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蜂鸣渐次温和,苏景辞在一片朦胧的白光里睁开眼。
视线穿过ICU的玻璃,最先捕捉到的是顾时砚——
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青色胡茬爬满下颌,连那双总是亮得像浸了星光的眼睛,此刻也红得吓人。
看见苏景辞醒来,顾时砚像是被按了启动键的木偶,僵硬地直起身,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指尖在玻璃上轻轻点了点,无声地说着“等你”。
苏景辞的指尖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回应,顾时砚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他低头看屏幕的瞬间,眉头骤然拧紧,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指尖泛白。
“之前闻战查到,江南乌镇有位陈山老先生,擅长调理疑难杂症,你要是有空,带景辞去试试,总比在医院耗着强。”
三天后,苏景辞转到了普通病房。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被子上,暖得让人犯困。
顾时砚坐在床边削苹果,果皮断了好几次,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苏景辞的脸,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的焦灼。
苏景辞看着他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还有皱巴巴的衬衫领口,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顾总,你这模样,要是被喜欢你的人看见,怕是要以为你被人绑架了。”
顾时砚的手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自己,耳尖忽然泛红。
他放下苹果刀,挠了挠头:“这不是怕你醒了没人陪嘛,没顾上仔细收拾。”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推开,温燃和萧烬走了进来。
温燃手里提着保温桶,笑着说:“我们来替你盯会儿,你去酒店收拾收拾,别让景辞总嫌弃你。”
顾时砚像是得了特赦,站起身又叮嘱了苏景辞几句,才匆匆离开。
苏景辞靠在床头,看着温燃把鸡汤盛出来,忽然问:“闻战说的那个陈老先生,真的靠谱吗?”
萧烬坐在一旁,语气难得温和:“陈老先生早年救过我家一位长辈的命,医术确实有一套,就是性子怪,不喜欢外人打扰。”
苏景辞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天空,心里忽然有了点微弱的期待。
傍晚的时候,顾时砚回来了。
他换了件干净的白短袖,头发没抹发胶,胡茬也刮得干干净净,又恢复了往日里清隽挺拔的模样。倒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打扮。
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走到苏景辞床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问了医生,你喜欢吃这家的桂花糕,可以吃,就买了点。对了,景辞,我们去江南吧,找陈老先生给你调理身体。”
苏景辞看着他眼底的期待,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沉默了几秒,轻轻点了点头:“好。”顾时砚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答应,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的笑意再也忍不住,连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几分:“那我们明天就出发,我已经订好机票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飞往了乌镇。
到乌镇的时候,天刚蒙蒙亮,青石板路上还沾着露水,空气里满是江南水乡特有的湿润气息。
顾时砚租了辆车,按照萧烬给的地址,往陈老先生住的山上去。
车子只能开到山脚下,剩下的路要靠步行。
顾时砚把行李箱放在山下的农户家,然后蹲下身,对苏景辞说:“上来,我背你。”
苏景辞愣了愣,下意识地想拒绝:“我自己能走。”
顾时砚却没起身,只是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你身体还没好,别逞强,听话。”
苏景辞看着他,最终还是没再反驳,轻轻趴在了他的背上。
顾时砚的肩膀很宽,后背也很温暖,苏景辞靠在他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
山路不算平坦,走了没多久,顾时砚的呼吸就渐渐粗重起来。
苏景辞能感觉到他的后背渗出了汗水,浸湿了衬衫,贴在自己的手臂上,带着温热的触感。
他看着顾时砚脖颈处滚落的汗珠,心里忽然有些发紧,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时砚,我觉得我的身体好多了,不用麻烦陈老先生了,我们回去吧。”
顾时砚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停下,只是喘着气说:“这才哪到哪儿啊,山顶就快到了。景辞,你是不是累了?要是累的话,就睡会儿,到地方我叫你。”
苏景辞没再说话,只是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汗水的气息,意外地让人安心。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在苏景辞的脑海里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宿主,这顾时砚是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苏景辞打断了:“是不是喜欢我?”
系统愣了一下,才小声说:“嗯……宿主,那你呢?你对他……”
苏景辞沉默了,他靠在顾时砚的背上,感受着他每一步的沉稳,心里像是被一团乱麻缠住,理不清头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避开系统的问题,轻声问:“系统,我这具身体,要是调养得好,最多还能活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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