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光透过窗纸渗入屋内,李华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恍惚间察觉身侧还依偎着一具温软的身子。他侧头看去,正是昨夜承欢的郑春娘,她似乎被折腾得太过疲累,此刻仍闭目沉睡着,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李华轻轻起身,动作惊动了她。郑春娘睫羽微颤,睁开眼,迷茫了一瞬,随即猛地意识到天光已亮。她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也顾不得身子的酸痛不适,手忙脚乱地抓过散落一旁的衣物就往身上套,生怕晚了一刻就会被归家的丈夫察觉。
就在此时,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推开,郭晟一脸急色地闯了进来!
郑春娘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也顾不上穿戴整齐,慌忙用衣物死死掩住裸露的身子,整个人下意识地瑟缩着躲到李华身后,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郭晟一眼瞥见李华安然无恙地站在房中,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意识到自己唐突,立刻低下头迅速退到门外,急声道:“殿下恕罪!奴婢绝非有意冲撞!只是……只是事出紧急,担忧殿下安危!”他语气凝重,“今早,那车夫去主屋叫醒胖子时,久叩门不开,觉出不对,强行进入后才发现……那胖子和妇人并排躺在床上,早已气绝身亡!可、可两人的头颅……却不翼而飞了!”
李华闻言,心中猛地一凛,昨夜换房的事,顿时生出一股寒意。
他立刻加快动作穿好衣袍,也顾不上身后惊慌失措的郑春娘,大步随着郭晟走向那间主屋。
刚踏入房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混着清晨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更是让李华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胖子和妇人两具光溜溜的尸身并排仰卧在床榻之上,脖颈以上的部分空空如也,断口处血肉模糊,床褥被暗红色的血液浸染了一大片。失去了头颅的躯体显得异常臃肿而诡异,在昏暗的晨光中构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饶是李华也算见过些场面,此刻胃里也不禁一阵翻江倒海,被这恐怖诡异的景象惊得后退了半步。
夏铖脸色发白,急忙上前低声道:“殿下,此地凶险异常,绝非久留之地!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若是等官府的人来了,盘问纠缠起来,万一……万一有什么不好听的攀扯到您身上,可就百口莫辩了!”他语气焦急,似乎天生就对与官府打交道充满了畏惧。
李华虽然心中也因那无头尸首发毛,但头脑却清醒得多。他摇了摇头,否决了夏铖的提议:“跑?现在跑了才是自找麻烦!昨夜投宿,这么多人都看见我们了,骤然离去,岂不更惹人疑窦,显得我们做贼心虚?”他定了定神,对郭晟吩咐道:“郭晟,你立刻安排一个稳妥的人,速去本地官府报案,将此处情形如实禀告,请他们即刻派员前来勘验。”
郭晟领命,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李华嘴上说得镇定,但一想到官府办案的繁琐流程——问询、勘验、排查……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自己作为重要的现场当事人和最早发现者之一,必然要被反复询问,甚至可能被要求暂留此地配合调查——他就觉得一阵头疼和憋闷。这荒村破屋,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更别提还要与那两具无头尸首比邻而居。
他拧着眉头,对夏铖道:“官府来人查案恐需时日,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凶宅里。你立刻去寻这里的保长,或是村中哪位德高望重、能主事的乡绅,多使些银钱,务必让他给我们另寻一处干净稳妥的住处。要快!”
不多时,那老妇人一家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当李大一眼看见李华好端端地站在院中,不仅毫发无伤,甚至神态自若时,他整个人如同白日见鬼了一般,猛地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他明明……
恰在此时,东屋的门帘一动,郑春娘也低着头,匆匆整理着微乱的衣襟走了出来,她步履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别扭与不适,正想悄悄混入人群。
这一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撞进了自己丈夫惊疑不定的目光里。
李大的目光死死钉在妻子身上——她那尚未完全抚平的衣襟领口,微微散乱的鬓发,尤其是她行走时那明显异于平常、带着隐忍不适的体态……这一切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眼中、心里。
昨夜那疯狂的猜测、屈辱的想象,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最残酷的证实。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被背叛的愤怒、计划落空的惊惧、以及极致羞辱的狂暴情绪,如同火山般瞬间在他胸腔里猛烈爆发,将他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吞没。他的双眼瞬间布满骇人的血丝,面容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竟不顾一切地就要朝着李华扑过去!
李大还未扑到李华身前,就被一旁时刻戒备的赵谨一个利落的擒拿手法狠狠掼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尘土飞扬。李华通过夏铖急促的低语,得知此人正是郑春娘的丈夫,想到昨夜之事,面上虽强自镇定,心底却不免掠过一丝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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