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可那股压迫感却像潮水般涌来。我站在通道入口,手背上的双生咒仍在灼烧,像是有火线顺着血脉往心脏爬。弑神令贴在掌心,微微震颤,与这地底的某种节奏应和着。
前方红光渐亮,不是火焰,也不是灵光,而是一种沉闷的、仿佛从石头里渗出来的光。脚下地面刻着细密纹路,越往前走,那些线条就越清晰,最终拼成一个巨大的符阵——和我手背上的一模一样。
我屏住呼吸,脚步放轻。每一步落下,都能感觉到符文轻微跳动,像是活物在皮下蠕动。这不是天然形成的祭坛,是人为筑成的囚笼,专为某种仪式准备。我开始收敛灵气,不让它外溢半分。一旦触发连锁反应,恐怕连退路都会被封死。
通道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立着一根粗大的石柱,上面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锁链,一直垂入地底裂缝。而在石柱旁,站着一个人影。
黑袍裹身,兜帽低垂,身形纤瘦得不像能支撑起那样厚重的衣料。她没有回头,只是抬起一只手,指尖轻轻抚过锁链,动作轻柔,如同抚摸熟睡之人的发丝。
“你来了。”她的声音很近,像是贴着耳骨响起,却又分明来自前方,“比我想的快。”
我没有答话,手指悄然扣住腰间的红莲刃。这女人的气息不对劲,不像是修士,也不像鬼魂,更像是一段被强行留在世间的记忆。
她缓缓转身。
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银蓝色的瞳孔在昏光中泛着冷调,像冬夜结冰的湖面。她的皮肤太薄,能看到下面淡青色的脉络,嘴唇几乎没有血色,可那双眼,却和我手背上的咒印如出一辙。
幽璃。
她看着我,嘴角微微扬起,却没有笑意。“你体内有我需要的味道。”她说完,忽然向前一步,距离近得我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冰冷,带着一丝腐香。
就在那一瞬,眼前骤然扭曲。
我不是用眼睛看到的,而是直接“进入”了某个画面——
地底深处,一道狭小的空间里,一缕微弱的白光被九道漆黑锁链贯穿四肢与头颅,悬在半空。那光不断挣扎,形体模糊,却能辨认出少年面容。他张着嘴,无声呐喊:“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在这里……”
白小纯的残魂。
他还活着,或者说,还没彻底消散。他的意识被困在这祭坛之下,日日夜夜承受禁制侵蚀,而每一次我的靠近,都在加剧他对自由的渴望。
这画面不是幻术,是真实存在的共享视觉。双生咒正在强行连接我们的感知。
头痛欲裂,像是有人拿刀在脑中搅动。我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同时拼命回想一些别的东西——杜凌菲挥剑时带起的寒风,宋君婉伞尖滴落的雨水砸在我肩上的触感,张大胖塞给我肘子时那句“赶紧吃,别让人看见”。
这些记忆像锚,把我从共享视觉里一点点拉回来。
可就在我即将挣脱之际,脑海中又响起幽璃的声音:“你以为你是陈默?你以为你是穿越者?可你忘了,是谁给了你这具身体。”
“白小纯的执念未散,所以他的一部分,永远留在这里。而你……是你占据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我不说话,只盯着她。
她冷笑:“你不信?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只有你能触碰弑神令?为什么双生咒会回应你?因为你身上,流着和他的血同源的力量——那是我种下的契约之血。”
我低头看向手背,那双蛇交尾的印记正隐隐发烫,甚至开始渗出血珠。可我知道,不能退。
“我不是来取代他的。”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是来救他的。”
话音落下,脑海中的残魂猛地一颤,白光骤然明亮了一瞬。
幽璃脸色微变,后退半步。
也就是这一瞬的松动,双生咒的连接出现了裂痕。我趁机抽身,意识猛然回归本体,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我还站在这石室里,离她三步远,红莲刃已握在手中,弑神令紧贴胸口,微微发烫。
可没等我喘口气,脚下的符阵忽然全面亮起。
轰——
整座祭坛剧烈震动,地面裂开十二道缝隙,黑烟翻滚而出。每一道裂缝中,都爬出一具通体漆黑的骷髅,骨架上布满血色纹路,眼窝里燃着猩红火焰。它们手中紧握骨刀,刀身上刻着两个古字——“弑神”。
十二具骷髅落地后,动作整齐划一地转向我,刀锋齐齐抬起,指向咽喉。
我没有动,目光扫过它们的步伐。太整齐了,不像独立个体,更像是被同一根线牵动的傀儡。真正的控制者,还在高处。
我缓缓后撤,背靠石柱,借其遮挡部分攻击路线。同时将弑神令按在胸口,引导体内兽血与令牌共振。一层薄薄的血光护罩在体表浮现,虽不稳定,但足以抵挡一次重击。
一具骷髅突然暴起,骨刀劈下,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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