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的车,停在了一栋毫不起眼的写字楼下。
电梯无声上行,停在顶层。
金属门滑开,通体白色的墙壁,嵌入式灯带,以及来来往往穿着严谨、表情肃穆的工作人员。
一间巨大的环形会议室内,全息投影在中央悬浮着,上面是周墨的清晰照片,以及密密麻麻的资料流。
秦小姐站在主讲位,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房间。
“与方文中的接触,结果如上。”
她的报告非常简短,只复述了最关键的那几句话。
“他说,他正在见证历史本身。”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投影上,方文中的资料被调取出来。
国内明史领域的泰山北斗,一个为了学术经费能跟人吵得面红耳赤的老头。
一个把学术清高刻在骨子里的学者。
两百万的年薪,他拒绝了。
“这不合理。”
坐在长桌一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开口,“根据我们的心理侧写,方文中对金钱有需求,对学术声誉的渴望更是达到了顶峰。”
“我们开出的条件,精准地击中了他所有的需求点。”
“但他拒绝了。”
“唯一的解释是,对方给出的东西,价值远超于此。”
另一个声音响起,来自一位头发花白的分析师。
“什么东西,能比两百万年薪和一个国家级课题组,对一个历史学家的诱惑更大?”
秦小姐的指尖在冰凉的桌面上轻轻一点。
“一个终极的信仰。”
她将方文中当时的表情,那种近乎狂热的坚定,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
“见证历史。”
这四个字,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激起了一层无形的涟漪。
“这太荒谬了。”
金丝眼镜男摇了摇头,“我们的定位一直是,周墨团伙是一个技术顶尖、组织严密的文物仿制、贩卖集团。”
“他们通过仿制不存在于史料中的奇迹文物,来创造独一无二的价值。”
“但方文中的反应,推翻了这一点。”秦小姐的结论斩钉截铁。
“一个仿制集团,哪怕技术再高超,也收买不了一个方文中,更不可能让他产生见证历史的错觉。”
她抬手,在全息投影上划出一道指令。
周墨的资料被放大,旁边出现了几个巨大的问号。
“我们对周墨的画像,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像一个头目。头目需要掌控全局,需要绝对的权威。而周墨给人的感觉,更像……”她停顿了一下,寻找着最精确的词汇。
“一个联络员。”
“一个负责在外面奔走,发掘人才,处理杂务的关键人物。”
坐在角落里的那位白发分析师,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这个推论一出,整个逻辑链条瞬间被重塑。
如果周墨只是个联络员,那他背后站着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一个能让方文中这种顶尖学者心甘情愿效力,视之为信仰的组织。
一个拥有着足以见证历史的,难以想象的文物资源和学术能力的组织。
“隐世家族?还是某个从未被发现,传承了上千年的古老团体?”
猜测在会议室里弥漫。
金丝眼镜男推了推眼镜,脸上的表情凝重到了极点。
“如果是这样,这个组织的能量,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估范围,他们的目的,也绝不是金钱那么简单。”
“建议立即对周墨进行控制!撬开他的嘴!”一个强硬的声音响起。
“不行。”秦小姐立刻否决。
“打草惊蛇的后果,我们承受不起。”
“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不知道他们的据点在哪,更不知道他们掌握着什么。”
她的手指在投影上,周墨的照片上轻轻一点。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他。”
“他既然是个联络员,就一定还会去接触下一个目标。”
“我的建议是,按兵不动。”
“将所有的监控资源,都集中在他即将接触的下一个目标身上。”
“我们要做的,不是掐断这条线,而是顺着这条线,摸到那个藏在深水里的……庞然大物。”
与此同时,周墨正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对着电脑屏幕发愁。
嬴政对炼钢技术刨根问底,想知道怎么才能让他的秦军长剑,变得和周墨展示的仿制唐刀一样坚韧。
李世民对“贸易顺差”和“逆差”的概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拉着周墨算了半天丝绸和茶叶的出口价值。
朱元璋则对“银行”和“准备金”这两个词充满了警惕,反复盘问如果有人把储户的钱都卷跑了该怎么办。
皇帝们旺盛的求知欲,让周墨压力山大。
他一个人,真的快扛不住了。
历史他能讲,经济他能聊,但更深层次的知识,他就抓瞎了。
尤其是当朱棣拿着网上下载的佛朗机炮草图,追问为什么炮管不能再加厚一寸,为什么铸铁的冷却时间不能再缩短时,周墨只能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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