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毕业礼 第40章 丹房窥秘

题记： “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 —— 《列子》

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窗棂，在景仁宫冰冷的金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李婉晴整理了一下身上新领的辛等掌药宫装——比之前司药的服饰料子更厚实，颜色更深，袖口与领缘绣着简单的药草纹样，平添了几分沉静与权威。但这份“权威”却像一件浸透了冰水的锦衣，穿在身上，寒意直透骨髓。

【系统提示：新职位【辛等掌药】已激活。权限更新：可进入太医院丹房及档案室，接触皇帝日常丹药与脉案副本。】 【校长评语（走马上任）：恭喜升职，李掌药！现在你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窥探皇帝老儿的药罐子了！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离砍头台又近了一大步？刺激吗？】

她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腰间暗藏的【紫霞玉佩】，那温润的触感稍稍压下了心中的悸动。太后私库的收获——【劣质孔雀胆】和那本指向欢宜香秘密的【无名古医案残卷】——让她昨夜几乎无眠。皇帝的恩宠竟是慢性的毒，那皇帝本人呢？皇后将她塞进这里，绝不仅仅是让她“协理龙体安康”那么简单。

剪秋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耳房门口，依旧是那副刻板到近乎僵硬的表情：“李掌药，娘娘吩咐了，今日起你便需每日至丹房点卯，熟悉陛下丹药事宜。切记，多看，多听，少问，更不可妄动分毫。若有任何异样，需立即回禀娘娘。”

“奴婢谨记姑姑教诲。”李婉晴垂首应道，声音平稳无波。她知道，“回禀娘娘”的“异样”，恐怕特指那些不属于皇后掌控的“异样”。

【系统提示：接受任务【皇后的凝视：监控皇帝丹药情况】。风险：极高。】 【校长评语（双面间谍）：看，活儿来了！皇后这是让你当人形监控探头呢。发现别人下毒？立功！发现自己人下毒？灭口！发现皇帝自己不行了？……自求多福吧小可怜。】

太医院丹房位于宫廷深处，是一处独立僻静的院落，守卫明显比别处森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复杂的气味，各种草药香、矿石锻烧后的烟火气、以及丹药特有的金属与朱砂混合的奇异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脑发胀的氛围。

负责管理丹房的是一位姓王的院判，年约五十，面色红润，眼神却带着太医特有的谨慎与疲惫。见到李婉晴，他并无太多热情，只例行公事般地交代：“李掌药既蒙皇后娘娘恩典，来此协理，便需严守规矩。此处一切丹药、脉案，皆属机密，不得外传。你今日先熟悉一下历年丹药录档和近期的脉案摘要。”

他指了指角落一排顶天立地的榆木柜子，上面标着年月。另一个房间里，传来道士们引导火候、扇动风箱的微弱声响，那是正在为皇帝炼制“金丹”的地方，非核心人员不得入内。

李婉晴谢过王院判，走到那排冰冷的柜子前。指尖划过标注着“雍正x年”的标签，抽出一册沉甸甸的录档簿。纸张泛黄，墨迹深深浸入纸纤维，记录着每一次进献丹药的名称、成分、剂量、炼制时辰、进献人、以及皇帝服用后的简短反馈。

她深吸一口气，【权谋】与【医术】两项属性在此刻同时运转到极致。 【医术】让她快速扫描那些冗长的药名：金石类的“紫英石”、“赤石脂”，草木类的“肉苁蓉”、“巴戟天”，动物类的“鹿茸”、“海马”，还有大量“丹砂”、“水银”、“铅霜”等矿物……配伍复杂，药性猛烈且大多偏燥热。 【权谋】则让她跳过单纯的药理，敏锐地捕捉记录中那些微妙之处：某位道士进献的“九阳丹”曾被短暂停用，记录旁有一行小字“圣上服后略感躁渴”；另一位太医调整过的“固本培元散”用量在三年内缓慢增加了近一倍；皇帝近年来似乎愈发依赖这些丹药来维持“精力”。

【系统提示：进行信息分析判定… 【医术】检定通过！【权谋】检定通过！】 【校长评语（火眼金睛）：好家伙！你这双眼睛是装了筛子还是装了刀？一边过滤药性，一边解剖阴谋！双核驱动就是厉害！】

她看得极慢，极仔细。一册看完，又换一册。时间在静谧而紧张的翻阅中流逝。王院判偶尔投来一瞥，见她只是安静看档案，并未有任何逾矩之举，便也不再过多关注。

多年的记录对比下来，一个清晰的趋势浮现出来：丹药的剂量在缓慢增加，药性越发燥烈，而关于“龙体”反馈的记录却逐渐变得含糊其辞，从最初的“精神矍铄”到后来的“尚可”，再到近期的寥寥数语，甚至有时数月才记录一次正式脉案。

李婉晴的心缓缓沉了下去。这绝不是一个健康人该有的用药轨迹。皇帝的身体，恐怕早已被这些所谓的“仙丹”掏空了大半，如今不过是在用更猛的药力强行透支所剩无几的元气。

【系统提示：获得关键信息【皇帝丹药隐患：长期服用重金属超标的燥烈丹药，身体透支严重】。】 【校长评语（医学诊断）：诊断结果：重金属中毒伴肾精亏虚及虚火上炎。通俗讲：药吃多了，要完蛋。你的【医术】让你做出了准确判断。】

那么，皇后让她来这里的目的……李婉晴脑海中闪过一个冰冷的念头：皇后或许并非要她现在就下毒，而是让她熟悉流程，观察漏洞，甚至……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在皇帝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上，轻轻推上最后一把。或者，一旦事发，她这个新来的、背景不明的掌药，就是现成的替罪羔羊！

她合上手中沉重的录档簿，指尖冰凉。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最近一期的脉案副本，书写者是太医院院判。字迹工整，结论依旧是“圣体康泰，唯虚火稍旺，宜静养”。但在那工整的字迹下方，墨迹似乎有那么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尤其是在描述脉搏力度时。

【权谋】属性再次发出尖锐的警报。这完美的记录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完美。它掩盖了真相，粉饰了太平，其下的暗流汹涌，足以吞噬任何知情者。

“李掌药，可有什么发现？”王院判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吓了李婉晴一跳。她迅速收敛心神，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与谦逊：“回院判大人，录档浩如烟海，奴婢愚钝，只是略识得几味药材，于这深奥丹道实在窥不得门径。只觉陛下日常所用，皆非凡品，非奴婢所能企及。”

王院判审视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愚钝”颇为满意，捋了捋胡须：“嗯，知道深浅便好。此地关乎龙体安康，非同小可，谨言慎行才是本分。”

“奴婢谨记。”李婉晴再次垂首。在她低下去的视野里，是冰冷的地面和自已微微颤抖的指尖。

她知道，自己踏入的不是什么丹房圣地，而是一个巨大的、精心修饰过的毒药工坊，而皇帝，既是受害者，也是共犯。皇后将她扔进这里，是把一把淬了毒的匕首递到她手里，却将刀尖对准了她自己的心脏。

【系统提示：环境侦查判定… 【权谋】检定通过！你成功隐藏了真实意图，并未引起王院判怀疑。】 【校长评语（演技派）：漂亮！装傻充愣，瞒天过海！你的【权谋】让你完美扮演了一个‘略懂药材’的笨丫头。老王头放心了，皇后暂时也不会知道你看穿了这么多。但你知道的太多了，小毒师，这本身……就是取死之道啊。】

离开丹房时，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李婉晴眯起眼睛，感受着那份毫无温度的暖意。怀中的【紫霞玉佩】和【辛等掌药】的职位，此刻感觉重逾千斤。 太后的库房藏着过去的毒。 皇帝的丹房燃着现在的毒。 而她的未来，正被这两股毒流裹挟着，冲向未知的深渊。

【个人数据更新（李婉晴）】

姓名：李婉晴

剩余寿命：80年

属性变化：权谋 2 (洞察系统风险与隐藏杀机)

获得信息：【皇帝丹药隐患：长期服用重金属超标的燥烈丹药，身体透支严重】

任务进度：【皇后的凝视】初步完成，未发现“异常”，未引起怀疑。

【校长总评：】“深入虎穴，全身而退，还摸清了老虎的虚弱脾胃和驯兽师的恶毒心思！这波情报收集血赚！【权谋】大涨！但知道的秘密越多，脖子上的绞索就勒得越紧。下一步，你是要利用这‘隐患’，还是继续扮演一无所知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