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起手中的扩音器,声音依旧平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灵魂的冰冷力量,清晰地盖过了祁同伟的嘶吼:
“祁同伟。”
他叫了他的名字,没有头衔,没有前缀,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
“你的问题,不是命运不公,不是他人背叛,更不是我的逼迫。”
袁泽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审判书,一字一句,清晰地在这片死寂的战场上宣读:
“你受贿,总计二十七笔,金额人民币八千六百四十三万元七千五百元整。最大一笔,来自赵瑞龙通过‘昌盛实业’向你堂叔控制的离岸公司转账,金额两千万,时间点在你违规批准月牙湖美食城项目环评豁免后第三天。”
祁同伟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他死死盯着楼下那个身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些数字…这些细节…袁泽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袁泽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宣读着冰冷的判决:
“你指使杀害原汉东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陈海。策划时间:陈海车祸前72小时。执行人:被你以贩毒罪捏造证据关押、后又秘密释放的职业杀手‘刀疤刘’。
报酬:五十万现金,通过高小琴山水集团账户洗白后支付。车祸现场伪造的关键物证——刹车油管‘自然老化断裂’的鉴定报告,由被你胁迫的王建国亲手篡改。”
“轰——!”如同一个炸雷在祁同伟脑海中爆开!陈海!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记忆最深处那不愿触碰的禁区!
他下意识地看向塔楼某个黑暗的角落——那里似乎有一双冰冷、沉睡的眼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他持枪的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枪口几乎要顶进人质的皮肉!
“你包庇高小琴犯罪集团,长期充当其保护伞。山水集团涉黑、洗钱、非法拘禁、强迫交易、偷税漏税等罪行,累计涉案金额超过十亿。
你利用职权,干预相关案件调查七起,直接授意撤销立案三起,为高小琴及其骨干成员通风报信、毁灭证据十四次。高小琴已落网,核心账目已起获,你的签字、批示、录音,铁证如山。”
袁泽的声音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一层层剥开祁同伟精心构筑的伪装和谎言,露出下面早已腐烂流脓的罪恶本质!每一个字,每一个细节,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祁同伟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上!
“你策划丁义珍出逃。具体方案由你亲自制定,代号‘孤雁’。利用国安部某内鬼(已被控制)泄露的监控盲点和行动信息,指示心腹‘狼崽’提供假证件、假身份、假路线。
在丁义珍登机前72小时,你通过加密频道‘孤狼’,亲自向他确认航班信息(化名汤姆·丁)和逃跑细节。通讯记录碎片,已从丁义珍被物理损坏的手机中恢复。”
“够了!住口!!!”祁同伟发出一声野兽般绝望的嘶吼!他猛地将人质粗暴地推开!女孩踉跄着摔倒在地,发出惊恐的尖叫!
祁同伟整个身体暴露在窗口,双手持枪,枪口疯狂地指向楼下的袁泽!他的脸因极致的恐惧、愤怒和崩溃而扭曲到了极点,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血丝密布!
“你胡说!你诬陷!我没有!我没有杀陈海!我没有包庇高小琴!都是你!是你在害我!是你们所有人都在害我!!!”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枪口剧烈地颤抖,手指死死扣在扳机上,仿佛下一秒就要不顾一切地扣下!
指挥车内,田国富等人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狙击镜后,狙击手的手指也扣在了冰冷的扳机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然而,楼下的袁泽,面对那黑洞洞的、随时可能喷吐死亡火焰的枪口,身形依旧挺拔如山,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一丝波动,依旧平静地注视着塔楼上那个彻底失控的身影。他微微提高了音量,那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丧钟,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绝对力量,清晰地传入祁同伟的耳中:
“祁同伟,你所谓的‘胜天半子’,不过是用无数人的鲜血、尊严和生命,堆砌起的肮脏祭坛。”
“你践踏法律,背叛誓言,玷污警徽。”
“每一桩,每一件,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袁泽的声音陡然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冰冷刺骨:
“放下武器,是你唯一能保留最后一丝尊严的选择。”
“否则,”
袁泽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穿透黑暗,直刺祁同伟那疯狂而绝望的瞳孔深处:
“国法,将给予你最终的审判。”
“轰——!!!”
这句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如同点燃火药桶的最后一点火星,彻底击溃了祁同伟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
他脸上所有的表情——愤怒、怨恨、恐惧、疯狂——瞬间凝固、碎裂,最终化为一片死灰般的、彻底的绝望和空洞!
他持枪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枪口指向地面。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踉跄着后退半步,靠在了冰冷的玻璃幕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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