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剑魔 第137章 试炼

墙壁上那数十个格子，如同冰冷的墓志铭，无声地诉说着失败者的结局。那些散发着权柄气息的令牌，既是诱惑，也是警告。

林风的心沉了下去。眼前这位雷霆眼眸的存在，实力深不可测，其身份呼之欲出——很可能是罚恶司派驻在此界、看守这座神殿（或者说这座“钥匙”库）的真正高层！甚至可能直接听命于那窃取了雷霆权柄核心的罚恶司主！

自己手持“钥匙”（罚恶烙印）闯入，在对方眼中，恐怕与那些格子里的“前辈”并无区别。

“晚辈误入此地，并无冒犯之意。”林风稳住心神，不卑不亢地说道，“只是此物（他亮出罚恶烙印）指引我来此，不知前辈所说的‘执钥人’与‘拿走所有钥匙’，是何意？”

他需要信息，尽可能多的信息。

雷霆眼眸的主人似乎并不急于动手，那双冰冷的眸子扫过林风手中的烙印，又落回他的脸上，金属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执钥人’，即是得到‘钥匙’认可，有资格参与‘圣殿’试炼，争夺真正‘权柄’之人。”

“但试炼之路，九死一生。失败者，失去一切，包括‘钥匙’与性命。”

“而你……”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林风的伪装，看到了他丹田的归墟道基与灵魂上的秩序印记，“身负异种本源，怀揣秩序烙印，却手持雷霆之钥……变数，亦是异数。”

他顿了顿，继续道：“按常理，你这等存在，当直接清除，以绝后患。”

一股冰冷的杀机瞬间锁定了林风，让他如坠冰窖，连归墟道基的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但那股杀机只是一闪而逝。

“不过……”雷霆眼眸的主人话锋一转，“‘圣殿’规矩，凡持‘钥匙’者，皆有资格参与试炼。即便你是异数，亦不例外。况且，如今的‘圣殿’，或许正需要你这样的……变数。”

林风心中微动。听这意思，罚恶司内部，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或者说，他们遇到了某种麻烦，需要借助“外力”？

“试炼内容是什么？”林风直接问道。

“很简单。”雷霆眼眸的主人抬手，指向大殿深处。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扇完全由暗金色雷霆构成的巨大光门，门内雷光流转，看不清景象。

“踏入此门，便是试炼开始。试炼共有三关，关乎信念、力量与抉择。通过三关，你便有资格进入‘圣殿’外围，接触更多的‘钥匙’，甚至……觐见司主，参与最终的权柄争夺。”

“若失败呢？”林风追问。

“失败？”雷霆眼眸的主人声音漠然，“你的‘钥匙’将归于墙壁，你的所有……将成为滋养‘圣殿’的养分。”

毫无退路的选择。要么参与这九死一生的试炼，去搏那一线争夺权柄的机会；要么现在就被“清除”。

林风沉默片刻。他来到此界的目标，本就是寻找雷霆权柄，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尽管危险重重，但若是连试炼都不敢参加，又何谈夺回权柄，完成与雷帝的盟约？

更何况，他隐隐觉得，这试炼或许也是了解罚恶司内部情况、甚至找到其弱点的一个机会。

“我参加。”林风抬起头，目光坚定。

“明智的选择。”雷霆眼眸的主人似乎并不意外，他伸手一招，林风手中的罚恶烙印便不受控制地飞起，落入了墙壁上一个空置的格子内，与其他那些令牌并列。

“试炼期间，‘钥匙’由神殿保管。若你成功，它自会归还，并让你挑选新的‘钥匙’。若失败……”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进去吧。”

林风不再犹豫，迈步走向那扇雷霆光门。在踏入光门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空间传送之力包裹全身，同时一股冰冷的意念扫过他的身体，似乎在检测着什么。

眼前雷光爆闪，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里并非想象中布满机关陷阱的密室，而是一片……荒芜、死寂、遍布着巨大裂痕与战斗痕迹的古老战场遗址。天空是暗红色的，大地焦黑，空气中弥漫着毁灭与悲伤的气息，远处还能看到一些折断的雷霆长矛、破碎的雷霆战旗。

而在他前方不远处，矗立着三座高大的、由暗金色雷霆符文凝聚而成的石碑。

第一座石碑上，雷光勾勒出两个大字：【信念】。

第二座石碑上是：【力量】。

第三座石碑则是：【抉择】。

三关试炼，看来便是对应这三座石碑。

林风走向第一座【信念】之碑。当他靠近时，石碑上的雷光骤然亮起，化作一道光幕将他笼罩。

刹那间，他眼前景象变幻，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某个特定的场景——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繁华的人类城池上空，脚下是无数安居乐业的凡人。而远处，乌云滚滚，魔气滔天，一支庞大的魔族军队正朝着城池汹涌而来，为首的魔帅气息凶悍，远超林风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试炼第一关：信念。”

“下方城池，有百万生灵。魔族大军将至，以你之力，可救此城，但需耗尽本源，根基受损，道途可能就此断绝。”

“救，还是不救？”

这是一个残酷的选择。救，意味着牺牲自己的道途去拯救一群素不相识的凡人；不救，则可以保全自身，眼睁睁看着百万生灵涂炭。

林风沉默地看着下方那熙熙攘攘的城池，看着那些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一无所知的人们。他能感觉到，这并非单纯的幻境，那百万生灵的生机是如此真实，那魔族的杀意是如此凛冽。

若在以前，他或许会犹豫。他并非圣人，他的道路充满了杀戮与争夺。

但此刻，他脑海中闪过的，是自己在微末时也曾被践踏，是张铁那憨厚的笑容，是雷帝煌殛那险些坠入魔道的挣扎，是那秩序印记对“维护稳定”的判定……

他的道，是无极。无极，并非无情。包容万物，亦包含了对“生”的尊重，对自身底线的坚守。

若为求自身之道，便可漠视百万生灵涂炭，那与“噬”何异？与那些堕落的罚恶司何异？

他的眼神变得清明而坚定。

“我救。”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平静的两个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感觉到自身的力量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化作一道横亘天地的屏障，挡在了魔族大军之前！他燃烧着本源，与那魔帅惨烈厮杀，最终将其击退，守护了城池。

而他自己，则感觉修为暴跌，归墟道基暗澹，仿佛真的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眼前的景象如同潮水般退去，他依旧站在【信念】之碑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似乎经历了一次洗礼，变得更加通透坚定。

第一关，通过。

他走向第二座【力量】之碑。

这一次，没有幻境。当他靠近时，石碑雷光凝聚，化作一个与他相貌、气息、甚至力量都完全相同的雷霆镜像！

“试炼第二关：力量。”

“击败他。”

镜像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出手，施展的赫然是林风所掌握的各种神通——归墟剑气、混沌拳印、模拟的罚恶雷霆……甚至，连那“噬”之印记的力量都被模拟了出来，带着冰冷的掠夺之意！

这是一场与自己的战斗！对方拥有他的一切手段，甚至可能比他更了解他自己！

林风眼神凝重，不敢有丝毫大意，全力迎战！

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在这片古战场上激烈碰撞，雷霆纵横，混沌弥漫，吞噬与归墟的力量互相湮灭！战斗的余波将焦黑的大地再次撕裂。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苦战。林风发现自己所有的招式、所有的习惯，对方都了如指掌，甚至能预判他的行动！

久战不下，林风渐渐落入下风，被自己的镜像逼得险象环生。

难道要止步于此？

就在他一次堪堪躲过镜像蕴含“噬”之力的致命一击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对方能模拟他的一切力量，甚至包括“噬”与“墟”的印记，但有一点，它绝对无法模拟——

那就是他历经磨难、于绝境中一次次坚守、最终明悟的……“我道无极”的不灭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