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盛的午宴过后,院子里弥漫着满足与温馨的气息。大些的孩子们被郑秀娘安排到里屋玩耍,年幼的果果则由娘亲张青樱带着去午睡。其余众人围坐在院中,享受着春日午后难得的闲适。
孙嘉陵正要去烧水泡茶,大哥孙岷却从行囊中取出两个小巧精致的陶罐,放在桌上。
孙老汉抚着罐身,对林守业和李货郎说道:“林老哥,李老头,这是特意给你们带的。一罐是峨眉茶,一罐是青城茶,都是我们四川顶好的贡品,如今可不易得了。想起当年,咱们就是揣着这等好茶,跟着马队走茶马古道,跟西北的族人换牛羊、玉石和药材。那一趟,可是赚足了本钱!”言及年轻时的峥嵘岁月,孙老汉眼中闪烁着自豪与怀念的光芒。
“可不嘛!”李货郎一拍大腿,接口道,细节清晰如昨,“那商队头领还用茶叶换了好几匹高头大马,回来转手就卖了大价钱!这茶的滋味,我可是记到现在!”
孙老汉又示意二儿子孙沱抱出几匹光鲜亮丽的布匹。他将其中色彩斑斓、图案精美的蜀锦递给林守英:“弟妹,这蜀锦给家中女眷们裁衣裳,最是相宜。这几匹是葛麻所制的溪布,耐磨透气,给咱们这些糙汉子穿正合适。”
林守英连忙起身接过,触手只觉丝滑柔软,心中感激:“亲家,你们来一趟不易,还把这么多好东西留给我们,这……你们走货可还够?”
“拿着!这都是嘉嘉她娘和嫂子们精心挑选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孙老汉大手一挥,语气不容推辞。
“好,那我代全家谢过了!回去定要替我们谢谢家里的女眷们,欢迎她们得空也来我们这儿走走。我们这儿没这些精巧物什,但好吃的管够,定让她们宾至如归!”林守英笑着应承。
一旁酷爱针线的李文慧早已对这些精美布料爱不释手,悄声对芝兰说:“等你青樱婶婶和果果醒了见到,不知该多欢喜呢,你青樱婶婶可一直夸蜀锦是好东西。”
林守业见孙老汉此行考虑如此周详,不仅顾及女儿、老友,连林家上下皆被惠及,心中感佩不已,真诚道:“孙老弟,你们这番情意,实在太重!客套话咱们就不说了。你瞧瞧,我们这儿可有你瞧得上眼的?也带些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鲜、见见面。有来有往,情谊才能长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孙老汉闻言,倒是愣了一下。他此行本是想着接济女儿、探望老友,万万没想到这平华村早已非吴下阿蒙,处处是宝。他走南闯北,自然识货,这些菜种、酱料的价值他心知肚明,心中虽极想要,却觉难以开口,这毕竟是平华村安身立命的根本。
见孙家父子意动却踌躇,李货郎急了:“孙老头!咱俩过命的交情,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看中什么,你倒是说啊!”
孙老汉看着老友急切真诚的面孔,又见林家兄妹(林守业、林守英)亦是满脸诚恳,女儿孙嘉陵更是眼含期待,终于开口道:“若……若不麻烦的话,你们这些菜种子,能否匀一些给我?我……我出钱买。”他终究没好意思白要。
“特别是那辣果子!”二哥孙沱忍不住补充,“咱们四川人无辣不欢,这果子太对胃口了!”
大哥孙岷也道:“你们这儿的菜种太好了,随便哪种带回去,都能让我们那儿的人开眼界!老三的饭馆子肯定能更红火!”
林家三长老相视一笑,林守业当即拍板:“这有何难!我们的种子既已能供应邻村,自家人更不在话下。文石,去给你孙叔备齐各样种子。”
“好的,孙叔稍候。”李文石领命,立刻起身去准备。
“林老哥,李老头,”孙老汉心下不安,坚持道,“这都是难得的宝贝,李老头你这是积了十世功德才修来的运道。我不能白拿,必须付钱!”
“你再这般见外,我可真恼了!”李货郎虎着脸道。
“老李头!”孙老汉正色道,“跑商的规矩你忘了?亲兄弟,明算账。公私有别,情谊才长。你若执意不收钱,那我另提个章程,就这么定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院中玩耍的孩子们,语气变得深沉,“今日我来,除了这些吃食让我大开眼界,最触动我的,是你们把娃娃们教得真好!平华村前途无量啊!回去,我也得狠下心思抓抓儿孙的教育。这样,种子钱你们不收,往后我孙家饭馆每年出息的两成,拿出来给娃娃们做教育基金。是补贴咱自家娃娃,还是惠及村学,都由你们支配。我这做外公的,不能常伴外孙左右,总得为他们、也为咱们这情分做点什么。这基金,我们出十年,到时连有宝都十六岁了,算是我这外公的一点心意。”
“孙老弟!”林守业闻言,肃然起敬,起身拱手,“老哥我真是……佩服!佩服啊!我终于明白我这妹夫为何如此看重你这个兄弟了!你这胸襟与远见,老哥自愧不如!请受我一拜!”林文柏也连忙起身,向孙老汉深施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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