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崩塌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整个地下空间都在剧烈颤抖。许星遥在碎石飞溅中踉跄后退,最后一眼看到的画面如烧红的烙铁般深深刻入脑海——那半埋在岩层中的琥珀巨茧表面布满蛛网状裂纹,茧中那双澄澈得不似人间的眼眸正倒映着他们仓皇逃离的身影。那目光中蕴含着跨越万年的孤寂与期盼,如同深潭般将他整个心神都吸了进去,让他心头莫名一颤。
“轰隆!”
山体崩塌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与尘烟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四人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狠狠掀飞。林澈在半空拧身转体,手中短戟爆发出刺目青光,戟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啸鸣,一道半月形气劲横扫而出,将数根坠落的钟乳石斩成齑粉。青色灵力余势不减,在岩壁上犁出三尺深的沟壑。“小心头顶!”他暴喝一声,声音在剧烈震颤的岩壁间来回碰撞,几乎盖过了崩塌的轰鸣。
密集的碎石雨中,瑶溪歌耳坠上的羊脂玉珠突然炸裂成细碎晶粉。她腰间的银铃串同时发出刺耳的蜂鸣,九枚铃铛在发间疯狂震颤,铃身上那些蝌蚪状的古老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猩红光芒,所有符文指向竟诡异地汇聚成线,直指右侧布满青苔的岩壁:“这里有暗河,跟我来。”
四人踉跄着冲入狭窄岩缝,暗河水瞬间漫至胸口,激起的浪花拍打在湿滑的岩壁上发出空洞回响。许星遥右肋新生的经脉传来细密的刺痛,每一道水流掠过都像有银针在经络间游走,却在这痛楚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清冽灵力。回天泉不仅重塑了受损的经脉,更将封灵针残留的浊气涤荡一空,此刻他全身毛孔都在水中舒张,仿佛能感知到暗河里每一道灵力的流向。
湍急的暗河水冰冷刺骨,四人刚跃入水中就被激流裹挟着冲向未知的黑暗。周若渊的洞箫悬浮在前方三尺处,青玉箫身在水流中微微震颤,箫孔中流泻的音波如涟漪般层层扩散,在漆黑水道中映出蛛网状的淡蓝色光纹。那些音波触及岩壁垂落的蛊丝时,原本透明的细丝突然暴起发亮,像无数被惊醒的毒蛇般扭动着扑来,却在即将缠上众人脖颈的瞬间被音波震成齑粉。那些蛛网般的细丝断裂时,竟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尖细声响,在封闭的水道中交织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哀鸣。
“这些是噬魂蛊的幼虫丝……”瑶溪歌的声音透过水流传导显得模糊不清,她手腕翻转间银铃锁链在水中划出细密气泡,“一旦缠上就会钻入七窍……”话音未落,几条漏网的蛊丝已缠上她发间银铃,铃身上暗红的符文立刻渗出腥臭的黑烟。
许星遥突然按住湿滑的岩壁,新生的决明脉传来一阵灼热跳动。岩壁上那些看似天然的纹路在他掌心下显现出规律的闪烁,与茧室石壁上的阵纹如出一辙。“等等,”他声音在狭窄水道中产生诡异回声,暗河将每个音节都拉扯得扭曲变形,“你们觉不觉得守泉人更像是在囚禁茧中人?那些光丝,分明是……”
话未说完,暗河突然变宽。水面无声浮起万千萤火虫般的幽蓝微光,将整个溶洞映照得如同鬼域。那些光点贴着水面缓缓游动,照亮了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古老壁画。用朱砂、孔雀石和黄金粉末绘制的图案历经万年依然鲜艳夺目,在幽蓝水光中闪烁着妖异色彩,颜料中掺杂的云母碎片随着水流折射出细碎光斑。
第一幅壁画上,身着兽皮的南疆先民呈环形跪拜在琥珀巨茧周围,他们额头紧贴地面,双手向前伸展如同献祭。茧中伸出的光丝如蛛网般连接着每个朝拜者的天灵盖,那些半透明的丝线在画师笔下呈现出诡异的立体感。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先民脸上都带着如痴如醉的狂喜表情,嘴角咧开的弧度完全一致,仿佛正在接受某种无上恩赐。
第二幅壁画显示茧中人形渐渐清晰,隐约可见曼妙的女性轮廓,而跪拜的人们却变成了半人半虫的怪物。有人头蜈蚣身的,有背上生出蛾翅的,更有全身覆盖甲壳的。他们仍然保持着虔诚的跪拜姿势,但面部已经异变成虫类的复眼和口器,画师用金粉细致描绘出他们甲壳上渗出的黏液。巨茧周围新增了七根石柱,每根柱顶都放置着盛满彩色液体的颅骨器皿。
第三幅画面中央,戴着青铜面具的巫祝手持六根脊椎骨制成的长钉,骨钉表面刻满细密的镇魂咒文,还有三根已经钉穿了茧中人的灵台、膻中、气海三穴,将巨茧永久封印在洞窟深处。那巫祝身后站着七个模糊人影,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发光器皿,器皿里盛放的液体颜色正好对应着七根石柱上的颅骨……
“这是……”瑶溪歌的指尖轻触壁画,沾上一层闪着金粉的湿滑苔藓,那些苔藓接触皮肤后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南疆失传的《蛊源经》!祖婆婆说过,最早的本命蛊都是茧中人所赐。”她的银铃突然自行震颤,泛出光芒。
林澈突然指向最后一幅模糊的壁画:茧中人被骨钉刺穿的胸口处,渗出七滴彩色液体,在地面腐蚀出七个泉眼。而一个巫祝正俯身用葫芦装走其中一滴透明的泉水,他腰间悬挂的面具与守泉人戴的一模一样。画面上方用古南疆文刻着一行小字,字迹被水流冲刷得几乎不可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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