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那声“咔”响过之后,我盯着那缕红雾看了两秒,它就散了,像烧尽的纸灰被风吹走。我没追,也没喊人来看热闹。这种事,看的人越多,麻烦来得越快。
我转身下山,脚步不紧不慢。昨夜那一战,我不算赢在力气上,是赢在他们以为我会怕。
现在嘛——我摸了摸腰间的断剑,锈得跟老铁匠铺门口的废料堆一样,可它昨晚震了一下,像是睡醒伸了个懒腰。
天刚亮,石阶上还有点潮气,踩上去滑溜溜的。我拐进主道时,听见前头有人说话,声音不大,但足够我听清。
“……真不是吹的,我二表哥就在西林当值,亲眼看见楚昭站着没动,一条锁链直接炸成黑渣!”
“你别唬我,他不是连基础魔法阵都画歪的那个?”
“那是三年前!你不知道吧,他在演武台把谢无赦的人都掀翻了,教官都没拦住。”
我嘴角一扬,继续往前走。这年头谣言传得比火还快,但这次的方向,倒是挺合我胃口。
等我走近,几个人立马闭嘴,眼神乱飘,装模作样地翻书。我也不戳破,径直从他们中间穿过,走到廊柱边才停下,手往袖口一插,靠着柱子笑了一声:“你们刚才说谁作弊来着?”
几人猛地抬头,见是我,脸都白了半分。
其中一个结巴道:“楚、楚少爷,我们没……”
“我没怪你们。”我摆摆手,“换我是你们,我也信不过一个天天翘课、上课打呼的家伙。”
人群静了一瞬,随即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您昨天那一手,也太吓人了。”另一人壮着胆问,“眼睛变红,抬手就是火——那是禁术吗?”
我歪头想了想:“禁术?不至于。顶多算……情绪管理失败。”
这话一出,好几个人都没绷住。
“所以您真是靠自己练出来的?”之前那个质疑的少年追问。
我看了他一眼,懒洋洋道:“你觉得,一个废物能在萧景珩眼皮底下活到今天?”
没人接话。
我拍拍衣角站直:“以后再有人说我靠运气,你就问他——运气能让人一晚上踹八个黑袍人下山吗?”
哄笑声炸开。
系统弹幕唰地跳出:【公众认可达成,疯批值 25】。
我心口那股热流又窜了一下,比昨晚更稳,更熟络,像是老朋友回来了。
正要走,身后传来一句:“楚师兄,以后能不能……带我们一起训练?”
我回头,是刚才问话的少年,脸涨得通红,但眼神没躲。
我眯眼打量他两秒:“你不怕我哪天发疯,把你扔进湖里喂鱼?”
“您要真想扔,早扔了。”他梗着脖子,“而且……我觉得您不像坏人。”
我愣了下。
坏人?我当然不是好人。但我确实懒得欺负弱鸡。
“行啊。”我点头,“明天辰时,后山演武场。迟到的,罚扫一个月厕所。”
说完我就走,背后一片欢呼。
疯批值又涨了一截,体内那团火轻轻跳了跳,像是在鼓掌。
我一路往教学区去,路上遇到的学员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以前是躲着走,现在是悄悄打量,甚至有人冲我点头。
有个小姑娘抱着书差点撞上我,抬头一看是我,吓得差点把书撒了。我顺手帮她扶住,说了句“慢点”,她脸刷地红了,低头跑没影了。
呵,原来被人尊重的感觉,也就这样。
但我知道,风向变了,刀也会跟着转。
果然,刚走到理论堂门口,就感觉一道视线钉在我背上。
我回头,远处高阁的窗边,萧景珩站在那儿,手里捏着他那把破扇子,一下一下敲着手心。他没穿白衣,换了件深青长袍,衬得脸色有点冷。
我没回避,冲他扬了扬下巴。
他没动,也没笑。
三息后,他转身进了屋子。
我收回目光,推门进堂。
教室还没几个人,我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断剑搁在桌上。刚摊开课本,阿骨打就从后门溜进来,狗腿地凑过来:“昭哥!外头都在传你!有人说你是隐藏天才,还有人说你其实是皇室私生子!”
“胡扯。”我翻页,“我要是皇子,早把食堂饭菜换成龙肝凤髓了。”
阿骨打嘿嘿笑完,压低声音:“但萧景珩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本来就没打算善罢。”我笔尖一顿,“越是风平浪静,越说明底下在憋大招。”
话音刚落,门外一阵脚步声。
谢无赦来了。
黑袍拖地,银发扎在脑后,左耳三枚黑钉闪着冷光。他进门时扫了我一眼,嘴角勾了一下,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野狗。
他没坐前排,反而走到我斜后方的位置,椅子拖地发出刺耳的响。
“楚昭。”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全屋人都安静了,“听说你昨晚挺威风?”
我头也不抬:“还行,就随便活动了下手脚。”
“八个人围攻,你一个没杀。”他轻笑,“仁慈?还是……留着当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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