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鸡毛之后。
院里的人潮,带着满腹的谈资与意犹未尽的兴奋,迅速退去。
各回各家,各上各炕,准备把今晚这场大戏,当成下饭的咸菜,再咂摸几遍。
易中海家门口,终于清静下来。
他“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屋里,杜鹃还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脸色煞白。
“看见了?”
易中海没看她,自顾自地重新整理起布料,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波澜。
杜鹃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她猛地点头,一个字都不敢多讲。
易中海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子浸入骨髓的凉意。
“这院里,没一个好东西。”
“都是些吃公家占私家,窝里横外面怂的废物。
你看着一个个人五人六的,扒开那层皮,里面全是蛆。”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杜鹃身上。
“尤其是那几家,姓贾的,姓刘的,姓闫的,没一个省油的灯。
他们要是跟你搭话,你听着就行,别应承。
要是给你东西,你更不能要。
“他们给出去一根针,就惦记着从你这儿抽走一根房梁。”
“以后凡事多长个心眼,拿不准的,就别开口,等我回来。”
杜鹃用力地“嗯”了一声,心口还在狂跳。
她来之前,以为城里人都是吃商品粮的体面人。
没想到这院子里的勾心斗角,比她们村里为了几分地、半担谷子打得头破血流,还要复杂,还要磨人。
乡下的争斗,是明晃晃的刀子。
这里的,是藏在笑脸后面的针。
易中海见她还算顺从,神色缓和了些许。
“去烧点水,洗洗睡吧。”
他指了指里屋新铺的床。
“以后你就睡那屋,被褥都是新的。”
说完,他不再理会杜鹃。
自己从柜子里拿出个小酒盅,倒了半杯白酒,坐在桌边慢慢地品着。
......
而中院的傻柱家,气氛却难得的轻松。
何大清给自己又满上一杯,嘴角咧到了耳根。
他端起酒杯,朝桌子对面的傻柱示意了一下。
“这老王八,总算是不再惦记你了。”
傻柱没说话,只是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站起身,对何大清说:
“我出去转转。”
何大清瞥了他一眼,没多问,只是摆摆手:
“去吧,少喝点风,早点回来睡。”
……
贾家。
贾张氏一回来,就跟疯了一样。
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咒骂。
“天杀的易中海!
老不死的绝户!
我咒你生儿子没!”
老天爷怎么不降个雷劈死你这个老绝户!”
“还有那个小骚狐狸精!
揣着个野种就敢来抢我们贾家的东西!
不要脸!烂肚子!”
骂完她又把矛头对准秦淮茹。
“淮茹!你死人啊!
还不赶紧去烧水?
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贾东旭则一头栽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一言不发。
秦淮茹坐在小板凳上,一动不动。
贾张氏的咒骂声,像是一群苍蝇,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吵得她头疼欲裂。
但比头疼更厉害的,是心里的慌乱。
易中海这条路,彻底断了。
她比贾东旭和贾张氏更早地意识到这一点。
从易中海领着那个女人进院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完了。
贾家最后的指望,没了。
以后,这个家就只能靠贾东旭的工资,和自己……从傻柱那里“借”来的东西过活。
一想到傻柱,秦淮茹的心就更乱了。
傻柱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
“我让你去烧水,你聋了!”
贾张氏见她半天没反应,火气更大了,上来就推了她一把。
“妈,我……我肚子不舒服,想去趟茅房。”
秦淮茹再也受不了这屋里的气氛,找了个借口,站起身就往外走。
她需要透透气,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院里冰凉的夜风,让她滚烫发昏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刚走到中院的月亮门,还没来得及往茅房那边拐。
一个黑影就从旁边的槐树下闪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秦淮茹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是傻柱,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柱子?
你……你吓死我了。”
她抚着胸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嗔怪,习惯性地就想拿出往日的姿态。
可今天的傻柱,不一样了。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
“秦淮茹。”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平淡,却让秦淮茹的心莫名一沉。
她已经很久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了。
“咱们俩的事,该做个了断了。”
傻柱开门见山。
秦淮茹的脑子“嗡”的一声。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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