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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里的褶皱 第24章 修车铺的赛车

作者:奚凳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12 22:38:15

镜海市的修车铺,坐落在老城区的拐角。铁皮搭成的棚顶被夏日的阳光晒得发烫,泛着油亮的铁锈红。空气里飘着汽油的味道,混着橡胶被烘烤后的焦糊气,还有墙角那丛野菊若有若无的淡香。铺子门口的柏油路被晒得软软的,轮胎碾过的痕迹像一道道凝固的黑色闪电。

风一吹,棚顶的铁皮就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和远处菜市场传来的叫卖声、自行车的铃铛声搅在一起。墙角的旧电扇“吱呀”转着,扇叶上积着厚厚的油垢,吹出的风都是热的,带着股机油味。

南门?蹲在地上,手里的扳手正拧着一辆摩托车的链条。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的小臂上沾着黑乎乎的油污,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沾满油渍的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姐,这链条都快锈死了,还修啊?”旁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学徒工,名叫小石头,正拿着块抹布擦着零件,他的声音带着点少年人的清亮,却被电扇的噪音盖了一半。

南门?头也没抬,声音有点沙哑:“修,咋不修?换条新的得多少钱?人家车主就指望这破车拉货呢。”她的手劲很大,扳手在她手里像个玩具,“咔哒”一声,锈住的螺丝被拧动了。

小石头撇撇嘴,没再说话,只是擦零件的动作慢了些。他知道南门姐的难处,她女儿玥玥在医院等着做手术,每天的住院费都像座大山压着。

突然,铺子门口的风铃响了,一串金属片碰撞的清脆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里格外显眼。

南门?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站在门口,头发染成了黄色,嘴角叼着根烟,眼神吊儿郎当地扫着铺子里的车。是黄毛,地下赛车场的常客,出了名的蛮横。

“哟,南门姐,忙着呢?”黄毛吐掉烟蒂,用脚碾了碾,声音里带着股不怀好意的笑,“听说你要去参加周末的地下赛?”

南门?皱了皱眉,手里的扳手攥得更紧了:“关你屁事。”

“别这么大火气啊。”黄毛几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股劣质烟草味飘过来,“那笔奖金不少吧?够给你女儿治病的?”他故意把“治病”两个字说得很重。

南门?猛地站起来,个子比黄毛矮了半个头,气势却一点不输:“滚。”

“啧啧,脾气还挺大。”黄毛嗤笑一声,眼神落在她身后那辆改装过的赛车身上,车身是亮眼的红色,在这灰蒙蒙的铺子里格外扎眼,“就你这破车,还想跟我比?别到时候连跑道都开不下来,直接散架了。”

小石头在旁边吓得大气不敢出,手里的抹布都掉在了地上。

南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我能不能开下来,不用你操心。要是没事,就别在这儿挡着我做生意。”

“做生意?”黄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就你这破铺子,一天能赚几个钱?还不够你女儿一天的药费吧?”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要不,你求我,求我让你赢?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给你加点钱。”

“你做梦!”南门?抓起旁边的一把钳子,指着黄毛,“再说一句废话,我把你牙敲下来!”她的眼睛里像冒着火,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黄毛被她这架势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又换上那副无赖的表情:“行,我不跟你吵。周末赛场上见,到时候可别哭得太难看。”说完,他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还故意踹了一脚旁边的废轮胎,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看着黄毛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南门?才缓缓放下钳子,肩膀垮了下来,刚才的气势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她蹲下去,继续拧着链条,只是手有点抖。

“姐,他太过分了!”小石头捡起地上的抹布,气鼓鼓地说。

南门?苦笑了一下:“过分又咋地?谁让咱们现在有求于人呢。”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那笔奖金,是玥玥唯一的希望了。”

小石头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拿起工具,帮着递零件。

太阳慢慢往西斜,阳光透过棚顶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块块光斑,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移动着。

铺子门口又传来动静,这次不是风铃,而是轮椅滚动的声音,“咕噜咕噜”,很有节奏。

南门?抬头,看见轮椅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件干净的灰色中山装,脸上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是陈大爷,附近的老住户,也是她的老主顾,大家都叫他轮椅陈。

“小陈,忙着呢?”轮椅陈的声音有点沙哑,却很温和。

南门?赶紧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陈大爷,您怎么来了?是不是车又坏了?”

轮椅陈摇了摇头,笑了笑:“车没坏,我来看看你。”他的目光落在那辆红色赛车上,“听说你要去参加地下赛?”

南门?的脸有点红,点了点头:“嗯,想挣点钱给玥玥做手术。”

轮椅陈叹了口气:“那地方太危险了,以前我儿子……”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南门?,“这里面有点钱,你先拿着给孩子治病。”

南门?愣住了,连忙摆手:“陈大爷,这不行,我不能要您的钱。您的退休金也不多……”

“拿着。”轮椅陈把布包塞进她手里,布包有点硬,棱角分明,“我儿子当年也是你救的,这点钱算什么?”他的眼神很坚定,“当年要不是你,我儿子早就没了。现在该我帮你了。”

南门?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想起几年前,轮椅陈的儿子在工地上出了意外,是她路过,用修车的千斤顶把压在他腿上的钢筋撬开,送他去了医院,才保住了一条命。

“陈大爷……”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别说了。”轮椅陈打断她,“那赛车别去开了,太危险。钱不够,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南门?紧紧攥着手里的布包,感觉沉甸甸的,像是攥着一份沉甸甸的情谊。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大爷,钱我收下,谢谢您。但比赛我还得去。”她看着轮椅陈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我答应玥玥了,要给她赢回手术费。而且,我也想证明一下,我不是只能修修车。”

轮椅陈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你这脾气,跟我儿子年轻时一模一样。行,你要去就去吧,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我儿子以前也喜欢赛车,他有个头盔,据说能防撞击,我给你拿来了。”

说完,他转动轮椅,慢慢往门口走:“我回去给你取,你等着。”

南门?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又掉了下来,滴在手里的布包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小石头在旁边看着,小声说:“姐,陈大爷人真好。”

南门?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是啊,好人。”她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沓钱,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药方,字迹有点潦草,像是老人匆忙写的。她认出那是治疗玥玥病的一个偏方,以前听陈大爷提起过。

“这老人……”南门?心里暖暖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没过多久,轮椅陈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头盔,头盔上有几道划痕,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头盔,当年我儿子戴过,你试试合不合适。”轮椅陈把头盔递给她。

南门?接过头盔,沉甸甸的,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汽油味。她戴上试了试,大小正好,视野也很清晰。

“谢谢您,陈大爷。”她真心实意地说。

轮椅陈笑了笑:“谢啥,注意安全就行。对了,周末的比赛,黄毛也会去,他那人阴得很,你得防着点他。”

南门?点点头:“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送走轮椅陈,天色已经有点暗了。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云彩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南门?把那沓钱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里,锁好,又把那张药方折好,放进钱包里。她看着那辆红色的赛车,心里突然充满了力量。

“姐,该下班了吧?”小石头收拾着工具,问道。

“嗯,你先走吧,我再检查检查车。”南门?走到赛车旁,打开引擎盖,仔细检查着里面的零件。

小石头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包:“姐,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去医院看玥玥。”

“好。”

小石头走后,铺子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吹过铁皮棚顶的“哐当”声。南门?检查得很仔细,每一个螺丝,每一根线路,都不放过。她知道,这辆车不仅承载着玥玥的希望,也承载着她的尊严。

检查完,她把引擎盖关上,靠在车身上,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远处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透过铺子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她想起玥玥在医院里的样子,小脸苍白,却总是笑着对她说:“妈妈,你别担心,我没事。”每次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玥玥,妈妈一定会赢的。”她轻声说,像是在对女儿承诺,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突然,她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撬锁。她皱了皱眉,拿起旁边的一根铁棍,悄悄走到门口。

月光下,一个黑影正在撬铺子的门锁,动作很熟练。南门?认出那是黄毛的一个手下,平时总跟着黄毛在赛车场转悠。

“你干什么?”南门?大喝一声,手里的铁棍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那个手下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南门?快步上前,一棍打在他的腿上,他“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上。

“黄毛让你来的?”南门?用铁棍指着他,眼神冰冷。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不敢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想干什么?”

“毛哥……毛哥让我来把你的车搞坏,让你明天没法参加比赛。”那人断断续续地说。

南门?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没想到黄毛这么卑鄙。她一脚踹在那人的身上:“滚!告诉黄毛,有种赛场上见,耍这些阴招算什么本事!”

那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南门?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发沉。她知道,黄毛既然能派人来搞破坏,就肯定还有别的招数。明天的比赛,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她转身回到铺子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赛车,确认没有被破坏后,才锁好铺子,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南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脚步坚定。不管明天有多少困难,她都要去面对,为了玥玥,也为了那些帮助过她的人。

第二天一早,南门?就来到了地下赛车场。赛车场藏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周围是高高的围墙,墙上爬满了野草。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穿着黑色的背心,胳膊上纹着龙的图案。

“参赛的?”其中一个大汉问道,眼神很凶。

南门?点了点头:“嗯。”

“进去吧,签个到。”大汉侧身让她进去。

走进赛车场,里面很热闹,到处都是人和车。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味和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赛道是用废弃的工厂空地改造的,周围用铁皮围着,上面画着各种涂鸦。

南门?把车停在指定的位置,然后去签到处签到。签到的是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长得很漂亮,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南门?是吧?签在这里。”女人把笔递给她。

南门?签完字,刚想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哟,南门姐,还真来了?”

她转身,看到黄毛正搂着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怎么?不欢迎?”南门?冷冷地说。

“欢迎,当然欢迎。”黄毛走到她跟前,压低声音,“昨晚我的人是不是打扰你了?不好意思啊,我没管好手下。”他的眼神里满是挑衅。

南门?知道他是故意的,她没理他,转身就走。

“哎,别急着走啊。”黄毛在她身后喊道,“要不要我帮你检查检查车?万一哪个零件松了,出了意外可不好。”

南门?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不用了,我的车好得很,就不劳你费心了。倒是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别到时候输得太惨。”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黄毛在原地气得脸都红了。

回到自己的车旁,南门?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才戴上头盔,坐在驾驶座上。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玥玥的笑脸。

“玥玥,妈妈一定加油。”

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参赛的车手们都坐在自己的车里,引擎发出“嗡嗡”的声音,像是一群即将咆哮的野兽。

裁判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手里拿着一面绿色的旗子。他走到赛道中间,看了看所有的车手,然后举起旗子。

“各就各位——”他的声音很大,透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赛车场。

南门?握紧方向盘,脚踩在油门上,引擎的声音变得更加响亮。

“预备——”

“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绿色的旗子落下。所有的车都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引擎的轰鸣声震得地面都在发抖。

南门?的车一开始就冲在了前面,红色的车身在赛道上像一道闪电。她的技术很好,过弯的时候很流畅,没有丝毫犹豫。

黄毛的车紧紧跟在她后面,黄色的车身像一条毒蛇,随时准备超车。

第一圈,南门?一直保持着领先。第二圈,黄毛开始加速,试图从内侧超车。南门?早有准备,她稍微打了打方向盘,挡住了黄毛的路线。

黄毛很生气,不停地按喇叭,还故意往南门?的车身上撞了一下。南门?的车晃了一下,差点失控。

“卑鄙!”南门?咬着牙,稳住方向盘,继续往前冲。

到了第三个弯道,这是一个很急的弯道,很难超车。黄毛却不管不顾,猛地踩下油门,试图从外侧超车。他的车和南门?的车靠得很近,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就在快要过弯的时候,黄毛突然打了一把方向盘,他的车狠狠地撞在了南门?的车尾部。

南门?的车失去了平衡,打着转冲向了旁边的铁皮围栏。“砰”的一声巨响,车撞到了围栏上,铁皮被撞得凹了进去,零件散落一地。

南门?的头撞到了方向盘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感觉额头很疼,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流进了眼睛里,视线变得模糊。

“姐!”赛道旁传来小石头的喊声,他是偷偷跑来给南门?加油的。

南门?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她看到黄毛的车已经冲过了终点线,他正从车里探出头来,对着她哈哈大笑。

“不,我不能输!”南门?咬着牙,重新发动引擎。引擎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但还是启动了。

她挂挡,踩油门,车慢慢地往前开。车身歪歪扭扭的,像是随时都会散架。

赛道旁的观众都惊呆了,没有人想到她还能继续比赛。

南门?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额头上的血不停地流。但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冲过终点线,为了玥玥,为了陈大爷,为了所有帮助过她的人。

她紧紧握着方向盘,凭着感觉往前开。离终点线越来越近了,她能看到观众们惊讶的表情,能听到他们的欢呼声。

最后一段距离,她猛地踩下油门,车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冲向终点线。

“冲啊!”她大喊一声。

车冲过了终点线,然后“哐当”一声停了下来,引擎彻底熄火了。

南门?趴在方向盘上,再也没有力气动弹。她感觉有人在拉她的车门,车门被猛地拉开,刺眼的阳光涌进来,混着赛道上嘈杂的人声。南门?费力地抬起头,看到小石头红着眼眶的脸,他身后还跟着轮椅陈,老人正焦急地往车里望。

“姐!你咋样啊?”小石头的声音都在抖,伸手想扶她,又怕碰着她伤口。

南门?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刚想说没事,眼前又是一阵发黑。恍惚中感觉有人把她从车里架出来,头盔被轻轻摘走,额头传来冰凉的触感,大概是有人用布在帮她擦血。

“快叫救护车!”是轮椅陈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

“不用……”南门?哑着嗓子摆手,视线渐渐聚焦,看到赛道旁的记分牌——第一名的位置赫然写着黄毛的名字,而她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个微弱的“完赛”标记。

黄毛正被一群人围着起哄,看到这边的动静,故意扬着嗓子喊:“南门姐,这技术不行就别来凑热闹啊!命要紧!”

没人理他。小石头蹲在南门?身边,哽咽着说:“姐,咱们去医院,玥玥还等着呢。”

南门?笑了笑,想抬手摸摸他的头,却没力气。这时,那个穿红色旗袍的签到女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表情复杂地递过来:“这是完赛奖金,虽然不是第一,但按规矩……”

南门?愣住了。轮椅陈接过信封,拆开一看,里面的钱比她预想的多了一倍。女人低声说:“是陈大爷刚才找过主办方,说你女儿等着救命钱,大家凑了凑。”

她扭头看向轮椅陈,老人避开她的目光,只是拍了拍她的胳膊:“先去处理伤口,我已经给医院打了电话,玥玥那边有护士照看。”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南门?被扶上担架时,看到黄毛站在不远处,脸色难看地盯着那信封,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钻进了自己的车。

阳光透过救护车的小窗照进来,落在南门?缠着纱布的额头上。她攥着那个信封,感觉比当初陈大爷给的布包还要沉。小石头坐在旁边,给她讲着刚才她冲过终点时,全场都在喊她的名字。

“姐,你不知道,你开最后那段路的时候,所有人都站起来了。”

南门?闭上眼睛,嘴角慢慢扬起。她好像看到玥玥穿着病号服,站在医院的窗前对她笑,阳光落在小姑娘苍白的小脸上,像撒了层金粉。

“玥玥,妈妈回来了。”她在心里轻轻说。

救护车拐过街角,把赛车场的轰鸣声抛在身后。老城区的修车铺大概还在晒着太阳,墙角的野菊应该开得正香,等着她回去,像往常一样,拧好每一颗螺丝,修好每一辆车。

医院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时,南门?刚从短暂的昏睡中醒来。额头的纱布沉甸甸的,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钝痛,但她第一时间摸向口袋——那个装着奖金的信封还在,边角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

“姐,你醒了?”小石头趴在床边,眼下挂着黑眼圈,“医生说你就是轻微脑震荡,没啥大事。”他指了指隔壁病房的方向,“玥玥刚才还过来瞅了你好几回,护士说她今天精神头特别好,喝了小半碗粥呢。”

南门?松了口气,想坐起来,却被推门进来的护士按住:“刚醒别乱动,陈大爷刚走,说让你醒了给他回个电话。”护士放下手里的药盘,又补充道,“你女儿那床的费用,已经有人帮着续上了。”

南门?愣住了。小石头挠挠头:“是陈大爷找的人,他说认识医院的老主任,能帮着申请点救助基金。”

正说着,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陈大爷”三个字。南门?接起电话,声音还有点沙哑:“大爷,谢谢您……”

“谢啥,”电话那头传来轮椅碾过地面的轻微声响,“我刚从玥玥那回来,小姑娘跟我说,等她好了,想去你那学拧螺丝呢。”老人笑了笑,“对了,你那赛车,我让小石头开回铺子了,零件我瞅着还能修,等你出院了慢慢弄。”

挂了电话,南门?望着窗外。天已经晴了,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极了修车铺棚顶漏下的那些。

三天后,南门?拆了纱布出院。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见轮椅陈和小石头在路边等着,旁边停着那辆红色赛车——虽然车身上还有撞过的凹痕,但洗得干干净净,零件都归置妥当了。

“陈大爷,您咋把车弄成这样了?”南门?摸着车身上新换的保险杠,眼眶有点热。

“你要开着破车去接玥玥啊?”轮椅陈拍了拍车座,“我让以前修赛车的老伙计过来帮忙弄的,保证结实。”

小石头拉着她往铺子的方向指:“姐,你看!”

修车铺门口围着不少人,都是附近的街坊。看到南门?回来,大家纷纷让开,露出门口新刷的招牌——“南门修车铺”四个字,红底黑字,格外精神。墙角的野菊旁边,还多了几盆月季,是隔壁阿姨搬来的。

“听说你为了给娃治病去赛车,”卖菜的张婶塞给她一把青菜,“以后有啥难处,跟大伙说一声。”

“是啊,我那货车该保养了,就等你回来呢。”开运输的王哥笑着说。

南门?看着眼前的一切,鼻子一酸,说不出话来。她转身看向轮椅陈,老人正望着那辆红色赛车,眼神里像是有光。

“小陈,”他忽然开口,“等玥玥好了,把这车改成普通摩托吧,咱不赛车了,平平安安挣钱,比啥都强。”

南门?用力点头,眼泪掉了下来,砸在崭新的招牌上,晕开一小片水渍。阳光晒在铁皮棚顶上,还是有点烫,但吹来的风里,除了汽油味,好像多了点甜丝丝的花香。

她知道,不管是生锈的链条,还是撞坏的赛车,只要肯用心修,总有修好的那天。就像生活里的坎,看着难,迈过去,天就亮了。

傍晚的时候,南门?推着修好的红色摩托去医院接玥玥散步。小姑娘坐在后座上,抱着她的腰,轻声问:“妈妈,你的车好漂亮啊。”

“等你好了,妈妈教你骑车。”南门?踩着踏板,慢慢往前开。

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摩托车驶过被晒软的柏油路,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像两道慢慢向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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