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霜 第87章 王宫夜宴

李掌柜被五王子的人带走，一夜未归。百草堂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小学徒坐立不安，时不时探头望向门外。阿雅和车夫也感受到了不安，担忧地看向顾允之。

顾允之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澜起伏。李掌柜是他们在南诏唯一的依靠，若他出事，三人立刻就会暴露在危险之下。而且，白素问于李掌柜有恩，他不能坐视不理。

直到次日晌午，李掌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百草堂。他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沉稳。看到顾允之三人关切的目光，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掌柜的，没事吧？”小学徒连忙上前搀扶。

“无妨，只是耗了些心神。”李掌柜坐下，喝了口热茶，缓缓道，“五王子召我前去，并非为了诊病。”

顾允之心中一动：“那是为何？”

李掌柜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是为了大王子的病。”

“大王子？”顾允之想起传闻中病重的老国王和争斗的王子们。

“嗯。”李掌柜点头，“大王子蒙舍月前突发恶疾，卧床不起，宫中太医束手无策。五王子不知从何处听说我曾治好过类似奇症，便强行将我请去，名义上是为大王兄诊治，实则……”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是想让我确认，大王子是否真的病入膏肓，还有……有无他法‘加速’其进程。”

顾允之倒吸一口凉气。这王室争斗，果然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五王子这是想借李掌柜之手，打探虚实，甚至可能暗下毒手！

“您……答应他了？”车夫忍不住问道。

李掌柜苦笑一声：“我只是一介医者，岂敢卷入此等旋涡？我只能据实以告，大王子之病确实古怪，似毒非毒，似蛊非蛊，以我的医术，只能暂时稳住病情，无法根除，更遑论其他。五王子虽不满意，但暂时也未为难我，只是让我随时待命。”

他看向顾允之，语气严肃：“顾公子，如今这羊苴咩城已是是非之地。五王子野心勃勃，手段狠辣，大王子一党也不会坐以待毙。我这家小店，恐怕迟早会被卷进去。你们在此，已不安全。”

顾允之沉默片刻，道：“李掌柜于我们有收留之恩，若因我们而连累掌柜，顾某于心难安。我们即刻便走。”

“走？你们能去哪里？”李掌柜摇头，“现在全城戒备森严，各处关卡盘查甚紧，你们身份特殊，一旦被盯上，插翅难飞。”

“那依掌柜之见，该如何是好？”

李掌柜沉吟良久，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为今之计，或许……只有一条路可走。”

“请讲。”

“主动介入，寻求庇护。”李掌柜一字一顿道。

顾允之瞳孔微缩：“掌柜的意思是……？”

“大王子病重，若能治好他，便是天大的功劳，自然能得到大王子的庇护。”李掌柜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允之，“我观顾公子非常人，身边这位阿雅姑娘，更是身怀异术。大王子的病，太医和我皆束手无策，或许……蛊术能有一线生机？”

顾允之立刻明白了李掌柜的意图。他是想借助阿雅的蛊王令，去赌一把！赌赢了，他们就能在南诏站稳脚跟；赌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不行！”顾允之断然拒绝，“阿雅身体未愈，绝不能再用蛊术！而且王室争斗凶险万分，我不能让她去冒这个险！”

“顾公子！”李掌柜语气加重，“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五王子既然盯上了我，迟早会查到你们！被动躲藏，只有死路一条！主动出击，尚有一线生机！阿雅姑娘只需从旁协助，由我主导诊治，未必需要她耗费太多心神。这是目前唯一的破局之法！”

顾允之内心激烈挣扎。李掌柜说得不无道理，继续躲藏确实不是办法。但将阿雅卷入王室斗争，他实在不愿。

“顾公子……”一直沉默的阿雅忽然开口，她看着顾允之，眼神清澈而坚定，“让我试试吧。”

“阿雅！”顾允之皱眉。

“这一路走来，都是你和白姐姐、大叔在保护我。”阿雅轻声道，“我也想……能帮上忙。如果我的蛊术真的能救人，能帮我们大家渡过难关，我愿意试一试。而且，有李掌柜在，我会小心的。”

看着阿雅坚定的眼神，顾允之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内心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勇气。他又看向李掌柜，后者目光坦诚，并无加害之意。

良久，顾允之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好！但有几个条件。第一，诊治必须以李掌柜为主，阿雅只从旁辅助，绝不可强行催动蛊王令。第二，我必须全程陪同。第三，无论成败，必须保证阿雅的绝对安全。”

李掌柜郑重点头：“这是自然！老夫以性命担保！”

计议已定，李掌柜立刻开始筹划。他通过自己的渠道，向大王子府递了消息，称或许有法可治王子顽疾，但需带两位助手（顾允之和阿雅）。

消息递出后，如同石沉大海。一连两日，没有任何回应。就在顾允之以为对方不予理会时，第三日傍晚，一辆装饰普通却透着森严之气的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百草堂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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