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从玉京来的礼部官员都忙坏了,这几日简直是脚不沾地,忙得团团转。听蜀王妃说是朝廷那边已然钦定了大婚的日子,订在来年三月!说明年三月是难得一遇的吉月,诸事皆宜,尤其利于婚嫁,乃是上上大吉之选。若错过三月,下一个能用的吉月就得等到八月了。很明显圣上和朝廷都不愿将这婚事拖延太久,故而直接拍板,定在了三月。如此说来,我再过三四个月就能见到这个清河县主了。”——李华《世子升职记》
崔公公冷眼看着开原郡王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模样,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灵堂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郡王殿下,您府上这出‘李代桃僵’、‘替婚换嫁’的戏码,圣上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他刻意停顿,欣赏着开原郡王愈发惨白的脸色,才继续道:“如今只处置她一个,已是陛下念在宗室情分上,天大的恩典与宽容了。”
他踱近两步,声音压的更低,带着几分嘲笑道:“也亏得郡王殿下是给圣上办事的,不然可没这待遇啊!”
开原郡王听到崔公公话语中着重强调的“办事”两字,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迷惘与深切的悔恨瞬间笼罩了全身。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连站立都需勉强支撑。
崔公公见他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细长的眉毛微微一挑,似乎觉得火候还不够,又仿佛闲话家常般, 轻飘飘地补充了一句:
“对了,说起来,上次郡王殿下您送往玉京的那批“货”,圣上十分满意。”
他语气一转,带着几分挑剔和意味深长的暗示:“就是嘛...性子都烈了些,每次都要用药,不过圣上觉得无伤大雅,这次让我来和您说以后要多多再“进献”,还需在血缘上,多费些心思才是啊,毕竟您也知道圣上的喜好。”
开原郡王听完崔公公这番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仿佛整个人都被拖入了阿鼻地狱,与恶鬼签下了永世不得超生的契约。
他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艰难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臣……臣……明白。谢……陛下隆恩。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崔公公见他应下,脸上那抹假笑才真切了几分。他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衣袖,仿佛方才的一切血腥与威胁都未曾发生,语气变得公事公办起来:
“郡王殿下能深明大义,体会圣心,实乃明智之举,陛下闻之,想必也会欣慰。”崔公公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容,语气变得缓和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既如此,圣上仁厚,念及郡主远嫁,特赐下几样精巧的嫁妆,命咱家务必亲手交予未来的世子妃,也算是天家的一份恩泽与体面。”
他略一停顿,目光扫过郡王,继续道:“故而,还需烦请殿下安排一下,让咱家见见她。 咱家也好回去向陛下复命,细细描述一番是何等端庄秀丽的可人儿,竟有这般天大的造化,蒙圣上如此挂心。”
崔公公忽然略微思索片刻,指尖在袖中轻轻捻动,突然改口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罢了,还是咱家亲自走一趟吧。 圣上的恩赏,咱家得亲自送到未来世子妃手上,才显得郑重。”
他心下自有盘算,暗忖道:“如今圣上龙体大不如前,朝野皆知。孙贵妃肚子里那个,是男是女尚且不知,就算是个皇子,能否平安落地、长大成人也是未知之数。眼下看来,蜀王世子,地位尊崇,反倒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
“这位未来的世子妃,眼下看着不起眼,可万一将来真有母仪天下的一天……此刻咱家亲自去示好,结个善缘,总归不是坏事。雪中送炭,可比日后锦上添花强得多。”
开原郡王从地上缓缓爬起身时,脸上那崩溃痛哭的痕迹已被强行抹去,换上了一副近乎麻木的阴沉与顺从。 他仿佛戴上了一张无形的面具,所有的情绪都被死死压入心底最深处,只剩下完成任务般的僵硬。
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引着崔公公向后院一间偏僻的院落走去。两人一前一后,一个面色阴沉如铁,一个笑容莫测高深。
行至那简陋却收拾得干净的院门前,早有丫鬟通报,那女子已跪在院中等候。
崔公公第一眼望去,那姑娘生就一张温润鹅蛋脸,线条柔婉如水墨晕染。肌肤白腻透粉,似初樱含露。最动人处是那双清透的眼眸,眼尾微扬,长睫垂落细碎阴影,眸光流转间自带澄澈宁静。
鼻梁秀挺不失柔美,唇如饱满弓形,泛着浅玫色光泽,未笑亦含温情。乌发松绾,几缕青丝垂落颈侧,更显纤颈皓白。耳垂一点珍珠微光,随着动作悄然闪烁,温润如水。她的神态中有种沉静的韵味,眉宇间舒展着淡然,仿佛初夏清晨带着露水的白兰,不张扬却令人不禁驻足细品。
崔公公见状,脸上那惯有的倨傲瞬间化为夸张的殷勤,连忙上前虚扶,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十足的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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