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归 第119章 后路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腰间那个仅存的储物袋上。里面，有他最后的倚仗——两千中品灵石，以及那截得自拍卖会的千年养魂木。

灵石可以用来恢复灵力，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直接吸收灵石效率低下，且可能加剧经脉负担。而养魂木……此物乃温养神魂的圣物，或许能对他的神识创伤和道基稳固有些许帮助，但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至于碧落黄泉棺，此刻也灵光内敛，无法催动。

穷途末路……厉寒的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想他厉寒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红衣与紫玉。在他昏迷的七日里，她们没有抛弃他，没有生出二心，尽心守护。这让他心中那因魔种而起的冰冷戒备，稍稍融化了一丝。但，也仅仅是一丝。魂心种魔**的烙印依旧深植，他不会，也不能完全信任。

“灵石……”他沙哑地开口，“取出…一半…你们先恢复些许灵力。”

当务之急，是必须有人先恢复一定的行动力和警戒能力。他自身暂时无法快速吸收灵石，只能依靠她们。

红衣和紫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她们知道，这一千中品灵石是何等珍贵，是如今他们三人最后的资源。

“公子，您的伤势……”红衣担忧道。

“无妨…照做。”厉寒闭上眼，不再多言，开始以微弱的意念，尝试引导那几乎停滞的灵力，按照最基础的功法路线，极其缓慢地运转，温养着千疮百孔的经脉与丹田。

红衣咬了咬牙，从厉寒的储物袋中取出一千中品灵石，与紫玉平分。两人不敢浪费，各自握紧灵石，开始全力吸收其中精纯的灵气。

洞穴内再次陷入了寂静，只有灵石被抽取灵气时发出的微弱嗡鸣，以及洞顶水滴落下的声音。

厉寒一边忍受着剧痛，艰难地维持着功法的运转，一边在心中飞速盘算。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恢复一定的实力，然后找到更安全的地方，设法治疗道基之伤。而这一切，都需要资源，需要信息，需要……力量。

他神识内视，看向那枚悬浮在丹田深处、与自身神魂紧密相连的魔种，以及眉心那隐没的魔纹。或许……是眼下破局的希望？但魔功凶险异常，尤其是在他如此虚弱的状态下，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但既然醒来了，他便绝不会坐以待毙。

他缓缓握紧了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眼中，那属于魔修的狠厉与坚韧，再次一点点凝聚。

时光在痛苦而缓慢的恢复中悄然流逝，转眼便是一个多月。

这处偏僻的礁石洞穴，成了厉寒三人临时的避难所。洞内潮湿阴冷，唯有偶尔从缝隙透入的天光，提醒着外界的存在。大部分时间，洞穴内都回荡着压抑的喘息声、灵石被抽取灵气的微弱嗡鸣，以及那永不停歇的“滴答”水声。

厉寒的状况最为糟糕。道基受损非同小可，即便有红衣和紫玉轮流将自身恢复的一半灵力，小心翼翼地输入他体内，助他温养经脉、稳固丹田，其过程也如同在破碎的琉璃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更严重的崩坏。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昏半醒之间，全力运转着那融合了魂心种魔**和数种魔功的《血煞炼魔经》根本法门。

这法门霸道诡谲，若在平时，汲取天地煞气，进境迅猛。但此刻，他只能依靠这法门本身对肉身与神魂的强大固本培元之效，以及红衣、紫玉渡来的相对平和的灵力，一点点修补着体内的裂痕。寂灭黑炎与碧落黄泉煞依旧沉寂，如同蛰伏的凶兽，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红衣与紫玉同样不好过。她们自身伤势未愈，却要先将宝贵的灵力渡给厉寒，自身恢复速度大大减缓。一千块中品灵石，听起来不少，但分摊到三人头上，尤其是厉寒那如同无底洞般的需求，很快便消耗殆尽。当最后一块灵石化为齑粉时，三人的灵力也仅仅恢复到了全盛时期的一半左右，而且根基虚浮，远未到可以与人动手的程度。

这日，厉寒终于从长时间的入定中缓缓睁开双眼。虽然脸色依旧苍白，气息也远未恢复，但那双眸子里的虚弱和涣散已经褪去，重新凝聚起幽深与冷静的光芒。他能够较为顺畅地运转根本法了，这意味着他至少有了基本的自保和行动能力。

他看了看身旁疲惫不堪、却强打精神守护的二女，又感受了一下自身勉强维持在练气大圆满、实则外强中干的修为，心中并无多少喜悦。

“公子，您感觉如何？”红衣见他气色稍好，连忙问道。

“无碍了。”厉寒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平稳了许多，“灵石已尽，此地灵气稀薄，不宜久留。”

紫玉蹙眉道：“可是公子，我们能去哪里？鼋家势大，想必早已通传各方海域搜寻我们。一旦露面……”

这正是他们面临的最大困境。一个拥有元婴老祖修士坐镇的金丹家族，其影响力和能量是巨大的。他们三人的容貌、功法特征尤其是厉寒那独特的寂灭黑炎与碧落黄泉煞，恐怕早已被制成画像，分发到与鼋家交好或畏惧其势力的各方势力手中。返回之前熟悉的区域，无异于自投罗网。

厉寒沉默片刻，目光透过洞口的缝隙，望向外面那片未知的海域。妖星海域广袤无垠，岛屿星罗棋布，势力错综复杂。鼋家虽强，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不能回去，便不回去。”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决断，“妖星海域之大，总有鼋家势力难以触及之处，或是……他们不敢轻易涉足之地。”

他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妖星海域的零星记忆碎片。除了像鼋家这样盘踞一方的家族势力外，还有混乱无序的无法地带、被强大妖兽占据的凶险海域、以及一些连元婴修士都不愿轻易深入的远古遗迹或绝地。

对他们而言，安全意味着远离人烟，但也意味着资源匮乏，伤势难以恢复。而想要获取资源，快速恢复实力，又难免要与外界接触，承担暴露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