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沉浸于战略构思时,桌上一部红色的保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铃声急促而独特,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袁泽神色一凛,快步走过去拿起听筒。这部电话的线路直通京城,知道号码的人极少,非重大事宜不会轻易启用。
“我是袁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略带沧桑的声音,正是他那位已经退居二线、但影响力犹存的国安系统老领导。
“到了?”老领导言简意赅。
“到了。下午刚开完会。”袁泽回答。
“感觉怎么样?水浑不浑?”
“表面平静,底下暗流不少。情况比预想的要复杂一些,但还在可控范围。”袁泽的回答冷静而客观。
“南疆那块地方,历来如此。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这次去,是尖刀,也是撬棍。要用巧劲,更要用猛力。记住,最高层盯着那里,要的是一个安定繁荣、固若金汤的南疆,不是一个四平八稳、死气沉沉的南疆!必要的时候,不要怕得罪人,你的背后,不是空无一人。”
老领导的话不多,但分量极重,既是提醒,也是撑腰,更传递了高层的某种决心。
“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袁泽的语气坚定。
“重点有两块:一是毒,必须遏制住,这是底线!二是穷,要找到路子解决,这是根本!这两件事做好了,南疆的局面就稳了大半。具体怎么做,你自己把握。有什么需要协调的,直接联系我这条线。”
“是。谢谢老领导。”
“嗯,保重。注意安全。”说完,对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袁泽缓缓放下听筒,目光变得更加深邃。老领导的话,印证了他的判断,也进一步明确了他的工作重点。禁毒和扶贫发展,一破一立,确是关键。
他坐回椅子,沉思了片刻,然后拿起另一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省公安厅厅长罗文杰的私人手机号码。来之前,他已经通过特殊渠道,对这位关键的公安厅长进行过初步的“画像”:业务能力过硬,有正义感,但在南疆复杂的政治生态中,显得有些独木难支,行事颇为谨慎。
电话响了几声后才被接通,传来罗文杰略带警惕和疲惫的声音:“哪位?”
“罗厅长,我是袁泽。”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随即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显然罗文杰站了起来,语气立刻变得十分恭敬:“袁省长!您好!您指示!”
“没什么指示。刚看完你们厅里报来的禁毒报告,有些想法。明天上午九点,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们详细谈谈。”袁泽的语气很平和,但自带命令感。
“好的!好的!我一定准时到!”罗文杰立刻答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紧张。新省长刚到任第一天晚上就直接找他谈禁毒工作,这释放的信号再明确不过了。
“嗯,早点休息。”袁泽说完,便挂了电话。
他不需要在电话里多说,目的达到即可。他要看看,这位公安厅长,明天会带来什么样的干货,又是否有足够的胆魄和决心。
处理完这些,袁泽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文件上。时间悄然流逝,窗外的灯火渐渐稀疏,只剩下零星几点,如同旷野中的孤星。南江市的夜晚,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然而,在南江市另一个角落,一栋守卫森严的别墅里,常务副省长马天云却并未入睡。他穿着睡衣,坐在书房宽大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慢慢地摇晃着,眉头紧锁。
他对面坐着一位心腹,是省政府政策研究室的一位副主任,也是他的智囊之一。
“你怎么看这位袁省长?”马天云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锋芒太盛了!”副主任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下午那个会,明显是冲着您来的。句句都在否定您之前定下的‘稳’字基调。一来就要清单、要数据、要效率,还要问责……这简直是……”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可以理解。”马天云打断他,抿了一口酒,“M省的成功,让他有些自信过头了。但他也不想想,南疆是M省能比的吗?这里民族关系复杂,边境情况特殊,经济基础薄弱,是能乱烧火的地方吗?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可是……他毕竟是代省长,主持政府工作,而且看来上面支持力度不小。”副主任担忧道。
“主持工作又如何?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马天云冷笑一声,“政府工作千头万绪,哪一件能离得开各地市、各厅局的配合?离得开省委的支持?他袁泽再厉害,一个人还能把全省的活都干了?再说了,吴书记只是休养,还没退呢!”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既然要烧火,那就让他烧。我们要做的,就是‘积极配合’。他要数据,就给他数据,要清单,就给他清单,把最棘手、最烫手的山芋都给他列上去!他不是要效率吗?看看他能不能解决那些拖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老大难问题!到时候,碰了钉子,吃了亏,他就知道在南疆该怎么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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