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遥右手紧握寒髓剑镜,左手并指立于胸前,盯着棺中的诡异男子:“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男子干裂的嘴唇缓缓蠕动:“玄鸦观,江雪枫。”他的声音嘶哑低沉,“三百年了,我被太始道宗那些伪君子封印在此,整整三百年了……”话语中满是无尽的哀怨与不甘。
许星遥眉头微蹙,江雪枫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如同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丝涟漪。
林澈仍然保持着进攻态势,双手紧紧握住双戟,一脸冷漠地说道:“玄鸦观?”他语气中满是不屑与怀疑,“太始道宗下辖的宗门部落里,可没这号势力!”
江雪枫闻言,惨白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表情,似哭似笑:“才三百年,竟已无人知道玄鸦观了么?”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墓室顶部,“当年我观门下弟子三千,在太始道宗治下,也是威名赫赫。如今却连个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他忽然将那只苍白如骨的手伸向四人,于其中他带着恳求:“四位小友,可否,救我一救?”
周若渊碧玉洞箫横在身前,一脸严肃地冷声质问:“玄鸦观究竟是哪门哪派?阁下为何会被封印在此?太始道宗又为何要对付你们?”
江雪枫缓缓从棺中站起身,他天灵盖上的七根银钉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玄鸦观,曾经是太始道宗辖下的第一御兽宗宗门。”他的声音渐渐流畅,“门中弟子皆以灵鸦为伴,尤擅培育三瞳玄鸦。此鸦通灵,可窥阴阳……”
他抬起枯瘦的手掌,露出手背上的三眼乌鸦,神色中透露出一丝自豪与惋惜:”三百年前,我观完善了一道功法,名为《玄鸦通灵诀》。此功可令修士与灵鸦魂魄相融……”他惨白的眼珠微微转动,“太始道宗得知此事,派人前来索取功法。遭到拒绝后,道宗便污蔑我们以活人饲鸦,是邪门歪道……”
林澈突然打断道:“荒谬!太始道宗怎会为了一部功法就灭人宗门?”
江雪枫低笑起来:“年轻人,你以为太始道宗如今的广袤地域,万千功法,都是从何而来?不只我们玄鸦观。在我们之前,还有北境的寒霜谷,东荒的蛮牛部落……这些宗门部落,你们可又曾听说过?”
瑶溪歌银铃轻摇,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刺向江雪枫:“若玄鸦观真如你所言被灭门,为何独独你还存留于世?”
江雪枫微微抬起头,那枯瘦如柴的手臂继续吃力地往上抬起。每一丝细微的动作,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手臂的肌肉微微颤抖着。他的指尖轻轻触碰自己天灵盖上那七根泛着寒光的银钉:“女娃娃,你觉得我现在这副模样,还能算是活着么?”他声音中透着说不尽的苍凉,“当年太始道宗仗着人多势众,大举进攻玄鸦观。他们如蝗虫般涌入山门,所到之处,一片狼藉。我拼死抵抗,最终被一剑穿心。”
他胸口插着的青铜短剑随着他的话语微微震颤:“临死前,我以秘法将一缕残魂强行封入尸身,躲过了道宗的搜查。”说到这里,他忽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可笑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竟连我的尸体都不放过,把我封印在此地……”
瑶溪歌继续追问:“既然太始道宗将你封印于此,为何三百年来无人看守?以道宗行事风格,不该如此大意。”
江雪枫的头颅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微微倾斜,干枯的长发垂落肩头:“他们,不需要看守。”他把手臂落在胸口,尖锐的指甲轻轻敲击胸口的青铜短剑,“此剑名为镇魂剑,乃太始道宗的秘传禁器。”他又指向天灵盖上的银钉,“这七根是锁魄钉,二者一旦钉入,肉身永受禁锢,魂魄不得逃脱。”
他轻咳两声:“再加上道宗布下的阵法,寻常修士莫说寻找,就是站在洞口都察觉不到异常。”
林澈的目光缓缓扫过地上几具姿态扭曲的猎妖人尸体,最后定格在江雪枫那张惨白的脸上:“无法寻找?那这些猎妖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何会死在这里?”
江雪枫沉默良久,腐朽的喉结上下滚动,终于开口:“老夫也不知他们如何到了此地,上个月的月圆之夜,他们几人闯入墓室。”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我感知到活人气息,便以残存的神念向他们求救。可他们见我这般模样,以为是什么鬼物,二话不说就……”他忽然停住,眼珠转向地上的一具尸体,“那人最先动手,用猎妖叉刺向棺椁。我被迫反击,才杀了他们。”他的声音中竟带着几分懊悔,“我本不想伤人,只是出手失了分寸……”
林澈喝道:“空口无凭!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编故事?”
江雪枫闻言,缓缓抬起双臂,宽大的袖袍滑落,露出布满青黑色血管的手臂:“你们若不信,大可检查他们的死因。我若是邪祟,早该吸干他们的精血,吞了他们的魂魄,又怎会留他们全尸至今?”
许星遥与瑶溪歌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方才仔细检查过那些尸体,确实没有精血被吸食的痕迹,也没有任何邪术侵蚀的征兆,纯粹是筋骨碎裂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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