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毕业礼 第22章 冷眼观棋局

观棋不语？不，要悄悄挪动棋子——《帝王术·暗章》

太医院外库的空气，永远混杂着药香与秽物的浊气。李婉晴混迹在灰扑扑的癸等杂役中，铲动药渣的动作机械而麻木，唯有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汹涌。钱文书那本蓝皮簿子上“景仁宫退返辰砂录”的字迹，如同淬毒的银针，深深扎入她的脑海。

皇后头风症“见好”？用度减半？这谎言薄得如同蝉翼，却裹着致命的毒芯。辰砂（朱砂）主含硫化汞，少量安神，过量或长期使用便是慢性剧毒，轻则头风加剧、精神恍惚，重则脏腑衰竭而亡！皇后一边宣称病愈减少辰砂使用，一边却依旧饱受头风折磨…这矛盾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阴私！

【系统提示：深度解析【朱砂账簿】信息！权谋 2！医术（毒理） 1！】

【校长评语（朱砂滴入清水扩散）：谎言包着毒药！皇后的‘见好’，是欲盖弥彰的催命符！小毒师，你的毒眼…看穿这层遮羞布了？】

机会来得猝不及防。这日晌午，药渣处理区外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一个穿着体面、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在两名低阶药工的引领下，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快步走来，目光在灰头土脸的杂役群中扫视，声音尖细带着不耐：

“癸等采药使李婉晴何在？景仁宫传召！速速随咱家走一趟！”

景仁宫？！皇后！

李婉晴的心猛地一缩，铲子几乎脱手。周围的杂役纷纷投来惊疑、畏惧又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目光。被深宫主子点名，是福是祸，全在主子一念之间。

【系统提示：触发事件【皇后召见】！环境威胁度：【极高】！】

【校长评语（猩红宫门）：景仁宫！毒蛇的巢穴向你敞开了！小毒师，是去领赏…还是去送命？】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放下铁锹，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下，低着头，快步走到那太监面前，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奴婢李婉晴，听候公公吩咐。”

那太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虽衣着破旧、面容憔悴，但低眉顺眼、行动还算利索，眉头稍展，哼了一声：“算你走运！娘娘近日心绪不宁，闻不得浓香，嫌宫里调制的安神香囊气味太冲。听闻你们这些采药使常年在外库与药草打交道，或许有些土方子？跟咱家来，仔细回话！若能让娘娘舒心，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惹恼了主子…” 他阴冷地拖长了尾音。

“奴婢明白！奴婢定当尽心！”李婉晴连忙躬身应道，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皇后心绪不宁？是头风加剧，还是…辰砂之毒开始反噬？

她跟在太监身后，穿过太医院森严的层层门禁，踏入后宫区域。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空气中弥漫着名贵熏香的气息，与太医院外库的药尘味截然不同。景仁宫更是华美肃穆，宫人行走无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被带到偏殿外静候。隔着珠帘，隐约能看到主位上端坐着一个身着明黄常服、头戴点翠凤簪的女子侧影。那就是皇后！仪态雍容，但李婉晴敏锐地捕捉到，她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微微用力地蜷曲着，指尖泛着不自然的苍白——那是强忍疼痛或烦躁的迹象！

【系统提示：观察目标【皇后】！发现细微异常：【指尖微颤（强忍不适）】！精神压力 10！】

【校长评语（放大镜聚焦手指）：看！毒蛇的鳞片在翕动！皇后的指尖…泄露了她的痛苦！小毒师，你的机会…就在这细微的颤抖里！】

引路的太监低声进去禀报。片刻后，珠帘掀开，一个穿着墨绿色宫装、神色严肃的老嬷嬷走了出来，正是皇后心腹剪秋。

“你就是那个癸等采药使？”剪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李婉晴身上扫视，“娘娘凤体欠安，闻不得重味。你说你有法子调制气味清冽的安神之物？”

“回嬷嬷话，”李婉晴深深低下头，声音带着卑微的恭敬，“奴婢在外库处理药渣时，常闻一些药草气息混杂，颇为刺鼻。倒是…倒是偶然发现，将晒干后的薄荷叶、艾草芯碾碎，混入少许陈年橘皮研磨的细粉，再用干净的细纱布包裹成小囊，气味虽淡，却清凉醒脑，或许…或许能解娘娘烦闷？”

她说的都是最普通、最不易出错的药材，薄荷清心，艾草宁神，橘皮理气。关键在于“气味清冽”四字，正迎合了皇后此刻的需求。

剪秋审视着她，似乎在判断这番话的真伪和用意。“听着倒还朴素。你身上可有现成的？”

“奴婢身份低微，不敢私藏药材…”李婉晴惶恐道，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摸出一个用洗得发白的旧布头缝制、只有拇指大小的、极其简陋的小布囊，“这是奴婢…前些日子清理库房角落时，捡到些废弃的薄荷碎叶和干橘皮，自己胡乱缝了个小玩意儿放在身边，想着能提提神…实在粗陋不堪，不敢污了娘娘的眼…”

她双手捧着那个小布囊，姿态卑微而惶恐。布囊针脚粗糙，布料陈旧，散发着淡淡的、混合着薄荷清凉和橘皮微辛的清新气息，在一屋子浓腻的熏香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剪秋接过小布囊，凑近鼻端嗅了嗅，紧皱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瞬。她没说什么，转身拿着布囊又进了殿内。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每一息都如同煎熬。李婉晴垂首肃立，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她在赌！赌皇后被头风和可能的汞毒折磨得苦不堪言，赌这最朴实无华的“土方子”带来的清新感，能暂时压过她心中的疑虑！

不知过了多久，剪秋再次出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语气缓和了些：“娘娘说，气味尚可，心思也算巧。赏你了。”她说着，将一枚金灿灿、雕刻成瓜子形状的小金豆子，丢到李婉晴脚下。

“谢娘娘恩典！谢嬷嬷！”李婉晴立刻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捡起那枚金瓜子，紧紧攥在手心。入手沉甸甸，冰凉光滑。就在她指尖触碰到金瓜子的瞬间，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类似花粉般的滑腻感从金瓜子表面的纹路缝隙中传来！

【系统提示：获得物品【金瓜子（赏赐）】！发现异常：【微量金粉状附着物】！】

【校长评语（放大镜下金粉闪烁）：金瓜子？裹着蜜糖的追踪器！小毒师，皇后的‘赏赐’…沾着暗卫的‘花粉’呢！】

李婉晴心头警铃大作！她瞬间明白了！这不是单纯的赏赐，这是标记！皇后对她这个突然献上“土方子”的低贱杂役，起了疑心！这金瓜子上的金粉，极可能是某种特制的追踪粉末！一旦她接触过的地方，都会留下难以察觉的印记，便于皇后的暗卫追踪探查！

好一个滴水不漏的皇后！

她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依旧是一副感恩戴德、受宠若惊的模样。

“东西娘娘收下了，你退下吧。记住，今日之事，管好你的嘴。”剪秋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是！奴婢谨记！”李婉晴如蒙大赦，躬身退出了偏殿。

走出景仁宫那巍峨的宫门，午后的阳光刺得她有些眩晕。她紧握着那枚冰凉的金瓜子，掌心全是冷汗。皇后的疑心如同悬顶之剑，而更紧迫的危机在于——她必须立刻利用这短暂的信息差和皇后的“不适”，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再烧一把火！

她没有直接回太医院外库，而是拐向通往御花园的偏僻小径。确认四下无人，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里面是之前偷偷藏匿的、品质最差、气味最刺鼻的劣质朱砂粉末！她用手指蘸取少许，然后，极其小心地、将指腹上沾染的朱砂粉末，用力地、反复地搓揉在那枚金瓜子表面！尤其是那些细微的纹路缝隙！

【系统提示：进行【反追踪污染】！消耗物品：【劣质朱砂粉末（微量）】！】

【校长评语（金粉被朱砂覆盖）：以毒攻毒！用朱砂盖住追踪粉！小毒师，你这‘消毒’方式…够狠！皇后的暗卫，怕是要被这‘朱砂味’熏晕了！】

做完这一切，她将沾染了朱砂粉末的金瓜子用破布包好，塞进怀里最深处。然后，她脚步不停，目标明确地朝着华妃所居的翊坤宫方向外围走去。翊坤宫附近宫女太监往来较多，她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假装歇脚，目光却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来往的宫人。

很快，目标出现！一个穿着体面、梳着整齐发髻、端着托盘的中年宫女从翊坤宫侧门走出，看穿着打扮，像是华妃身边有头脸的二等宫女。李婉晴认得她，前几日给华妃送“清心散”时，就是她接的药。

李婉晴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堆满了卑微又带着一丝神秘的表情，快步迎了上去，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急促地说道：

“这位姐姐留步！奴婢…奴婢刚从景仁宫出来…无意间听得一句要紧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宫女脚步一顿，警惕地看向这个衣着破旧的杂役，眉头紧皱：“景仁宫？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翊坤宫外嚼舌根？”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觉得事关重大！”李婉晴缩着脖子，显得十分畏惧，声音压得更低，语速却极快，“奴婢听见…听见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姑姑，好像…好像提了一句，说什么‘辰砂安神是好，可外库退回来的那些次品，不知被什么人动了手脚，掺了不干净的东西’，还说…还说什么‘赵太医（华妃党）那边领走的钩藤粉，怕也…’”

她的话戛然而止，留下无限遐想的空间，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恐和后怕的表情，仿佛说漏了嘴，连忙低下头：“奴婢多嘴！奴婢该死！姐姐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说完，她像是怕极了，转身匆匆跑开，瞬间消失在翊坤宫外围的花木丛中。

【系统提示：发动【煽风点火（信息泄露）】！目标：华妃党宫女！泄露关键信息：【皇后疑心朱砂\/钩藤粉被动手脚】！判定中…基于信息冲击力、目标身份、环境加成…判定成功（惊险）！权谋 3！】

【校长评语（火星溅入油锅）：一句话，点燃两宫战火！‘动了手脚’？‘不干净’？钩藤粉？华妃的宫女，你品，你细品！小毒师，你这把火…放得真‘及时’！】

那华妃宫的二等宫女站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辰砂？钩藤粉？皇后疑心东西被动了手脚？联想到前几日王贵手下那个叫栓子的杂役在配药时混入生附子，害得赵太医差点被华妃娘娘责罚，而栓子据说就是皇后党张太医的人！再想到皇后突然减少辰砂用度…这难道不是做贼心虚？！一股寒意夹杂着怒火瞬间窜上她的脊背！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端着托盘，脚步匆匆、甚至带着一丝慌乱地转身冲回了翊坤宫！

李婉晴躲在花木丛后，看着那宫女仓惶消失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金瓜子上的追踪粉被朱砂污染，暂时安全；挑拨离间的种子已精准播下。皇后的疑心，华妃的怒火，如同两股汹涌的暗流，被她轻轻拨动，正朝着碰撞的方向奔涌而去。

【系统提示：状态更新——】

姓名：李婉晴

剩余寿命：67年（副本内自然流逝 2年）

状态：【轻微烫伤】（持续），【鼠笼生还者】（效果持续），【皇后暗卫标记（微弱污染）】（追踪效率-50%）

属性：

- 权谋 33 → 36（成功面见皇后全身而退，精准泄露信息挑动两宫！校长血评：刀尖起舞，火中取栗！权谋再攀高峰！）

- 医术 16（未变动）

- 道德值 -10\/20 → -12\/20（黑字：主动挑拨离间，加剧后宫倾轧！校长评：良心沉入深渊之底！）

关键物品：

- 【金瓜子（污染）】获得！

- 【劣质朱砂粉末】消耗微量

获得：

- 【皇后微末‘好感’（利用层面）】：景仁宫外围活动自由度轻微提升

- 【华妃党潜在敌意】（隐性）：翊坤宫区域威胁度提升

【校长总评（棋盘上双蛇缠斗剪影）：冷眼观棋？不！你已化身执棋之手！景仁宫全身而退，翊坤宫播下火种！皇后的金瓜子沾了你的毒，华妃的怒火被你引燃！权谋登顶36，道德跌破-12！深宫这盘大棋，你已悄然挪动了最关键的两颗棋子！下一子…落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