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都市 > 烟火里的褶皱 > 第49章 座钟里的等待

烟火里的褶皱 第49章 座钟里的等待

作者:奚凳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12 22:38:15

镜海市老城区的钟表修理铺,藏在一条爬满青藤的巷弄深处。木质招牌被岁月浸成深褐色,子车记三个字的漆皮剥落了大半,露出底下细密的木纹。初秋的午后,阳光斜斜地穿过巷口的梧桐树,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谁打翻了一碟碎金。

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松节油味,混着老木头特有的霉香。铺子门口的竹椅上,躺着一只橘白相间的老猫,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惊起几只灰黑色的小蚂蚁。隔壁裁缝铺传来咔嗒咔嗒的缝纫机声,间或夹杂着钟离龢的咳嗽——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子车龢蹲在铺子中央的工作台前,鼻梁上架着一副铜边老花镜,镜片厚得像酒瓶底。他手里捏着一把镊子,正小心翼翼地给一台老座钟装齿轮。这钟是今早银发赵送过来的,红木外壳上雕着缠枝莲纹,边角处的金漆已经氧化成暗黄色,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咔哒。镊子没捏稳,一个细小的齿轮滚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子车龢皱了皱眉,花白的眉毛挤成一团,像两撮干枯的棉絮。他放下镊子,用布满青筋的手指揉了揉眼睛,镜片上立刻蒙上一层白雾。

老喽。他嘟囔了一句,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句话刚出口,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子车师傅!子车师傅!门口传来一个女声,带着几分焦急。亓官黻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快步走了进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穿了件军绿色工装外套,袖口磨得发亮,裤腿上沾着几块油污——不用问也知道,准是又去废品站淘东西了。

子车龢抬头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拿起放大镜:这不是亓官丫头吗?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那辆老爷车又坏了?他指的是亓官黻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三轮车。

亓官黻把帆布包往柜台上一放,发出的一声闷响。师傅别取笑我了,她抹了把汗,露出手腕上那块掉了漆的电子表,我来是想让您看看这个。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层层剥开,露出一只黄铜怀表。

这表比子车龢的巴掌还小,表壳上刻着细密的回纹,边缘处有道明显的凹痕。子车龢刚要伸手去接,铺子的门又被推开了,一阵风卷着几片落叶灌了进来,吹得他的老花镜滑到了鼻尖。

子车师傅,我的表修好了没?段干?走了进来,她穿了件米白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几朵淡紫色的薰衣草。她手里拎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支荧光笔——这是她的工作必备品。看到亓官黻,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亓官姐也在啊。

亓官黻冲她点了点头,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她手里的塑料袋。自从上次在化工厂找到那些旧文件,她和段干?就成了,虽然见面次数不多,却有种莫名的默契。

子车龢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又热闹起来。眭?挽着独眼婆的胳膊,慢慢走了进来。独眼婆今天穿了件藏青色斜襟褂子,头上裹着一块蓝布头巾,露出的那只眼睛浑浊却有神。眭?则穿了件牛仔外套,破洞的地方露出里面的粉色t恤,显得有些俏皮。

子车大哥,忙着呢?眭?笑嘻嘻地说,顺手把手里的一个纸包放在柜台上,这是我刚买的桃酥,您尝尝。纸包里飘出一股甜腻的香气,混着松节油的味道,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独眼婆没说话,只是用那只独眼定定地看着子车龢,突然开口道:你这铺子,还是老样子。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子车龢的手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张嫂子,好些年没见了。他缓缓说道,您坐。他指了指门口的竹椅,却发现那里已经被亓官黻的帆布包占了。

就在这时,铺子外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笪龢背着一个竹篓走了进来。他的裤腿沾满泥浆,左膝盖处缠着厚厚的纱布,走路一瘸一拐的——那是上次送小石头回家时摔的。竹篓里装着几捆草药,散发出苦涩的味道。

子车师傅,笪龢把竹篓放在墙角,我来取上次放这儿的那盏马灯。他的声音带着山里人的淳朴,尾音微微上扬。

子车龢刚要应声,就听见一声,仉?推门而入。他穿了件黑色西装,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子车师傅,我的表......话没说完,他就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几滴眼泪。

这一下,不大的铺子顿时挤得满满当当。子车龢看着眼前这些人,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他摘下老花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再戴上时,却发现门口又多了个人。

缑?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静静地站在门口。她穿了件灰色风衣,头发梳成一个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穿了件蓝色背带裤,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变形金刚——那是他爸爸生前送他的礼物。

子车师傅。缑?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们来取上次修的闹钟。

子车龢点点头,刚要起身,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他皱了皱眉,拿起工作台上那部转盘电话,听筒里传来麴黥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子车师傅,我拍到好东西了!您有空吗?我给您送过去......

没空!子车龢没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胸口有些发闷。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就看见厍?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

子车师傅,这是车队的行车记录,您帮我看看......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哭喊声打断。殳龢背着他妹妹殳晓,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殳晓的腿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得像纸,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没错......我没错......

子车龢的头的一声,感觉整个铺子都在旋转。他扶住工作台,才勉强站稳。就在这时,相里黻抱着几本书走了进来,看到这乱糟糟的场面,她愣住了,手里的书地掉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她弯腰去捡书,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镯子上的铃铛发出的响声。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铺子的门又被推开了。令狐?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慢慢走了进来。令狐?穿了件深蓝色中山装,胸前别着一枚**像章,闪闪发光。小男孩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拿着一支红色水彩笔,正专注地在令狐?的手背上画着什么。

子车师傅,令狐?的声音洪亮得像洪钟,我那台座钟......

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紧接着是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涌到门口去看。只见铺子对面的电线杆上,撞着一辆红色摩托车,车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远上寒亓官黻突然喊道。她认出了那辆摩托车——昨天在废品站见过,车手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了件黑色皮夹克,头发染成了银白色,像极了雪山上的冰棱。

子车龢也跟着走了出去,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能撞车?他刚说完,就看见远上寒动了动,挣扎着坐了起来。

妈的。年轻人骂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他抬头看见围观的人群,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径直朝子车龢走来。

你就是子车师傅?他把烟夹在指间,露出手腕上的纹身——一朵盛开的彼岸花,红得像血。我找你有事。

子车龢皱了皱眉:我不认识你。

现在不就认识了?远上寒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我爷爷是银发赵,他让我来取钟。

子车龢这才想起今早送来的那台老座钟,点了点头:进来吧。他转身往回走,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众人说,都进来吧,外面风大。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亓官黻先动了身:走吧,看看子车师傅怎么修钟。她说着,推了推段干?的胳膊。

段干?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眭?扶着独眼婆,笪龢背着竹篓,仉?打着哈欠,缑?牵着小男孩,厍?抱着文件夹,殳龢背着妹妹,相里黻捡着书,令狐?牵着小女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铺子,把本就狭小的空间挤得水泄不通。

子车龢走到工作台前,拿起那台老座钟,轻轻放在桌面上。这钟有些年头了。他用手指敲了敲红木外壳,发出沉闷的响声,是你爷爷的?

远上寒靠在柜台上,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算是吧。他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慢慢散开,像一朵灰白色的花。

子车龢没再追问,拿起螺丝刀开始卸底座。就在这时,他的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物,像是张纸。他皱了皱眉,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了出来——那是一张泛黄的信笺,边缘处已经卷曲,上面用蓝色钢笔写着一行字:1985年3月12日,等你回来。

字迹娟秀,带着几分潦草,像是写得很急。子车龢的手顿了一下,老花镜后的眼睛突然睁大了——这字迹,他认得。

怎么了,师傅?亓官黻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那张纸。她的头发扫过子车龢的脸颊,带着一股淡淡的肥皂味。

子车龢没回答,只是把信笺递给了远上寒:这是你爷爷的?

远上寒接过信笺,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突然愣住了。他的手指开始颤抖,烟灰掉落在黑色皮夹克上,烫出一个小洞。这......这是我奶奶的字。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铺子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那台老座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像是在倒计时。子车龢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你奶奶......

她走了。远上寒打断了他,把信笺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内兜,去年冬天,走得很安详。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质烟盒,上面刻着一朵梅花,这是她留给我的,说等座钟修好了,就把这个交给修钟的人。

子车龢接过烟盒,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他刚要问什么,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钟离龢扶着门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蓝色旗袍。

子车大哥,你看我这件旗袍......她的话没说完,就看见满屋子的人,顿时愣住了,这是......开大会呢?

众人被她逗笑了,刚才的沉重气氛一扫而空。子车龢也笑了笑,把烟盒递给她:钟离妹子,你认识这东西吗?

钟离龢接过烟盒,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突然了一声:这不是银发赵家的吗?当年他媳妇就是用这个装胭脂的!她的记性一向好,尤其是对这些陈年旧事。

远上寒的眼睛亮了:您认识我奶奶?

何止认识。钟离龢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菊花,当年我还给她做过嫁衣呢,红绸子的,上面绣着百子图......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门口探进一个脑袋,是麦地里的宗政黻。他的裤腿上沾着泥土,手里拿着一个稻草人:子车师傅,我来给您送这个,吓吓老鼠。

子车龢刚要说话,就听见一声,濮阳龢背着画板冲了进来,差点撞到宗政黻。子车师傅!我的画!她把画板往柜台上一放,露出里面的画——那是一幅城市角落的素描,角落里藏着一个穿白衬衫的影子。

就在这时,铺子的门被推开了,一阵香气飘了进来。淳于?抱着一个药箱,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他的儿子淳于乐。子车师傅,我来给您送药。他指了指墙上的日历,您该换药了。

淳于乐躲在父亲身后,偷偷探出头,好奇地看着那台老座钟。他突然挣脱父亲的手,跑到工作台前,伸出小手就要去摸。

乐乐!淳于?急忙喊道,却已经来不及了。淳于乐的手指碰到了一个齿轮,只听一声,座钟突然开始走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众人都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座钟。子车龢推了推老花镜,突然发现红木外壳的缝隙里,夹着一张小小的照片。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了出来,那是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笑得很灿烂。

这是我爷爷和奶奶!远上寒突然喊道,声音带着几分激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里面也有一张同样的照片,只是边角处已经磨损。

子车龢把照片递给远上寒,突然叹了口气:你爷爷当年送这钟来的时候,说它走得不准。他指了指钟面上的时间,现在看来,是走得太慢了。

远上寒没说话,只是把两张照片并排放在一起,眼眶有些发红。就在这时,座钟突然发出的一声响,时针正好指向十二点。紧接着,从钟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锦盒,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子车龢弯腰捡起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枚戒指,铂金的,上面镶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在阳光下闪着幽幽的光。这是......

是我爷爷准备的求婚戒指。远上寒的声音有些哽咽,当年他去外地出差,说回来就求婚,结果......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拿起戒指,轻轻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

铺子又安静下来,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在回荡。亓官黻突然轻轻说了一句:真浪漫啊。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段干?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是啊,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还浪漫。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荧光粉瓶,在指尖倒了一点,轻轻一吹,粉色的粉末在空中飘散,像极了星星。

眭?拉了拉独眼婆的手:奶奶,您当年和爷爷也这么浪漫吗?独眼婆没说话,只是用那只独眼看着远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笪龢摸了摸膝盖上的纱布,突然想起小石头:不知道小石头现在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那孩子总是不让人省心。

仉?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我得回去了,公司还有事。他说着,就要起身,却被缑?按住了。

别急着走啊。缑?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她的儿子突然指着座钟,小声说:妈妈,钟在哭。

众人都愣住了,仔细一听,座钟的滴答声里,似乎真的夹杂着一丝细微的呜咽,像谁在低声哭泣。子车龢皱了皱眉,拿起放大镜凑近了看,突然发现钟摆上缠着一根细细的红线,上面系着一个小小的纸鹤。

这是......他刚要伸手去拿,远上寒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别动。远上寒的声音很轻,这是我奶奶的手艺,她总说,纸鹤能带来好运。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些彩色的纸鹤,这些是我折的,本来想......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是亓官黻的手机,亓官黻慌忙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废品站老李的名字。她按下接听键,老李的大嗓门几乎要从听筒里蹦出来:亓官丫头!快来!刚收来一批老物件,有个铜胎掐丝珐琅的座钟,跟你上次念叨的那个样式像得很!

亓官黻眼睛一亮,下意识往工作台瞥了眼,那台红木座钟的铜制钟摆还在轻轻摇晃,红线系着的纸鹤随着摆动微微颤动。我这就过去!她挂了电话,抓起帆布包就要往外冲,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师傅,等我回来再看您修钟!

慢着。子车龢突然开口,从工具箱里拿出个小布包递给她,上次你说三轮车链条总卡,这里面是些润滑脂,记得涂上。

亓官黻接过来揣进兜里,刚跑到门口又被段干?叫住。我跟你一起去。段干?拿起帆布包,正好看看有没有能用的旧文件,说不定能补上化工厂那批资料的缺。两人相视一笑,脚步轻快地消失在巷口。

铺子里头,淳于乐正踮着脚看座钟,小手指着钟面的罗马数字咿咿呀呀。淳于?顺势从药箱里拿出听诊器,笑着对子车龢说:子车师傅,趁这会儿人稍静些,我给您听听肺?

子车龢刚要点头,缑?的儿子突然拽住他的衣角,把变形金刚举到他面前:爷爷,钟里的人会出来吗?

远上寒蹲下身揉了揉孩子的头发,从兜里掏出个银色打火机——跟那只梅花烟盒是一套的,等钟走满一百天,说不定就会了。他说着一声打着打火机,幽蓝的火苗舔了下空气,映得他眼底泛起水光。

钟离龢突然了一声,指着旗袍领口:光顾着看钟,差点忘了正事。子车大哥,你看这盘扣松了,能不能帮我缀两针?你那针线活可比我细。

子车龢从抽屉里摸出针线笸箩,戴上顶针刚要动手,令狐?牵着的小女孩突然咯咯笑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她举着红色水彩笔,在令狐?手背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座钟,钟摆处还涂了道鲜红的线,像极了那根系着纸鹤的红线。

画得好。远上寒忍不住夸了句,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却没点燃,只是夹在指间转着玩。烟盒开合的瞬间,子车龢瞥见里面贴着张极小的照片,是个梳着麻花辫的年轻姑娘,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

这时,座钟突然地响了一声,惊得老猫从竹椅上跳起来,踩翻了眭?带来的桃酥盒。碎渣溅到独眼婆的蓝布头巾上,她却不恼,慢悠悠地捡起一块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当年赵家媳妇总爱揣着桃酥来看钟,说等钟修好了,就用它计时做新媳妇的第一顿饭。

远上寒的手指猛地收紧,烟卷被捏出一道深痕。他突然起身走到工作台前,小心翼翼地把那枚蓝宝石戒指摘下来,轻轻放进锦盒。我想起来了。他声音发颤,奶奶临终前说,戒指要放在钟里,等钟重新走起来,就让它替她看看......看看爷爷当年没说完的话。

子车龢叹了口气,重新戴上老花镜,镊子夹起那个滚落在桌面的齿轮。这次他的手很稳,齿轮一声归位,正好卡在钟摆的卡槽里。随着他轻轻拨动,座钟的滴答声突然变得清亮,像溪流冲过鹅卵石。

走了。钟离龢拍了拍手,我得回去把旗袍改好,说不定哪天能穿上它,看这钟走满一整年。她抱着旗袍往外走,路过门口时,竹椅上的老猫突然跳起来,蹭了蹭她的裤腿。

众人也跟着动起来,笪龢背着竹篓说要去看看小石头,缑?牵着儿子说要去买折纸,令狐?被小女孩拽着,说要去画更多的座钟。远上寒最后一个走,临走前他把那枚戒指放回锦盒,轻轻塞进座钟的底座夹层。

等您修好了,我还来。他站在门口说,阳光透过梧桐叶落在他银白色的头发上,像落了层碎雪。

子车龢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铺子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在回荡,比刚才更清晰,更悠长。他重新坐回工作台前,拿起那只黄铜怀表,表壳上的回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时,电话又响了,还是麴黥。子车龢这次没挂,听着听筒里传来兴奋的声音:子车师傅,我拍到张老照片,1985年的钟表铺,门口站着个穿蓝旗袍的姑娘,手里还拿着......

子车龢望向窗外,青石板路上的光影慢慢移动,像座钟的指针在悄悄走动。他拿起麂皮布,轻轻擦拭着怀表的表壳,嘴里低声念叨:不急,慢慢来,好时光都在钟里头等着呢。

怀表突然一声,指针开始转动,正好指向下午三点。阳光穿过窗棂,在桌面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斑,像根无形的钟摆,随着座钟的滴答声,慢慢摇晃。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