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地泼洒在医院的玻璃窗上,将窗外的霓虹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
苏景辞在消毒水的味道里睁开眼时,头顶的白炽灯晃得他眼晕,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钝器反复敲打过。
“宿主,你总算醒了。”脑海里的系统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你在过马路时突然昏迷,幸好被人及时救了,不然刚才那辆卡车……”
苏景辞动了动手指,输液针头在手背上硌出细微的疼。他撑起上半身,病房门恰好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职业性的沉稳。
“苏先生感觉怎么样?”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太多情绪,“医生说你轻微脑震荡,好好休息就没什么大碍。”
苏景辞点头,沙哑着嗓子问:“是您救了我?”
“不是。”男人递来一杯温水,“我姓陈,是我家老板让我送您来医院的。他当时还有事,让我代为照看。”说着,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张烫金名片,轻轻放在床头柜上,“这是我家老板的联系方式,他说苏先生醒了可以联系他,也好让他放心。”
名片上只有三个字——秦九渊,字体凌厉,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冷硬。苏景辞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质感,心里却泛起一丝疑惑,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
“替我谢谢秦先生,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谢。”苏景辞将名片收好,语气里带着真诚的谢意。
陈司机点点头,转身从门口的袋子里拿出叠得整齐的衣服、手机,还有一沓现金:“这是我先生让我为您准备的,你原先的衣服恐怕不太能穿了,这是新的洗过了,您好好休息。”
苏景辞看着那件熟悉的灰色卫衣,又不太一样了。他接过东西,道了谢,看着陈司机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系统,这个秦九渊是谁?”苏景辞靠在床头,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原剧情里有这号人物吗?”
系统的声音透着不确定,甚至带了点心虚:“我……我也不知道。原数据库里没这个名字。”
苏景辞嗤笑一声,语气里带了几分嘲讽:“你这不知道,那不知道,我真怀疑你这系统到底有什么用。”
“宿主你别生气啊!”系统急忙辩解,“这本书的原剧情明明是顾芒在她父亲的打压下一路逆袭,各种打脸反派,走上人生巅峰。可自从你穿过来,剧情早就跑偏了!你想想,你不仅没和顾芒成为朋友,还和他那个叔叔顾时砚走那么近,现在更是冒出个完全没听过的秦九渊,这都超出我的预测范围了!我等级低,数据库更新慢,真不能怪我啊!”
苏景辞沉默了。他确实没想过要改变剧情,当初穿过来只是想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可不知不觉中,他好像真的搅乱了这潭水。
后脑勺的疼意越来越清晰,像是在提醒他刚才的惊险。萧烬——走着瞧——苏景辞不再想这些烦心事,掀开被子下床,换好衣服,把手机和现金塞进兜里,又看了一眼那张印着秦九渊名字的名片,最终还是放进了衣服兜里。
走出医院时,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报出顾家老宅的地址时,手指微微收紧。刚才在病房里,他第一个想联系的人就是顾时砚,可手机拿在手里,却迟迟没有按下拨号键。
他和顾时砚的关系,一直有些微妙。说是朋友,却比朋友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说是更进一步,两人又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距离。这次出事,他下意识地以为顾时砚会知道,会来救他,可直到现在,……是我自作多情了。
出租车在路边等红灯时,旁边两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的对话飘进了苏景辞的耳朵里。
“哎,你看了今天的娱乐头条吗?顾家小公子和苏家小姐要订婚了!”一个女孩举着手机,语气兴奋。
“真的假的?顾家小公子,顾芒吗?他和苏家哪个小姐啊?”另一个女孩凑过去看手机屏幕。
“不是顾芒,是顾时砚,是顾时砚啊!还能有哪个?苏家大小姐苏曼啊,你看这照片,两人今天在西餐厅约会,看起来多甜啊,顾时砚看她的眼神,简直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我的天,这也太突然了吧!不过他们俩确实挺配的,门当户对……”
后面的话,苏景辞没再听下去。他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横冲直撞,连带着后脑勺的疼痛都变得尖锐起来。
原来如此——
他今天被萧烬威胁,绑架,生死未卜的时候,顾时砚正在和苏家小姐约会,忙着谈婚论嫁。
苏景辞靠在出租车后座的椅背上,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他算什么呢?不过是顾时砚无聊时的一个消遣,或许连消遣都算不上。他凭什么指望人家放下重要的约会来管他的死活?
“宿主,你还好吗?”系统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触碰到他的逆鳞,“也许……也许顾时砚有什么苦衷?或者这只是个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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