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段氏春秋 第262章 认清方向

“故而…一阳指…由技入道…”枯荣禅师徐徐道来，开始详细剖析品阶关窍，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段氏数代宗师的智慧结晶： “初品之境需引气通脉，通脉而使指端生暖流，至此强身健体、祛病疗伤、此乃筑基、感知‘阳’之初动也” 段无咎恍然，这不仅是入门，更是培养对“阳”之生机的初始感应！

“二品之境是以内力外显，此次指风凝束，即可隔空点穴、探查经络，此乃‘凝聚’之始而达聚气成束是也。”

“三品之境以阳劲显化，以至赤芒吞吐，即达灼热逼人、破邪祟、焚阴寒，此乃‘阳力’具象全锋芒初露之象。”

“四品之境需凝练如实质，发指可穿金裂石，劲力收放由心，而无坚不摧，此乃‘刚猛’之极具象也。”

段无咎屏息凝神，这正是他目前的境界。禅师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刚不可久…纯阳非暴戾…欲破五品玄关…”枯荣禅师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需悟‘阳极阴生’…‘至阳反蕴至柔’之妙谛…”

“阳极阴生？至阳反蕴至柔？”段无咎眉头紧锁，心神急速推演。阳极何以生阴？至阳至刚的顶点，怎么可能蕴含至柔？这完全违背常理！如同烈火中心竟会结冰！他的五行生化指，追求的是五行流转、生生不息，但本质依旧是力量的刚猛变化，从未想过在那纯阳的极点，力量的性质会发生如此根本性的逆转！

“五品一阳指…指力发于无形…无声无息…如春风化雨…悄然而入…伤人脏腑经络于无形…中者…外表无痕…生机已绝…亦可…逆转生机…枯骨生肉…妙手回春…”枯荣禅师的声音带着一种描述某种禁忌领域的悠远，“此境之力…刚柔并济…阴阳流转…已非人间杀伐之术…近乎神通…故称‘指玄’…”

春风化雨！枯骨生肉！伤人无形！段无咎听得心神摇曳，目眩神迷！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神仙般的手段！五品一阳指，竟恐怖如斯！其关键，就在于领悟那“阳极生阴”、“至阳蕴至柔”的玄妙转化！

“当年…先祖思平公…”枯荣禅师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与感慨，“便是臻此‘指玄’妙境…方能奠定大理基业…威慑南诏诸部…此境…非功力深厚可达…需对‘生灭’、‘阴阳’、‘造化’有本源感悟…凝聚…唯一…纯粹…无暇…乃基础…阳极生阴…阴阳流转…方为关键…缺一不可…”

段无咎心中豁然开朗，却又感到一座更加巍峨的山峰横亘眼前！凝聚、唯一、纯粹，是对“一”的极致要求，是基石；而领悟“阳极阴生”的造化玄机，则是打开五品指玄大门的唯一钥匙！这绝非单纯苦练内力就能突破的！这需要的是对天地大道、对生命本源更深层次的体悟！难怪段氏两百年来，五品一阳指几成绝响！

“至于…六品之境…”枯荣禅师的声音陡然变得缥缈而沉重，仿佛在描述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乃‘一阳归虚’…指力所至…非止伤敌…更可点化虚空…截断生机长河…逆转阴阳定数…此境…已非人力可及…古往今来…唯存于典籍传说…先祖思平公…亦止步于五品巅峰…未能窥其门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敬畏与一丝怅惘。

六品，一阳归虚！点化虚空！截断生机长河！段无咎听得心驰神往，又感到一阵渺小与无力。那已经是近乎神灵的领域了！

禅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给段无咎消化这些惊天动地信息的时间。禅房内只剩下窗外细微的风声与两人悠长的呼吸声。

“你之五行生化指…”枯荣禅师再次开口，点破了段无咎之前的尝试，“立意宏大…以五行流转模拟天地生克…包罗万象…潜力无穷…”

段无咎心中一喜。 “然…” 一个“然”字，让段无咎的心又提了起来。 “欲以此道叩开五品指玄…难！难！难！”一连三个“难”字，如同重锤敲在段无咎心头！ “五行流转…虽得变化之妙…却也失却了‘一阳’之纯粹唯一…更扰乱了‘阳极生阴’那微妙平衡的玄机…你之困境…根源便在于此…”

段无咎如遭雷击，刹那间恍然大悟！醍醐灌顶！ 困扰他许久的迷雾瞬间被驱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一直试图用复杂精妙的五行生克之道去模拟、去推演、去强行突破一阳指五品的玄关，自以为走了捷径！殊不知，这恰恰背离了一阳指“纯阳无极”、“凝一纯粹”的核心根本！五行变化虽然精妙，却分散了力量，扰乱了那追求极致单一的“阳”之本源，更无法让他真正静心去体悟那“阳极反蕴至柔”的微妙临界点！如同在一池清水中投入五色染料，看似绚烂，却永远失去了澄澈见底的可能！他的方向，从根子上就错了！

巨大的懊悔与庆幸同时涌上心头！懊悔自己走了弯路，庆幸今日得遇明师点醒！ “弟子…愚钝！谢师祖当头棒喝！”

“五行流转…虽得变化之妙…却也失却了‘一阳’之纯粹唯一…更扰乱了‘阳极生阴’那微妙平衡的玄机…你之困境…根源便在于此…”

枯荣禅师那沙哑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垂落的玄冰，瞬间冻结了段无咎体内奔腾的气血，更将他试图以五行生化之道叩开五品指玄大门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浇灭！

轰！ 段无咎的识海如同被一道开天辟地的混沌神雷狠狠劈中！过往所有的困惑、滞涩、百思不得其解的瓶颈，在这一刻被这短短数语彻底贯通、照亮！

是了！是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仿佛看到自己体内奔流不息的内力洪流，那原本精纯炽烈、象征着段氏一阳指根本的纯阳真元，在五行生化指的催动下，被强行分化为金、木、水、火、土五股性质迥异的力量流。这五股力量在他强大的精神意志操控下，的确运转如意，相生相克，爆发出远超单一阳指的复杂威能，模拟出天地生克的宏大领域——五行生化域！

然而，当他试图将这股混杂了五行属性的力量重新凝聚，去冲击那代表一阳指至高奥义“指玄”之境时，问题便暴露无遗！

金之锋锐，固然能洞穿一切，却失之暴烈，缺乏纯阳本源的温煦与生生不息； 木之生机，蕴含造化，却又过于绵柔，难以承载那“凝一纯粹”的极致刚阳； 水之灵动，善于渗透变化，却失之凝聚，无法达到那“唯一无暇”的至高要求； 火之炽烈，看似最接近阳之本源，却过于张扬外放，难以内蕴那“阳极反柔”的至阴玄机； 土之厚重，承载万物，却又过于沉滞，阻滞了那微妙阴阳流转的刹那平衡！

五行之力，各有所长，却无一是纯阳！强行糅合，看似圆融，实则如同在一池至纯的清水（纯阳真元）中投入了五种不同颜色的染料（五行属性），无论最终调和出多么绚烂的色彩，这池水，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澄澈透明！它永远不可能再回到那种“纯粹唯一”的境地！而“凝一纯粹”，恰恰是冲击五品指玄最根本的基石！

更致命的是，五行流转带来的复杂变化，如同无数条岔路，时时刻刻干扰、分散着他的心神，让他根本无法将全部意念沉入那纯阳极点，去捕捉、去体悟那“阳极反蕴至柔”的微妙临界点！如同在狂风巨浪的海面上，如何能看清水中游鱼的鳞片纹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