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操与吕布在徐州大地上杀得难解难分,血流成河之际,一个早已被战火掩盖、却又至关重要的消息,如同一声迟来的丧钟,在郯城深处响起——徐州牧,陶谦,在经过长时间的病痛折磨后,终于油尽灯枯,在郯城府邸中,与世长辞了。
这位名义上仍是徐州最高统治者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几乎已被完全架空。吕布掌控军权,骄横跋扈;曹操大军围城,杀声震天。他躺在病榻上,听着城外传来的隐约厮杀声和城内惶惶的人心骚动,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无奈、悔恨与深深的忧虑。
他悔不该当初引吕布这头恶狼入室,以致徐州遭此兵燹之灾;他恨自己年老体衰,无力制衡吕布,保境安民;他更忧心自己死后,徐州这片土地和百万生灵,将陷入何等万劫不复的境地?是落入暴虐的吕布之手,还是被奸雄曹操吞并?
弥留之际,陶谦强撑病体,做了一生中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决定。他召来了两位最信任的心腹——别驾糜竺和典农校尉陈登。
糜竺和陈登匆匆赶到病榻前,看到昔日的主公已是气若游丝,不禁悲从中来,跪地痛哭。
“子仲……元龙……来……来了……”陶谦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主公!”糜竺泣不成声。
“陶公!”陈登亦是虎目含泪。
陶谦艰难地抬起手,示意他们靠近,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吾……吾命不久矣……徐州……遭此大难,皆……皆谦之过也……然,徐州不可……不可无主……吕布,豺狼也;曹操,虎豹也……皆非……徐州之主……”
他喘息片刻,眼中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光彩,紧紧抓住糜竺的手:“吾观天下英雄……唯……唯刘玄德……仁德着于四海……可托……可托徐州……汝等……当……当奉玄德为……为徐州之主……保……保我百姓……”
说完,他示意枕边的一个锦盒。糜竺会意,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封早已写好的、笔墨犹新的绢帛遗书,以及徐州牧的印绶。
陶谦看着印绶,长叹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对二人说道:“速……速将此信与印绶……设法……送出城去……交予……玄德……告……告诉他……谦……负徐州……望他……莫负徐州……”
言毕,陶谦的手颓然垂下,双目缓缓闭上,溘然长逝。
“主公!”糜竺和陈登伏地痛哭,哀动左右。
哭罢,两人深知情况危急。吕布虽在城外与曹操交战,但城内仍有其党羽监视,必须尽快处理陶谦的后事,并设法将遗书和印绶送出城,交到刘备手中。
糜竺强忍悲痛,对陈登道:“元龙,吕布耳目众多,此事需万分机密。我负责料理陶公后事,并设法稳住城中局势。你素有机智,且与城外有联络渠道,送出遗书重任,非你莫属!”
陈登重重点头:“子仲兄放心!登必不负所托!纵是刀山火海,也要将陶公遗命送至刘使君手中!”
计议已定,两人分头行动。糜竺对外暂秘不发丧,只言陶公病重需静养,同时严密控制府邸,清理可能存在的眼线。陈登则带着遗书和印绶,回到自己府中,苦思如何突破曹、吕两军的重重封锁,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送到小沛。
此时郯城已被曹操大军围得水泄不通,飞鸟难渡。正面出城绝无可能。陈登思忖良久,决定行险一搏。他想起一条鲜为人知的密道,乃早年其父陈珪为防万一所修,可通城外。但出口在何处,是否已被曹军或吕布军发现,皆是未知之数。
当夜,月黑风高。陈登扮作普通百姓,怀揣遗书印绶,只带两名绝对忠心的家将,悄然潜入府中密室,开启了那条尘封已久的密道。三人屏息凝神,在黑暗潮湿的地道中摸索前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隐约透出的微光——出口到了!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推开伪装成乱石的出口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是曹军的巡逻队!
陈登三人立刻紧贴洞壁,大气不敢出。只听外面曹兵议论道:“妈的,这鬼地方,连个鸟都没有,吕布缩在城里当乌龟,害得咱们天天喝风!”
“少废话!丞相有令,严防死守,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听说城里快断粮了,看吕布能撑到几时!”
巡逻队渐渐走远。陈登暗叫侥幸,待外面彻底安静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石块,钻出地道。四周一片荒芜,远处曹军营寨的火光隐约可见。他们竟已身在曹军包围圈之外!
不敢怠慢,陈登辨明方向,三人借着夜色掩护,向小沛方向疾行。一路上,他们昼伏夜出,绕过村庄,避开大道,风餐露宿,历经千辛万苦,几次险些被双方的游骑哨探发现,全靠机警才化险为夷。
数日后,当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的陈登出现在小沛城下,亮明身份时,守军不敢怠慢,火速报知刘备。
刘备闻听陈登冒险前来,心知必有大事,立刻与关羽、张飞、赵云等人迎入府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