。进入固魂境后，入梦之事变成了奢侈品，灵魂强大的后遗症便是精力充沛无需睡眠。应对措施当然有，比如主动消耗自身能量，虚弱不堪时更容易入眠，也可使用特殊药品或宝物强行入眠，但这些做法的后果就是得不偿失。法则境强者的自身能量磅礴浩瀚，十万魂晶也不见得能补的回来，一次入梦要获得十万魂晶才算回本，这种必定亏本的买卖谁会去做？而固魂境的梦境轮回数量又从化魂境的魂化亿万重回到了唯一，且梦中觉醒的几率微乎其微，哪位大能愿意如此费力不讨好去做呢？苏衍有点后悔自己在化魂境没有好好珍惜多赚点魂晶，也懊恼自己的境界提高太快，牛嚼牡丹般错过了前几个境界的美好体验。

“谁会想到新手大陆的日子才是最美好的呢？”

“欣怡好些日子没联系我，难道后悔了，不想对我负责？”苏衍翻看世界通讯器，发现不仅乔欣怡没联系他，其他好友也音信寥寥。想到姬无咎对前线的描述，他没来由的开始担心起来，乱七八糟的想法便不由自主的如同雨后杂草一般疯涨。

“欣怡在坤-99军团，按理说只会执行内部任务，以她的实力不至于出现意外。”

苏衍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给乔欣怡发信息，视频通话对方没有接，信息也石沉大海，公共频道暂时没看到有关坤-99军团的负面消息。暂时失踪人员名单每十日公布一次，苏衍挨个检索，直到看到乔欣怡的名字。

“乔欣怡，坤-99军团05师三团二大队小队长，在坤字区泰坦星云乙012星系执行任务时失踪……”

何为失踪？世界通讯服务器判定失联100日为失踪，包括通讯信号中断、生死未卜等。若是重生到新手大陆、在主星复活、信号恢复、确认死亡等，系统会自动解除失踪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