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重生：化学物语 第145章 小胖墩若阳

林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最后几级楼梯，心脏在这具年轻的胸腔里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疯狂擂动，不是因为这短暂奔跑的疲惫，而是因为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混杂着炙热希望、深沉恐惧与巨大难以置信的激动。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刺痛，分不清是源于缺氧，还是源于那过于剧烈的情感冲击。

教学楼下的小广场上已经三三两两聚集了一些被奇异气球和醒目竖幅吸引来的学生，他们指着已然升高的气球，兴奋地议论纷纷，脸上洋溢着纯粹看热闹的好奇与欢乐，与林可内心翻江倒海的世界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林可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猎鹰，瞬间穿透了稀稀拉拉的人群，死死锁定了站在中央空地上的那个身影——一个手里还下意识地攥着几根断裂的细线，正仰着头，呆呆望着越飞越高、渐渐缩小的气球，脸上带着几分计划得逞后的茫然与手足无措的男生。

他穿着同样蓝白相间、略显宽松的校服，身材微胖，圆润的脸颊带着点尚未褪去的婴儿肥，鼻梁上架着一副略显笨重的黑框眼镜，厚厚的镜片后，是一双此刻看起来有些慌乱和迷茫的小眼睛。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平平无奇，甚至带着点这个年纪胖男孩常有的、不太灵光的憨厚和迟钝感。

这就是那个拉起竖幅的人？那个写下“林可”和“杜恒”的人？

林可的心猛地向下一沉，仿佛坠入了冰窟。这形象与她记忆中杜恒那修长挺拔、冷静自持、即便身处绝境眼神也依旧锐利如手术刀的样子，相差何止千里！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恶劣的、同名同姓的巧合？一个无意间戳中她痛处的、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玩笑？

不。理智在尖叫。那竖幅上写的是“林可”！是这个世界上本不应有人知道的、她真正的名字！不是“奈瑶”！在这个连底层姓氏规则都截然不同的诡异世界里，这绝不可能是无心的巧合！

她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用力拨开身前几个还在指指点点的学生，一步步，坚定地走向那个孤立在空地中央的小胖墩。她的靠近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她，眼神里先是一丝被打量的窘迫，随即迅速转为一种带着距离感的警惕，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你……”林可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期盼而干涩得厉害，如同砂纸摩擦。她必须确认，立刻！必须用只有他们两人才知晓的、融入了鲜血与死亡、绝无可能被第三者伪造的终极密语来确认！

她走到他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他额角因为紧张或是刚才奔跑而渗出的细密汗珠，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属于阳光和洗衣粉的、干净却陌生的气息。她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些愈发好奇和探究的目光，只是紧紧、紧紧地盯着他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仿佛要穿透这层物理的阻碍，直视其后的灵魂。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压抑着巨大能量的音量，一字一顿地，抛出了那个贯穿了他们无数次生死轮回、象征着极致绝望与不屈挣扎的、如同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般的密语：

“第七次循环，我们死于什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周围所有的声音和景象都模糊成了背景。小胖墩脸上那原本刻意维持的窘迫和慌乱，在她问出这个石破天惊的问题的瞬间，如同被狂风卷走的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镜片后那双原本显得有些迷茫的小眼睛，骤然闪过一丝极度的、近乎骇然的震惊，随即，那层属于“若阳”的稚嫩外壳仿佛被从内部击碎，一种难以置信的、混合着狂喜与锐利的、林可熟悉到灵魂颤栗的光芒，如同破晓的晨光，骤然点亮了那双瞳孔！

那眼神！那穿越了无尽时空、洞穿了层层虚妄的、独一无二的熟悉感！绝不会错！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一秒钟的犹豫，同样压抑着声音，语速极快却异常清晰、逻辑分明地回答，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打在事实的砧板上：

“光气！在高等有机合成实验室，通风系统被苏韵做了手脚！图书馆顶楼最后用的是高浓度氮气窒息！林可，是我！”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少年嗓音特有的清亮，但那份属于杜恒的、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无论面对何种绝境都未曾改变的冷静与逻辑核心，却如同磐石般未变。“我是杜恒！我现在……叫若阳！”

若阳。

又一个不符合她原有世界认知规则的、陌生的名字。

但此刻，名字已经完全不重要了。代号而已。重要的是潜藏在代号之下的那个灵魂。

确认了！真的是他！杜恒！他也在这里！在这个荒诞的舞台上，他们再次相遇了！

巨大的、如同海啸般的冲击力让她浑身一软，脚下踉跄了一下，几乎要站立不稳。狂喜、难以言喻的心酸、独自支撑时的委屈、跨越维度的难以置信……种种极端情绪如同终于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一直死死紧绷的神经防线。她看着他——这个顶着“若阳”名字和微胖身体的、熟悉又陌生的存在，嘴角想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先红了，视线迅速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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