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段氏春秋 第261章 禅房秘授指玄关

段无咎心头微凛！这便是大宗师的境界吗？仅凭呼吸的共鸣，便能感知到他体内力量的细微状态？“师祖明鉴。”他坦然道，“弟子近年际遇繁杂，所得驳杂，虽强行统合，终有力未至纯、圆融不足之感。”

他开始娓娓道来，声音在空旷的禅房里清晰回荡： “初入一品境时，精神蜕变，洞察入微。弟子尝试以自身五行脏腑为基，五脏精气外放，交织共鸣，竟能在身周数丈之地，形成一方无形‘领域’。”段无咎一边说，一边心念微动。嗡！一股无形的气场以他为中心骤然张开！

刹那间，禅房内月光投下的光斑似乎暗淡了一瞬，空气变得粘稠沉重！一股沛然莫御的压力凭空而生，并非单纯的向下挤压，而是如同陷入了一座无形的、不断运转的五行大阵之中！金之锋锐切割意志，木之束缚缠绕肢体，水之迟滞消磨力量，火之灼热焚烤心神，土之厚重碾压生机！五种属性的力量并非泾渭分明，而是相互流转、相生相克，形成一个完美而恐怖的整体！身处其中，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对抗整个天地的恶意碾压！寻常武者进入此域，恐怕瞬间就会被碾碎意志，行动艰难如同背负千钧巨石陷入泥沼；即便是同阶高手，也必然感觉身陷囹圄，举手投足间耗费的气力陡增数倍，如同深陷泥潭，迟缓无比！

这便是段无咎结合自身五行天赋与宗师境精神意志衍化出的独有领域——五行生化领域！虽未刻意针对，但仅仅是外放一丝意境，禅房内的尘埃都仿佛凝滞在了半空。

即便是枯荣禅师那枯寂的背影，在感受到这股融合了五行生克、自成天地的领域威压时，那灰色僧袍的衣角也似乎极其轻微地拂动了一下。

“五行生化…衍化囚笼…自成天地…好悟性！”枯荣禅师的声音依旧平缓，但那沙哑的语调中，第一次带上了一抹可以察觉的赞许之意。“此道…潜力无穷…继续推演下去…当有大玄妙。”

段无咎收敛领域，禅房内沉重的压力瞬间消散：“弟子在江南，偶得西域密宗无上炼体法门《龙象般若功》。”他继续叙述，“此功霸道绝伦，主修筋骨气血，锤炼肉身神力。弟子侥幸，已突破第九层关隘。”他没有过多描述修炼过程的艰辛，只是平静地道出结果：“如今，单臂一晃，有二十万斤伟力。”

枯荣禅师沉默了片刻。二十万斤！这已非人力所能企及的范畴，足以撼动山岳根基！即便以他的禅心境界，也感到一丝波澜。“龙象之力…肉身成圣之道…古之罕有…”禅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此功…非大毅力、大机缘、大智慧不可成…你很好。”

段无咎的语气变得低沉了几分：“蓟州困龙滩，金国蛮兵凶威滔天。弟子于生死绝境之际，窥得力量运转契机，强行冲关，侥幸破入宗师中期之境。”

“生死之间…大恐怖有大机缘…”枯荣禅师缓缓道，“宗师之境…乃是对天地、对自身认知的更上层楼…你根基深厚厚积薄发…水到渠成…亦是必然。”

段无咎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此行最大的困惑，也是困扰他许久的瓶颈：“然则…弟子家传一阳指，自晋升四品之后，无论弟子如何潜心钻研，融入五行生化之理加以推演，甚至尝试创出‘五行生化指’，却始终…始终寻觅不到任何突破至五品境界的关窍！仿佛前方乃是万丈绝壁，无路可攀，又如雾里观花，始终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迷障。弟子百思不得其解，还望师祖解惑！”

他恭敬地俯下身，额头再次触地。这不仅仅是武学上的困惑，更关乎着大理段氏传承的最高成就！

枯荣禅师并未立刻回答。禅房内的寂静再次弥漫开来，比之前更加深邃。月光在窗棂上缓缓移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段无咎的心，在这片寂静中渐渐沉静下来，等待着那如同晨钟暮鼓般的开示。

终于，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力量： “一阳指…非技，乃道…”

“一阳指…非技，乃道…”

枯荣禅师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禅房中漾开，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段无咎的心湖中荡起层层涟漪。

段无咎心中一凛，凝神屏息。这四个字，直指核心，迥异于所有他曾翻阅过的武学典籍开篇！寻常功法，皆言招式、运气、破穴，而枯荣师祖却将其定义为“道”！

“世人习指…多执迷于劲力之刚猛…点穴之精准…”禅师的声音继续流淌，如同讲述着一个古老的真理，语速极缓，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烙印在段无咎的识海中，“此乃术之下乘…落于形骸…未窥堂奥…”

段无咎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江湖上以指力着称的高手，或指风凌厉洞穿金石，或隔空点穴制敌无形…这些曾被他视为指法标杆的境界，在禅师口中，竟成了“术之下乘”！一股豁然开朗又夹杂着深深震撼的情绪涌上心头。

“一阳指之根基…在于‘一’…在于‘阳’…”枯荣禅师的声音如同拨开云雾的手指，“一者，乃纯阳无极…乃天地初分一点真阳之本源…凝聚…唯一…纯粹…无暇…”

段无咎心神剧震！纯阳无极！天地本源！这已完全超越了武功招式的范畴，触及了天地大道的本源！他下意识地回忆起自己修炼一阳指的过程。从最初引气暖流，到指端凝聚内力，再到隔空激发指风…每一次进阶，似乎都是对“凝聚”与“纯粹”要求的提升！一品初阶，指力凝实如针；二品，指风离体；三品，灼热阳劲显化；四品，已能做到凝练如实质赤芒，穿金裂石！他一直以为这是内力深厚、控制精妙的结果，从未想过这背后竟蕴含着“纯阳无极”的大道真意！

“凝聚…唯一…纯粹…无暇…”段无咎在心中反复咀嚼这八个字，过往修炼中的诸多滞涩之处，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光照亮，变得清晰可见！四品巅峰后，无论他如何压缩内力，那指端凝聚的赤芒，总感觉差了一丝圆满无瑕的意味，似乎总有那么一丝驳杂的“意”掺杂其中，难以真正达到“纯阳唯一”的境地！这便是无法突破五品的真正关隘？并非功力不足，而是境界未到？对那本源真阳的理解与凝聚，尚未达到“唯一纯粹”的极致？

“阳者…非炽烈如火…非刚猛无俦…”枯荣禅师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引导着段无咎的思绪，“阳乃生机之源…造化之根…温煦…博大…滋养万物…蕴化寰宇…”

如同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响！段无咎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一直将一阳指的“阳”理解为灼热、刚猛、无坚不摧！从未想过它竟然代表着“生机”、“造化”、“滋养”这种截然相反却又本源相通的力量！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攀爬而上，他骤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对一阳指的理解，有多么片面和肤浅！

“我错了…错得离谱！”段无咎内心掀起滔天巨浪，“刚猛无俦、焚灭万物只是‘阳’的表象之一，是它的锋芒！而它的本源，是孕育、是创生、是支撑万物生长的根基！一阳指修炼到至高境界，绝非仅仅是毁灭之力，更应蕴含造化生机之妙！”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枯荣禅师本身的状态——枯寂如槁木，却内蕴无限生机！这不正是对“阳”之造化本源最生动的诠释吗？以枯寂之形，蕴无限之荣！枯荣禅师的一阳指造诣，恐怕早已超越了单纯的杀伤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