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梁回舟不理解,就连陆丰都要怀疑人生了。
他不会这么倒霉吧……
一想到他这一路的坎坷…
先不说他又要坐船转火车,坐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到了北安县,刚下火车就被人抢了一个手提包。
幸好里面没什么太重要的东西。
他找了一个大哥问路,拿出棉袄夹层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赵正章的地址。
“河东乡庆河大队?”被问路的大哥显然知道这个地方。
陆丰听了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是这,我找赵正章,他是庆河大队的队长。”
大哥知道河东乡也知道庆河村。
但是庆河几队的队长倒是真不认识。
只给他指了河东乡在哪。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辆牛车坐到河东乡。
还是用一斤白面和五毛钱才坐上的。
结果到了河东天都快黑了。
他又只能花钱住招待所,到了招待所被盘查半天,看完介绍信才让他住。
招待所的人问他要上哪去,他又说了一嘴庆河大队。
招待所的人显然知道,还问他,“赵正章是你什么人?”
“是我表叔。”他扯了个谎。
其实赵正章只是在关里跟他们家一个村的。
那人没注意这些,只是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人姓陆,正好赵正章家里还有一个姓陆的瘸子,便来了兴致,“你是不是认识陆旷,就是瘸一条腿的那个。”
陆丰愣了下,没想到这人还认识陆旷,但还是点点头,“我是有个哥哥叫陆旷,但他不瘸啊。”
他那时候很小,就记得他哥只是腿受了伤,但可以走路啊。
他妈也没提过他哥腿瘸了啊。
“那准没错。”那人显然只听了前半部分,“你先安心住下,明后天会给庆河送白灰,到时候你可以跟着一起过去。”
一切都说好了,结果下了大暴雪。
一下就是四五天。
一块钱一晚,他住了四天。
他身上一共就带了20块钱。
船票2块,火车票四4块,加上招待所里的。
他还没到地方就花掉10块钱了。
好不容易等雪停了,他才跟着乡政府的牛车到了庆河。
那个人也是常来,知道赵正章家在哪,还特意给他送到了赵正章家门口。
院里有一个女人正扫着鸡窝。
乡政府的人不知道赵正章家里发生的事,只知道这是赵正章的妻子,便在院外喊,“嫂子,你家亲戚来了。”
庄赤平前段时间被赵正章撵回娘家,看兄弟脸色,在娘家也受气,还抬不起头。
最后还不是死皮赖脸的要回来。
赵正章不乐意,还把里屋的门锁了。
她知道大队里有一个棚,一下雪就塌,雪一停,赵正章准出去修棚。
她趁着赵正章不在家的时候进来。
她是想着到时候给赵正章做一锅热乎饭,屋子打扫打扫,院子也收拾一下,等人回来好好认个错低个头。
她还不信赵正章还不让她回来。
再不济,她还给他生了两个闺女呢。
刚收拾到鸡窝就听见院外有人喊。
谁家亲戚啊?
赵正章没有亲戚在这边啊?
但人都站在院门了,不可能不上前迎,她放下扫帚走上前,“谁啊。”
陆丰紧忙拢了拢身后的行李包,堆起笑脸,“婶子,我是陆丰,陆天祥的儿子,陆旷弟弟。”
“陆旷弟弟?陆丰?”庄赤平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
“是我,是我。”陆丰点头,还没说下一句话,庄赤平就一言不合地拿起刚刚放下的扫帚,抬手就往陆丰身上抡。
嘴里还骂骂咧咧,“我打死你们姓陆的,没有一个好东西,把我家都败散了!”
一旁乡政府的人阻止都来不及。
要不是陆旷,要不是秦巧梅,她能被庄玉玲那个小崽子揭发?事情能败露?能被赵正章撵出门?能在娘家受气?
要是陆旷没来他家,绝对不会发生这些事。
这段时间她不敢跟人说话,见人就抬不起头,一口气一直堵在胸口,现在还看到陆旷兄弟上门,她没气死就算好的,还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不敢打陆旷,她还不敢打这个要上门吸他们家血的小崽子?
打的就是他!
陆丰本来就背着东西,动作迟钝,来不及反应,只能抬手挡住脸,实打实地挨了好几下。
旁边的人也差点被波及到,幸好躲的快。
“嫂子,你咋打人呢。”
“谁是你嫂子。”庄赤平宛若疯妇,哪还认得清谁是谁,都照抡无误。
那扫帚是刚刚扫鸡窝的,里面掺着冰渣和鸡屎。
落到人身上就化了。
不化还行,一化顿时臭味熏天。
两个人最后都不知道怎么从庄赤平手下逃出来的。
送他的那哥们平白无故被打一顿,无处喊冤,最后一句话没和他说掉头就走了。
就剩他自己。
最后又问了几个人才找到了陆旷现在的住所。
此时又被拦在院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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