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渎之鳞 第269章 暗潮之种

卡拉斯指尖捻着那诡异的黑色絮状物，这东西竟像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出阴冷彻骨的死寂气息，不断试图侵蚀他的皮肤，却被一层无形的空间力量牢牢隔绝。

“数量有多少？扩散得多快？”卡拉斯沉声问道，眼神锐利。

汇报的海族战士脸色发白：“回阁下，现在看数量还不算多，像是被洋流打散的碎片。但凡是它们飘过的地方，海水都变得浑浊发暗，没了活力，小鱼小虾直接毙命，连海草都迅速枯萎发黑！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待久了就头晕恶心！”

大长老和婆婆对视一眼，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是侵蚀…一种缓慢又恶毒的领域侵蚀…”婆婆嘶哑地说，枯瘦的手指拈起一点黑絮，指尖泛起微弱的净化蓝光，那黑色物质才稍稍萎缩了一点，“这东西在散播死亡，污染水之灵韵，想把整个海洋都变成它们的死寂温床！”

“必须立刻清理！绝不能让它靠近城寨！”大长老当机立断，厉声下令，“传令所有巡逻队，扩大警戒范围，一旦发现这种黑絮，立刻上报，优先远程摧毁！通知所有聚居点，严密监视水质！”

命令迅速传开，城寨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不安。

卡拉斯凝视着黑色物质，空间感知力如同细针，探入其内部。

他发现这东西并非纯粹能量体，更像是一种活性的“孢子”或者“种子”，核心深处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与葬鲸海涡坑洞中那恐怖意志同源的精神烙印。

一旦找到合适环境，就会疯狂汲取生命能量繁殖扩散，同时持续不断地向外发送着一种难以察觉的定位信号！

“它们在标记…也在试探。”卡拉斯抬起头，眼中寒光一闪，“只清理外围治标不治本。必须找到源头，连根拔起。”

“源头？”雷顿包扎好伤口走来，独眼怒瞪着那黑絮，“难道是…”

“葬鲸海涡。”卡拉斯肯定道，“那里的封印封住了主要威胁，但这种低级的污染扩散，很可能来自封印外围，我们没发现的角落。或者…是其他裂缝的产物。”

情况比预想的更麻烦。敌人不再只靠蛮力正面冲击，而是用上了这种如同瘟疫般、防不胜防的侵蚀手段。

“我去探路。”卡拉斯站起身，虚空执政官感应到他的意志，发出低沉嗡鸣。他的力量恢复了七成，足够应付侦查。

“太危险了！”汐雅急忙劝阻，她的伤还没好利索，脸色苍白，“那些黑絮无孔不入，谁知道源头藏着什么怪物…”

“正因如此，才非去不可。”卡拉斯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坐等它们扩散，只会更被动。我的空间力量最能抵抗这种侵蚀。”

他看向大长老和婆婆：“城寨的防御和净化，就拜托二位了。我会尽力找到源头，将其摧毁。”

大长老深知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沉重地点了点头：“阁下万事小心。若有发现，切勿孤军深入，及时传讯。”

婆婆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贝壳容器，里面装着散发清凉气息的蓝色凝胶：“这是用‘静心海葵’和‘月贝珠粉’熬制的净化膏，或许能抵挡死寂能量的侵蚀，带上。”

卡拉斯接过，道了声谢。

没有耽搁，他再次孤身离开碎珊瑚城寨，沿着发现黑絮的洋流方向，向西北海域潜行。

越往西北，海水异常越发明。光线黯淡，水温偏低，寻常鱼群几乎绝迹，偶尔见到的海鱼也显得躁动不安，有些体表已出现不正常黑斑。海水中开始零星漂浮那些黑色絮状物，如同死亡的尘埃。

卡拉斯将空间感知扩展到极致，仔细扫描每一寸水域，不放过任何能量异常。

途中，他遇到几波正在艰难清理黑絮的海族巡逻队。他们用水矛激流或特制的海螺声波装置攻击，效果甚微，人人面带疲惫。

看到卡拉斯经过，战士们纷纷投来期盼与敬畏的目光。

卡拉斯没有停留，但每次经过，都会不动声色地挥动虚空执政官，运用空间之力将周围大片的黑絮直接湮灭成最基础的粒子，暂缓他们的压力。

继续深入。

一天后，他抵达一片更加荒凉的海域。这里黑絮浓度陡增，几乎连成一片片薄薄的黑纱，在水中飘荡。

一座本该生机勃勃的小型珊瑚礁已被黑絮完全覆盖，沦为死寂的黑色坟场。

在这里，卡拉斯终于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导向信号！所有黑絮，都在朝着某个特定方向缓慢漂移，仿佛受到召唤！

源头就在前方！

他更加谨慎，收敛所有气息，如同融入水流，沿着信号悄然潜行。

最终，他在一处巨大的海底山脉前停下。山脉底部，有一道极其隐蔽的裂缝，浓稠如原油的黑色物质正从裂缝中不断汩汩涌出，随即分裂成无数黑絮，随洋流扩散！

裂缝周围，赫然游弋着十几只形态扭曲、由黑絮凝聚成的护卫怪物！它们如同放大的黑色水母，没有五官，只有无数扭动的触须，散发着冰冷死寂的能量，任何靠近的活物都会被瞬间吸干生命！

裂缝深处，更有一股令人心悸的、虽远不如坑洞意志强大、却更加阴冷狡猾的精神波动隐隐传来！

果然有源头！还有守卫！

卡拉斯眼神一冷，正要出手清理这些守卫，探查裂缝。

突然！

他感知到另一股极其微弱、却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正从侧后方快速接近！

不是海族！也不是终末之涡的气息！那波动带着一丝灼热，一丝混乱…竟有些熟悉？

他立刻隐匿身形，融入岩石阴影。

片刻，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那是个穿着破烂皮袄、戴着潜水镜的人类！

他骑着一头被改造过的、加装了螺旋桨和金属护甲的巨型海獭，手里拿着个不断闪烁的古怪罗盘。

这人没发现卡拉斯，反而兴奋地盯着那涌出黑絮的裂缝和徘徊的护卫怪物。

“哈哈哈！找到了！果然是‘暗潮之种’！发财了发财了！”他压抑地狂笑，声音透过海水传来有些失真，“黑鳞商会那帮蠢货只知道抢矿，这才是真正的宝贝啊！稍微提炼一下，就是顶级的诅咒材料和能量毒素！”

他从怀里掏出几个特制金属罐子，竟打算捕捉黑絮和护卫怪物！

是之前逃掉的独眼船长手下？还是另一股势力？

卡拉斯眉头紧锁。这群蠢货，根本不知道在玩火！这东西一旦流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那人驱动海獭，试图靠近裂缝时，那阴冷的精神波动似乎被惊动，骤然增强！

裂缝中涌出的黑絮暴增！十几只护卫怪物仿佛接到命令，触须疯狂舞动，猛地扑向闯入者！

“妈的！怎么还活过来了？！”那人大惊失色，慌忙驱使海獭躲闪，同时掏出一把发射高频震荡波的手枪射击。

震荡波击中怪物，只能让它们暂时溃散，很快又重新凝聚，而且更加暴怒！

眼看那人就要被黑色触须吞没！

卡拉斯不再犹豫。

无论这人是谁，绝不能让他死在这儿，更不能让被惊动的怪物和黑絮扩散出去！

虚空执政官悄然点出。

目标：所有护卫怪物，以及涌出的黑絮源头！

空间——禁锢！能量——湮灭！

无声无息间，那十几只张牙舞爪的护卫怪物和刚涌出裂缝的大股黑絮，瞬间定格、分解、化为虚无！

骑着海獭的人愣住了，惊恐地四处张望：“谁？！谁在那儿？！”

卡拉斯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浮现，黑袍微动，目光冰冷地锁定他。

“是你？！那个毁了商会的…”那人看清卡拉斯的脸，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从海獭背上栽下去！他显然认出了卡拉斯。

“你是谁的人？来这儿做什么？”卡拉斯声音冰冷，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说实话，否则下次消失的就是你。”

那人浑身哆嗦，罐子掉在地上，结结巴巴道：“我…我是‘锈水财团’的勘探员…我们…我们只是来找找值钱货…没…没想到…”

锈水财团？又一股新势力？

卡拉斯眉头皱得更紧。看来，终末之涡引发的动荡，已经开始吸引更多不怀好意的苍蝇了。

麻烦，总是一个接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