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台灯下,林卫东伏在案前。
钢笔在信纸上沙沙作响。
给安娜写信,是个技术活。
这小丫头片子是北大的高材生,寻常的大白话未必能入她的眼。
得带点文艺腔。
还得夹杂着一股子思念和一点点少年人的莽撞热情。
“见字如面。
胡同口的惊鸿一瞥,常入梦来……”
林卫东一边写,一边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年头的文青范儿,要搁后世,那妥妥的就是“土味情话”合集。
可放在当下,却是无往不利的利器。
洋洋洒洒写了两大页。
最后落款处,又极其自然地提了一嘴:
“近日工作繁忙,常往返于城乡之间,每每路过那日相遇之地,总忍不住驻足片刻。”
收笔,折好,装进信封。
林卫东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嘴角露出一抹笑。
小丫头,不怕你不上钩。
......
第二天一大早。
林卫东就精神抖擞地出了门。
正好撞见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贾东旭。
看见林卫东,贾东旭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动了动,射出一道怨毒的光。
在他看来,这院里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话。
尤其是这个越过越红火的林卫东。
林卫东压根没搭理他。
脚下一蹬,自行车轻快地滑了出去。
出了巷子,他先去邮局把信寄了。
看着绿色的邮筒吞没那封“糖衣炮弹”。
他仿佛已经看见安娜收到信时那副羞红了脸的娇俏模样。
办完事儿,他骑着车在街面上晃悠。
目光在那些走街串巷的手艺人身上打转。
要想把那两头“病猪”顺理成章地弄进厂,光靠个后车座可不行。
转过两条街,在一个修车摊前,他眼前一亮。
摊主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正蹲在地上给一个车轱辘拿龙。
旁边散落着不少废旧的铁丝和藤条。
“大爷,忙着呢?”
林卫东停下车,递了根牡丹过去。
老头直起腰,接过烟别在耳朵上,打量了林卫东一眼:
“修车?”
“不修,想麻烦您给这车后座加俩篓子。”
林卫东指了指自己的二八大杠。
“要那种能装货,还结实的。
最好能拆卸,方便。”
老头围着车转了两圈,咂摸了一下嘴:
“能倒是能,就是得费点功夫。
你这车是好车,一般的藤条配不上。”
“您看着弄,料子用好的,手工费少不了您的。”
林卫东倒是大方。
“得嘞,您擎好吧!”
加装篓子这种事,按理说在物资紧张的年代需要盖章审批。
但林卫东现在是采购科的骨干。
加上他那一脸的“乐呵呵”,和手里时不时冒出的两根牡丹烟,也没人真较真儿。
老头也是个手艺精湛的。
他从那堆破烂里翻出几根粗壮的老藤,又找了些柔韧性好的细铁丝。
也不见他怎么画图比划,没多大会儿功夫,两个造型古朴、结实耐用的藤编篓子就初具雏形了。
他特意在连接处做了活扣,用铁丝加固。
既稳当又能随时取下来。
林卫东在一旁看着,由衷赞叹:
“大爷,您这手艺,真是不错!”
装好篓子,林卫东试了试,稳稳当当,一边装个几十斤不成问题。
他爽快地付了钱,又多给了两毛当烟钱,乐得老头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
......
林卫东骑着“改装”好的专车,专拣那些偏僻冷清的胡同钻。
七拐八拐,终于在一片待拆的破旧平房区停了下来。
这里四下无人,只有野猫在断墙残垣间窜来窜去。
林卫东警惕地观察了一圈四周。
确定绝对安全后,才推着车闪进了一个塌了半边墙的院子。
“管家一号,弄两头猪崽子装麻袋里。”
【收到指令。管家一号正在执行……】
片刻后,林卫东意念一动,两个蠕动的麻袋凭空出现。
林卫东解开袋口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两头猪崽,皮毛油光水滑,眼睛瞪得溜圆,哼哼唧唧地就想往外拱。
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哪有半分病态?
“这要是拉回去,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
林卫东揉了揉太阳穴。
空间里的伙食太好,这些牲口一个个都被养得膘肥体壮。
没办法,只能人工“做旧”了。
他四下看了看,找了个还在冒着污水的泥坑。
“对不住了,为了我的前途,委屈你们一下。”
他拎起一头猪崽的后腿,不顾它的挣扎惨叫。
直接摁进了泥坑里,在那发臭的烂泥里滚了好几圈。
直到这头猪崽浑身上下都被黑臭的泥浆包裹,连本来面目都看不清了,他才罢手。
另一头也如法炮制。
两头刚才还干干净净的小猪,瞬间变成了从泥潭里捞出来的“泥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