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安民气喘吁吁地赶到善堂东厢房外时,李华正在屋内训练郑春娘。经过一下午的刻意引导与威压,郑春娘眼中最初的光彩早已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顺从。她机械地回应着李华的要求,仿佛一具被抽离了魂魄的精致人偶,昔日的羞怯与挣扎被碾碎殆尽,彻底沦为了李华用以取乐、发泄掌控欲的一件**玩物。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激烈的阻拦声和王安民焦急的呵斥。王安民竟要不管不顾地往屋里闯,门口的护卫自然死死拦住,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恰在此时,柳泉也急匆匆地赶到了,见状连忙上前劝阻安抚。最终还是郭晟隔着门扉,提高了声音向屋内通报:“公子,王县令和柳大人有急事求见。”
李华正玩在兴头上,被骤然打断,心中十分不快。他推开郑春娘,阴沉着脸,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袍,这才推门而出。见到门外神色焦急、甚至有些失态的王安民,以及一旁试图打圆场的柳泉,李华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和讥诮,语带嘲讽地开口道:
“我大康的官员若是都像王县尊这般,深更半夜不辞辛劳、火急火燎地奔波于公务,何愁天下不治啊?只是不知县尊大人如此敬业,连夜赶来,究竟所为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非要搅人清梦不可?”
王安民此刻心急如焚,根本没空计较李华的态度和言语中的讥讽,他紧紧盯着李华,单刀直入地问道:“本官问你!那日投宿,你为何不住那宽敞主屋,反而选择了这东厢房?其中可有缘故?”
李华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位县尊大人又抽什么风。但他还是依着事实,带着几分随意和事后庆幸的语气说道:
“哦,你说这个啊?也没什么特别的缘故。就是那郑氏,”他朝屋内努了努嘴,“她不愿意去主屋伺候。我一想,反正也就将就一晚,便懒得与她计较,正好和那个死去的妇换屋子,她不介意,我就顺势与他们换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幸亏换了……” 他说到最后,语气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真实的侥幸。
王安民一听李华这话,脑中瞬间如同电光石火般贯通了一切!
“原来如此!是误杀!凶手的目的是你!” 王安民失声叫道,猛地转身,对衙役们吼道:“快!立刻去李大家!搜捕李大,仔细搜查凶器!”
李华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先是一愣,随即也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自己竟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而那胖子和骑驴妇人,竟是替自己死了!一股寒意窜上脊背的。
“李大?有意思!我倒要亲眼去看看!” 李华顿时也来了兴致,跟着王安民一行人同去。
大队人马火速赶到李大家那破败的院落外。动静早已惊动了里面的李大。他透过缝隙看到外面黑压压的官差和昨日那伙可怕的外乡人,尤其是看到被簇拥着的、完好无损的李华时,他顿时如遭雷击!
“完了!全完了!他们知道了!他们来抓我了!” 极度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下意识以为事情彻底败露,是来抓他偿命的求生的本能让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抱起炕上懵懂无知的幼子,撞开后门就想往村后的山林里逃!
“站住!” “休要逃走!” 身后传来官差的厉声呵斥和纷乱的脚步声。
李大抱着孩子,拖着一条瘸腿,没命地狂奔,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然而他腿脚不便,怀抱幼儿,又心慌意乱,没跑出多远,脚下一个趔趄,竟被一块土疙瘩狠狠绊倒在地!
“啊!” 他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向前猛扑出去。就在摔倒的瞬间,他怀中的孩子因为惯性脱手飞出!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那幼小的身躯划出一道令人心碎的弧线,头部重重地磕撞在路边一块棱角尖锐的大石头上,发出一声沉闷又可怕的撞击声。
孩子甚至没来得及哭出一声,便软软地瘫在石头旁,一动不动了。鲜血迅速从他小小的头颅下蔓延开来。
追赶的众人瞬间僵在原地,一片死寂。
李大挣扎着抬起头,恰好看到这如同噩梦般的一幕。他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无边的血色和死寂。
“啊啊啊——!”
李大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嚎叫,连滚带爬地扑到那块沾血的石头旁,颤抖着双手,将那具已然软塌塌、毫无声息的小小身躯紧紧搂进怀里。他徒劳地试图用手捂住孩子头上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嘶哑地呜咽着,摇晃着,仿佛这样就能将他的骨肉唤醒。
“宝儿……宝儿……你看看爹啊……宝儿……”
就在这时,那老妇人端着一碗好不容易才讨来的、稀薄的米粥,满心期盼地回来了。她刚走近,看到的便是儿子瘫倒在地,怀中抱着满头是血、一动不动的小孙子。
“哐当!”
手中的破碗瞬间跌落在地,混浊的米粥溅了一地。老妇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眼睛一翻,连一声惊叫都未能发出,便直挺挺地向后栽倒,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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