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毕业礼 第7章 暗夜窃药膏

题记：“道德值？那只是系统给伪君子设置的枷锁。”——匿名玩家留言（校史馆涂鸦）

夜，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浣衣局低矮的通铺上。寒风在窗纸的破洞间穿梭，发出呜咽般的哨音。李婉晴蜷缩在冰冷的通铺上，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作响。双手，那双白天因指挥改造而过度用力、又反复接触粗糙木架和油布的手，此刻如同被投入了滚油地狱。

白天的麻木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剧痛。指关节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铁针反复穿刺、搅动，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尖锐的胀痛和钻心的酸痒，逼得她几乎想用牙齿去啃咬那层薄薄的、绷紧发亮的皮肤。白天高效风干衣物带来的那点微末慰藉，在黑夜与疼痛的放大镜下，早已荡然无存。

【系统提示：状态更新 - 李婉晴：双手中度冻伤恶化（关节剧痛、持续性酸痒、皮肤紧绷发亮），工作效率-35%，感染风险 20%。疼痛等级：重度（影响睡眠与精神集中）。】

【校长评语（猩红闪烁）：改良架让你离开了冰水？呵，代价是双手更早报废。疼痛是深渊的学费，支付它，或者…被它吞噬。】

身边传来林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吸气声。借着窗外微弱的雪光，李婉晴看到林玥也蜷缩着，双手紧紧捂在小腹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那双外科医生的手，此刻同样红肿不堪，指尖微微颤抖——那是过度使用、寒冷侵袭和神经性疼痛的综合折磨。改造工程带来的身体负荷，远超预期。

“不行…”林玥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嘶哑，“这样下去…撑不到改造完成…手就彻底废了…感染风险太高了…”作为医生，她比李婉晴更清楚这种状态意味着什么：持续的炎症反应、免疫力的下降、皮肤屏障的破坏，任何一点微小的伤口或污染，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感染，步小翠的后尘。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两人的心脏。改良架是希望，但这希望需要时间兑现，而她们的身体，似乎等不到那一天了。

就在这时，李婉晴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通铺角落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矮柜——那是苏麻喇嬷嬷的私人领地，白天她曾瞥见嬷嬷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瓷盒，挖出一点油腻的东西涂抹在自己保养得宜的手上！

冻疮膏！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的黑暗。虽然是最普通的那种（主要成分可能是猪油、樟脑、少量活血草药），但对于她们此刻濒临崩溃的双手来说，无异于救命稻草！它能缓解干裂瘙痒，形成油脂保护层，隔绝部分寒冷和污染，大大降低感染风险！

希望的火苗瞬间燃起，但随即被更深的阴影笼罩——偷窃！

目标Npc的物品！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扣除寿命？触发嬷嬷死仇？甚至直接被打入慎刑司？白天嬷嬷那点因“工具价值”而提升的好感度，在偷窃行为面前，脆弱得如同薄冰。

【系统提示：发现关键生存资源【普通冻疮膏】。获取途径：偷窃（高风险）。触发道德抉择。】

【校长评语（冰冷）：看，生存的必需品就在眼前。道德值？那只是系统给活人设置的装饰品。死人的道德值永远是满分。选择吧，是当个活着的‘小偷’，还是当个死去的‘好人’？】

李婉晴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双手的剧痛。一边是生存的迫切需求，一边是规则的高压红线。小翠僵硬的尸体、嬷嬷刻薄的脸、慎刑司的阴影在脑海中交替闪现。那刺骨的酸痒再次袭来，像无数蚂蚁在啃噬她的神经。

“林玥…”李婉晴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那个柜子…有药膏…”

林玥猛地转头，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充满了同样激烈的挣扎。她瞬间明白了李婉晴的意思。作为医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药膏此刻的价值。但偷窃…她下意识地摇头，嘴唇抿得死紧，那是根植于职业操守和道德底线的抗拒。

时间在无声的挣扎中流逝。通铺另一头传来王磊沉重的鼾声和张明哲不安的翻身声。陈柯的铺位依旧安静，但黑暗中，似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她们的方向。

终于，当一阵更剧烈的、如同电击般的刺痛从指尖窜上手臂时，李婉晴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决绝而冰冷。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谈论道德！

“帮我…望风。”她用气声对林玥说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告知一个即将进行的行动。

林玥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看着李婉晴在剧痛中扭曲却异常坚定的脸，又看看自己同样饱受折磨的双手。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道德的枷锁。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既是痛苦，也是屈服。她艰难地挪动身体，面朝通铺入口的方向，侧耳倾听，将整个后背交给了李婉晴。

【系统提示：道德值-1（李婉晴，产生偷窃意图）。道德值-1（林玥，同意协助偷窃）。】

【校长评语：恭喜，道德值首次扣减！这是成长的阵痛，还是堕落的开端？伪善的面纱被生存撕开了一道口子。欢迎来到真实的地狱。】

李婉晴屏住呼吸，像一只受伤的猫，忍着关节的剧痛，极其缓慢地挪下通铺。冰冷的泥地瞬间刺透薄袜，冻得她一哆嗦。她几乎是匍匐着，利用通铺的阴影和杂物的遮挡，一点点靠近那个角落的矮柜。每一步移动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和巨大的精神压力，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内衫。

靠近柜子。黑暗中，她摸索着柜门边缘。木质的纹理冰冷粗糙。她将耳朵贴在柜门上，屏息凝神听了足足一分钟。外面只有风声和王磊的鼾声。她颤抖着伸出僵硬红肿的手指，指甲小心翼翼地抠进柜门缝隙。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木头摩擦的声响在死寂的夜里如同惊雷！李婉晴的心脏瞬间停跳！她猛地伏低身体，将脸埋在冰冷的泥地里，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凝固。几秒钟后，嬷嬷房间的方向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风声依旧。

她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凶狠。不能再犹豫！她用尽全身的意志力控制着颤抖的手指，用指腹最不痛的位置，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将柜门推开一条仅容手掌通过的缝隙！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油脂和草药的气味飘了出来！

她屏住呼吸，手伸了进去。黑暗中摸索着，指尖触碰到几个瓶瓶罐罐。她凭借记忆中的印象和触感，很快锁定了一个扁平的、触手温润的粗瓷小圆盒！

就是它！

她一把将小瓷盒攥在手里，入手微凉，却仿佛握住了滚烫的炭火！她迅速抽回手，同时用另一只手将柜门轻轻推回原位，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却又轻如鸿毛。她蜷缩在柜子旁的阴影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冰冷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系统提示：获得物品【普通冻疮膏（劣）x1（分量约1\/3盒）】。敏捷 1（潜行成功）。隐匿 1。精神压力 5（偷窃后紧张）。】

【校长评语：潜行成功！看来疼痛也没能完全剥夺你的灵活性？-1道德值换来的药膏，能值回票价吗？还是…会成为催命符？】

她像影子一样溜回通铺，将冰凉的小瓷盒塞进林玥同样冰冷颤抖的手中。两人在黑暗中紧紧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剧烈的心跳和身体的颤抖。

没有言语。李婉晴用手指蘸取了一点油腻微凉的膏体，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涂抹在自己红肿发亮、刺痛难忍的指关节和手背上。一股混合着樟脑的辛辣清凉感瞬间渗入灼痛的皮肤，那令人抓狂的酸痒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短暂地按了下去，剧痛也似乎被这层油膜隔绝了一部分！

“嘶…”林玥也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带着疼痛缓解的吸气声。她同样颤抖着，仔细地将药膏涂抹在自己同样糟糕的手上。

【系统提示：使用【普通冻疮膏】。李婉晴、林玥：冻伤不适感中度缓解（剧痛、酸痒减轻约40%）。感染风险 20% → 15%（油脂保护层形成）。精神压力-3。】

【校长评语：-2道德值（两人合计）换来40%的痛苦缓解和5%的感染风险降低？啧，从数据看，这买卖…划算得令人心寒。道德果然是最廉价的奢侈品。】

就在两人贪婪地汲取着这片刻的救赎时，通铺另一头突然传来压抑的争吵声。

“妈的！冻死老子了！这鬼地方！”是张明哲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怨气和恐惧。他似乎从噩梦中惊醒，声音在黑暗中发抖，“不行！得弄点热乎的！老子受不了了！”他窸窸窣窣地摸索着，似乎在翻找什么。

“你他妈小声点！”王磊不耐烦地低吼。

张明哲没理他。黑暗中，只见他摸索着爬下通铺，蹑手蹑脚地朝通铺门口挪去。他似乎锁定了门口一个正在打盹的小太监——那是负责看守通铺、防止宫女太监夜里乱跑的杂役。

张明哲凑近那个小太监，借着窗外微光，李婉晴看到他脸上又挤出了那种在现实世界无往不利的、带着施舍意味的假笑。他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隐蔽而迅速地塞向那小太监的袖口。

“小公公…行个方便…”张明哲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谄媚，“冻得实在睡不着…就一口热汤…不，热水就行…这点小意思…”

那小太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清是张明哲，又低头看了看袖口——那里似乎是一小块成色不错的碎银子（他仅存的最后一点“财富”）。小太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随即被更深的警惕和轻蔑取代。他猛地抽回手，像被毒蛇咬到一样，声音尖利起来：“干什么？！又想贿赂？！白天挨的打还不够？！滚！再敢靠近，老子喊人了！”

【系统提示：玩家张明哲试图贿赂低阶Npc（杂役太监）。行为判定失败。扣除寿命：2天（二次贿赂惩罚加倍）。财富值清零。Npc杂役太监群体隐性敌意 20。】

【校长评语（猩红大字）：屡教不改！人傻钱多速死！你的寿命余额还能支撑几次这样的‘小意思’？恭喜，彻底沦为穷光蛋！在深渊学园，贫穷…是比冻疮更致命的绝症！】

张明哲如遭雷击，僵在原地。碎银子掉落在冰冷的泥地上，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他脸上的假笑瞬间凝固、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恐惧、羞辱和绝望。扣除寿命的提示如同丧钟在他脑海中轰鸣！他失魂落魄地后退几步，被地上的杂物绊倒，狼狈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动静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谁？！”嬷嬷房间的方向猛地传来一声厉喝！紧接着是窸窣的穿衣声和脚步声！

李婉晴和林玥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们刚刚偷了药膏！张明哲的贿赂失败引来了嬷嬷的注意！两人瞬间将涂抹了药膏的手死死藏进袖子里，身体僵硬地躺回铺位，紧闭双眼，装作被惊醒的样子。

脚步声在通铺外停下。苏麻喇嬷嬷举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整个通铺。她的视线在摔倒在地、面如死灰的张明哲身上停留片刻，满是鄙夷。又扫过被惊醒、一脸茫然的王磊，以及黑暗中似乎睡得很沉的陈柯。

最后，那锐利如刀的目光，落在了李婉晴和林玥的方向。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她们脸上跳跃。

【系统提示：精神压力 8（面临暴露危机）。隐匿检定…基于“敏捷”、“隐匿”技能、环境阴影…检定通过（惊险）。】

【校长评语：黑暗与混乱是你最好的掩护。这一次，运气站在了你这边。但记住，运气…是消耗品。】

嬷嬷的目光在李婉晴和林玥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审视她们是否真的在熟睡，又或者…在判断些什么。李婉晴能感觉到那目光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过自己的皮肤。她拼命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一下。

终于，嬷嬷冷哼一声，将油灯转向张明哲：“又是你这不知死活的奴才！看来白天的教训还没吃够！来人！”她厉声喝道，“把这贱奴拖到柴房门口，让他清醒清醒！冻不死算他命大！”

两个被惊醒的粗使太监立刻上前，粗暴地架起瘫软的张明哲，不顾他的哀求和挣扎，拖向那如同坟墓入口般冰冷的柴房。

油灯的光晕随着嬷嬷的离开而远去，通铺重新陷入黑暗。李婉晴和林玥在铺位下，紧紧握住对方冰冷、却因为涂抹了药膏而不再剧痛的手。掌心一片冰凉滑腻，那是冷汗混着未吸收的药膏。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巨大的恐惧，让她们的身体仍在微微颤抖。

【系统提示（李婉晴）】：

状态：双手中度冻伤（不适感缓解，工作效率-33%，感染风险 15%），精神压力 10（偷窃 暴露危机）

属性：敏捷 1，隐匿 1

道德值：14\/20 （初始15-1）

物品：【普通冻疮膏（劣）x1（剩余2\/3）】

小队关系： 林玥信任度 5（共历风险），张明哲状态（柴房门口罚跪，濒临冻毙），王磊（惊醒，烦躁），陈柯（未知）

【校长总评：-2道德值换来一夜喘息。张明哲的愚蠢替你挡了一劫。但药膏的气味能藏多久？陈柯的沉默又意味着什么？黑夜中的交易，终将在黎明前…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