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重生之金玉妍回来了 > 第11章 学棋窥心

重生之金玉妍回来了 第11章 学棋窥心

作者:大力小菠菜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12 16:47:23

得了弘历给的素银簪子后,金玉妍一连数日未曾往前凑。她晨起给福晋富察氏请安时,总是等其他格格都到得差不多了才缓步进门,行礼拜见时姿态恭谨,回话时声音轻柔得像檐下滴水,从不多言多语;午后在房中做针线,选的也都是素净的青灰、月白料子,绣些云水、竹石纹样,一针一线慢得像在数时光;偶尔在园中走走,也专挑人少的僻静角落,摘几枝时令鲜花插瓶——茉莉开了就摘茉莉,栀子谢了就换蔷薇,日子过得平静如水,倒比刚入府时更显低调。

发间那支蔷薇银簪,她只戴过那一次,便用软纸细细包了,仔细收在了妆匣底层,压在一叠旧帕子下头。澜翠瞧着可惜,私下趁给她梳头发时小声问道:“主子为何不戴四爷赏的簪子?那料子多好,花芯的珍珠也亮,可是不喜欢?”

金玉妍正对窗绣着一方青灰色的绢帕,帕上要绣几竿翠竹,她正用细针勾勒竹叶的脉络,闻言头也不抬,指尖银针穿梭自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四爷赏赐是恩典,记在心里就好,但若日日戴着招摇,反倒落了下乘——你当高格格院里的人看不见?”

澜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手底下梳发的动作放得更轻了:“那……等过些日子再戴?”

“再说吧。”金玉妍淡淡应着,将一片竹叶的边缘绣得尖细,“眼下不是时候。”

这日午后,日头正好,透过窗棂洒在案上,暖洋洋的。金玉妍正教澜翠认《千字文》上的字,指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逐字念给她听,小丫鬟玉壶从外头采买胭脂回来,脸上带着几分神秘,脚步也放轻了,凑到门边小声道:“主子,奴婢刚才从前院过来,听见李公公和小太监说话呢。”

金玉妍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向她,目光平静无波:“说了什么?”

“说是四爷得了一副新棋,白玉和墨玉做的棋子,拿在手里凉飕飕的,棋盘还是紫檀木的,上头刻着金线棋盘格,可精致了!”玉壶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四爷这几日得闲便爱摆两局,有时没人对弈,自己跟自己下呢,对着棋盘能坐小半个时辰。”

金玉妍指尖在书页上轻轻点了点,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弘历爱棋,前世她是知道的,尤其是在他未登基前,常说下棋能“静思”,只是后来政务繁忙,才渐渐少了兴致。这微光转瞬即逝,她很快恢复平静,朝玉壶摆了摆手:“知道了。去小厨房看看今儿做了什么点心,若是甜腻了,就让她们煮碗绿豆沙来。”

玉壶应声退下了。澜翠凑得近些,压低声音,手指在桌上比划着:“主子,四爷既爱下棋,您何不……何不寻个由头去书房,陪四爷下两局?前日您说懂棋,说不定能讨四爷欢喜呢。”

金玉妍抬手止住她的话头,指尖在“棋”字上顿了顿,沉吟片刻,方道:“去将前日收着的南杏仁取来,再拿些冰糖,我亲自下厨做盏杏仁酪。”

澜翠眼前一亮,这才反应过来主子的心思——用吃食做由头,比直接说去下棋自然多了!她忙不迭地应着“哎”,转身就往库房跑。

小厨房里,金玉妍挽起袖子洗手,将浸泡了一夜的杏仁去皮,放在石臼里细细研磨成浆。她动作娴熟,石臼转动时发出“沙沙”的轻响,杏仁的清香渐渐漫开——前世里,弘历最爱她做的杏仁酪,说别家做的不是太甜就是太腻,唯有她做的,带着点杏仁本身的微苦,清香爽口。这一世,她尚未在他面前展露过这门手艺,正好今日试试。

“主子真细心,放糖都只放这么一小勺。”澜翠在一旁帮着递水,看着她往浆里撒了半勺冰糖,忍不住道,“前儿高格格院里做杏仁酥,那糖放得,奴婢尝了一口都齁得慌。”

金玉妍唇角微弯,像被灶间的热气熏软了似的:“四爷不喜过甜之物,糖多了反而败了杏仁的香。”这话脱口而出,她才惊觉失言——这是前世相处久了才摸清的习惯,如今说出来倒像是早就知道。她忙补充道:“前几日听李公公提起过,说四爷吃点心总爱配清茶,想来是不爱甜的。”

澜翠没听出破绽,只点头附和:“还是主子心细。”

杏仁酪做好后,她亲自盛在水晶盏中——那盏是前儿得的赏,透明得能看见底下的花纹,又撒上几瓣碾碎的玫瑰糖,粉粉的点缀在乳白的酪上,这才放在红漆托盘里,端着往书房去。

初夏的阳光已有几分热度,晒得人皮肤发暖。穿过廊下攀援的紫藤花架时,紫色的花瓣落了几滴在她月白色的衣襟上,留下浅浅的印子。发间只簪了一朵新摘的茉莉,小小的一朵,藏在鬓边,清香淡淡,与她通身沉静的气质相得益彰,谁看了都只觉是个安分守己的格格。

书房外,李公公正背着手守着门,脚边放着个小炭盆,上面温着茶。见是她来,脸上立刻堆起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金格格来了。”

“公公万福。”金玉妍微微屈膝行礼,声音轻柔,“方才在院里做了盏杏仁酪,想着四爷这会儿或许用得着,便送来给四爷解解乏。”

李公公朝屋内瞥了一眼,听见里头传来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嗒”声,忙压低声音凑近了些:“格格来得巧,也不巧——四爷正自己跟自己下棋呢,方才落了步险棋,脸色沉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心情似乎不大爽利,格格进去后少说话,小心些。”

金玉妍会意点头,指尖捏了捏托盘的边:“多谢公公提点。”

李公公进去通传,不一会儿便出来撩起帘子,朝她使了个眼色:“四爷让格格进去呢。”

书房内,檀香袅袅,弘历正对着一盘棋局皱眉,手指捏着一颗白玉棋子悬在半空,迟迟未落。见她进来,也没抬眼,只指了指桌旁的小几:“放着吧。”

金玉妍将杏仁酪轻轻搁在小几上,眼尾的余光飞快扫过棋盘——是局险棋。黑棋用的是墨玉棋子,大龙已成,在棋盘中央盘踞着,气势汹汹地压向白棋;白棋的白玉棋子看似节节败退,边角都被占了不少,实则在右上角藏着几颗闲子,是后招的关键。她前世与弘历对弈多次,深知他的棋风——稳健中暗藏杀机,最擅长以退为进,看似退让时,早已布好了陷阱。

她没多言,放好东西便垂手站着,像个安分的摆件:“不扰四爷下棋,奴才告退。”

“等等。”弘历忽然开口,目光仍盯着棋盘,指尖在棋盘边缘轻轻敲着,“你懂棋?”

金玉妍愣了下,随即老实回话:“略懂些皮毛,是在家时阿玛教的——家父闲时爱摆两局,我便在一旁瞧着学了点。”这话半真半假。她父亲金简确实爱棋,但棋艺平平,她的棋艺,大半是前世陪弘历下出来的,有时他兴致高,还会亲自指点她几招。

弘历似乎来了兴致,终于抬起头来看她,眼中带着点探究:“哦?你瞧瞧这局,该怎么落子?”

金玉妍走到棋盘旁,装作仔细端详的样子,手指轻轻点了点下巴,像是在认真思索。这局棋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前世弘历与她下过的“七星局”——当时她执白子,一度占了上风,险些赢了弘历,最后虽差了一子败了,却也因此得了弘历一句“有点意思”,渐渐让他记住了自己。

她指尖悬在一颗白棋上,却没立刻落下,只轻声道:“黑棋势猛,眼下正盯着白棋的中腹,若是急着救中腹的子,反倒露了破绽。”她顿了顿,指尖移到右上角,“白棋若能守好边角这几颗子,先在这儿落一子,等黑棋攻得乏了,再断它后路……”

话没说完,弘历眼睛亮了——他方才正被黑棋的攻势困住,满脑子想着怎么救中腹的白子,经她一点,倒像是忽然通了窍。他拿起白棋在她指点的位置“嗒”一声落下,果然,黑棋的攻势顿了顿,不得不分一子去守右上角,气势弱了大半。

“有点意思。”弘历抬头看她,眼中带着审视,却比刚才温和了些,他舀了一勺杏仁酪尝了尝,眉头舒展不少,“这杏仁酪是你做的?”

“是,不知合不合四爷口味。”金玉妍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弘历又尝了一口,微微点头:“清爽不腻,正好配棋。”说罢竟侧身示意她坐下,“既然懂棋,便陪我把这局下完。”

金玉妍心中一动——这正是她想要的,却又不能表现得太急切。面上露出惶恐之色,手指捏着衣角:“奴才不敢。四爷棋艺精湛,奴才这点微末伎俩,怕是在四爷面前献丑了……”

“无妨。”弘历打断她,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坐下吧,就当解闷了。”

金玉妍这才半侧着身子坐下,姿态拘谨,执起白子时指尖还有些微颤——当然,这颤是装的。她下棋的姿态极是好看,指尖纤长,落子时手腕微抬,月白的袖口滑落一点,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腕子,与手中的白玉棋子几乎分不清。

棋局继续。金玉妍心中有数,却不敢真的赢了弘历——伴君如伴虎,赢了主子的棋,未必是好事。她只不着痕迹地引导着棋局走向,每当弘历落了步好棋,她便适时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每每弘历陷入沉思,她便垂眸静待,绝不催促;偶尔在他举棋不定时,轻声提点一二,点到即止,却又不显得刻意。

一局终了,弘历以三子取胜。他放下棋子,长长舒了口气,像是松了肩头上的担子。

“你的棋风倒是特别。”弘历看着棋盘,若有所思地敲着桌沿,“看似温和,步步退让,实则内藏锋芒,每一步都踩着点来。”

金玉妍起身行礼,姿态比刚才更恭谨了:“四爷谬赞了。奴才不过是谨守本分,知道自己棋艺不如四爷,不敢冒进罢了——能撑到这会儿,已是四爷让着了。”

弘历打量着她,忽然问道:“可知为何白棋最终输了?”

金玉妍垂眸想了想,轻声道:“只因太过谨慎,错过了几次反击的最佳时机。”

弘历摇头,指尖点着棋盘中央:“非也。白棋输在太过在意黑棋的攻势,反而束缚了自己的手脚。你看这里,”他指了指刚才她提点的右上角,“你本有机会断了黑棋的后路,却因怕中腹失守而犹豫了——棋如人生,有时退一步不是怯懦,而是为了更好的进攻;但该进时不进,就是错失良机。”

金玉妍心中微震。前世弘历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她刚入府不久,一心想安稳度日,总想着“不犯错就好”,却不知“不犯错”有时也是错。如今重活一世,方才明白其中深意——该藏时藏,该露时露,这才是处世之道。

“四爷高见。”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真心的佩服,“奴才受教了。”

弘历似乎心情大好,竟又让她坐下:“再来一局。这局你放开些下,不必拘谨。”

这一局,金玉妍稍稍放开了些手脚,棋风明显比方才凌厉几分,偶尔还能出两步险棋,让弘历也得琢磨片刻。但她仍在关键处留了破绽——在最后决定胜负的一步,故意落错了位置,让弘历顺理成章地赢了这局。

两局下完,已是夕阳西斜,金色的光透过窗棂照在棋盘上,白玉墨玉都泛着暖光。金玉妍起身告辞:“时辰不早,恐耽误四爷歇息,奴才该回去了。”

弘历意犹未尽地看着棋盘,又看了眼窗外天色,才点头道:“去吧。往后得闲了,倒能常来陪我下两局——比对着空棋盘有意思。”

金玉妍屈膝应着:“是。能得四爷垂青,是奴才的荣幸。”

退出书房时,李公公正候在门外,见她出来,朝她使了个赞许的眼色,笑容比先前更亲切几分:“格格慢走。”金玉妍心知今日目的已达,却不敢有丝毫得意,只谦逊地朝李公公点点头,便带着候在外头的澜翠离去。

回到院中,澜翠早已按捺不住喜悦,刚进院门就压低声音道:“主子好厉害!方才我在廊下等,听见李公公跟小太监说,四爷今儿心情好得很呢!听说四爷从不与女眷下棋的,您还是头一个!”

金玉妍却无喜色,只淡淡道:“去打盆温水来,我要净手。”

温热的水洗去指尖沾染的檀香与墨香,金玉妍对着铜镜慢慢梳理长发,镜中的女子眉眼沉静,看不出半点方才在书房的拘谨或喜悦。

“主子不高兴吗?”澜翠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手里拿着擦干的帕子。

金玉妍放下梳子,指尖抚过镜中自己的脸,轻声道:“今日之事,福祸难料。”

“四爷明明很欣赏主子的棋艺……还说让您常去呢……”澜翠不解,声音更低了。

“正是因此才需谨慎。”金玉妍打断她,目光从镜中收回,落在窗台上那盆兰草上,“四爷不是真缺棋友,是觉得我‘有用’了——这‘有用’,得藏着用才长久。太有用了,反倒容易被人惦记。”

她走到窗前,看着暮色中渐渐模糊的庭院轮廓,继续道:“你可知道,为何我能与四爷下棋?为何他不找高格格,不找福晋?”

澜翠摇头,眼里满是疑惑。

“因为我是个汉女,又是李朝人,家世不高,父亲不过是个五品官,在朝中没什么根基,威胁不大。”金玉妍语气平静,像在说旁人的事,“四爷与我下棋,不必担心我借着棋艺攀附权势,不必顾虑前朝后宫的联系,更不必怕我背后的家族借着这点‘恩宠’生事。我于他而言,只是个消遣,是个无关紧要的玩意儿,不会让他觉得有压力。”

澜翠睁大眼睛,急道:“主子何必如此自轻……您在四爷心里,怎么会是玩意儿呢?”

“这不是自轻,这是自知。”金玉妍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快得让人抓不住,“在这深宅之中,最怕的就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今日四爷觉得我有趣,明日可能觉得我碍眼;今日觉得我‘有用’,明日可能觉得我‘没用’了就弃了。唯有谨守本分,不骄不躁,方能长久。”

她走到书案前,铺纸研墨,提笔蘸了浓墨,写下了一个大大的“藏”字。墨色浓黑,笔画却不张扬,横平竖直,透着沉稳。

“澜翠,你看这个字。藏,不是退缩,而是积蓄。”她轻声道,指尖点着纸上的字,“藏拙于巧,藏用于拙,藏急于缓。今日我藏了棋艺,没真赢四爷,他日他才会总想着‘再下一局试试’;今日我藏了心思,没借着下棋邀宠,他日才能在他不防备时谋定后动。”

澜翠若有所悟,点了点头:“所以主子明明棋艺比四爷不差,却故意输给四爷?”

金玉妍微微一笑,将笔搁在笔山上:“赢了一局棋,却让四爷觉得‘这女人太厉害,得防着’,输了圣心,孰轻孰重?咱们要的不是一时的痛快,是长久的安稳。”

主仆二人正说着,忽听院外传来丫鬟说话的动静,夹杂着珠翠碰撞的脆响。玉壶急匆匆从外头跑进来,脸色有点白:“主子,高格格往这边来了!带着好几个丫鬟呢!”

金玉妍与澜翠对视一眼,澜翠立刻手脚麻利地将写有“藏”字的纸收起,塞进书案的抽屉里,又拿过金玉妍正在绣的竹石帕子放在桌上,装作刚绣完的样子。

方才坐定,高曦月的声音已在门外响起,甜腻中带着点张扬:“金妹妹可在屋里?姐姐来瞧你啦!”

金玉妍起身相迎,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高姐姐怎么来了?快请进。”

高曦月今日穿着一身绯红衣裙,领口袖口都绣着金线牡丹,更衬得肤白如雪,头上插着支赤金点翠步摇,走一步晃三晃,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她。她笑吟吟地进来,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什么宝贝,最后落在金玉妍身上:“听说妹妹今日在书房陪四爷下棋了?真是好兴致呢。”

消息传得真快。金玉妍心中冷笑——定是高曦月在书房附近安插了眼线,这边刚散,她那边就知道了。面上却露出惶恐之色,连忙摆手:“姐姐莫要取笑我了。不过是四爷一时兴起,见我送杏仁酪过去,随口让我凑个数罢了,我哪会下棋呀,净是瞎下。”

“哦?”高曦月挑眉,走到桌边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绣帕上,“可我听说,四爷与妹妹下了两局呢,还留了妹妹好一阵子——若不是妹妹棋下得好,爷哪有耐心陪你下两局?”她状似无意地把玩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镯子在光下泛着油润的光,“爷从不与女眷下棋的,妹妹真是好福气。”

金玉妍垂眸,手指捏着帕子的一角,像是有些不安:“爷那是让着我呢。我棋艺粗浅得很,下第二局时频频出错,险些扫了四爷的兴,能下完两局,已是侥幸了。”

高曦月打量着她,眼神像带着钩子,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得意”的破绽。但金玉妍神色坦然,甚至带着点“后怕”,完全看不出半点因得宠而沾沾自喜的样子。

“妹妹何必谦虚。”高曦月笑道,语气却有点酸,“说来也巧,我父亲最爱下棋,当年在京里还跟几位老大人比试过呢,我自幼也跟着学了些,虽不算精通,倒也懂些路数。改日得空,不如我们姐妹对弈一局?也让姐姐瞧瞧妹妹的棋艺?”

金玉妍心中警铃大作。高曦月这是要试探她的虚实了——若是跟她下,赢了她,她定然记恨;输了她,又显得自己刚才在书房说的是实话,可高曦月未必信。

“姐姐说笑了。”她忙道,语气带着点为难,“我那点微末伎俩,怎敢与姐姐对弈?不过是儿时跟着家父学了几个招式,连棋谱都认不全呢——方才在四爷面前,都是瞎蒙的,哪里敢在姐姐面前献丑?”

高曦月似信非信,还要再说什么,忽听院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金格格可在?四爷有赏!”

金玉妍忙迎出去,心中却咯噔一下——这个时候赏东西,不是添乱吗?

“公公有何吩咐?”她对着李公公屈膝行礼。

李公公笑着回礼,身后的小太监捧着一个锦盒,红绸裹着,看着就贵重。“四爷让奴才送来这个。”李公公示意小太监把锦盒递过来,“四爷说,多谢格格的杏仁酪,吃得舒心。这棋子是前儿得的,想着格格或许喜欢,就赏给格格了。”

金玉妍打开锦盒一看,里面是一副象牙做的象棋棋子,小巧精致,比寻常棋子小一圈,一看便知是女子所用,棋盘是乌木做的,刻着红黑两色棋子格,确实是难得的好物。

她心中一震,忙道:“还请公公回禀四爷,奴才惶恐。区区杏仁酪,不过是奴才分内之事,万万不敢当四爷如此厚赏。”

李公公笑道:“格格收着便是,这是四爷的心意。奴才还得回去复命,就不多留了。”说罢行了个礼,带着小太监告辞离去。

高曦月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此刻也走了出来,看着那锦盒里的棋子,脸色变了又变——她入府半年,也没得过这么精致的玩意儿!最终强笑道:“四爷待妹妹真是格外不同呢,这象牙棋子,瞧着就稀罕。”

金玉妍心中叫苦不迭。弘历这赏赐,看似是恩典,实则是将她置于炭火之上——高曦月本就嫉妒,这下更是火上浇油。她忙合上锦盒,对高曦月道:“四爷这是赏我今日的杏仁酪呢,也是凑巧了。姐姐若是不嫌弃,明日我也做一盏杏仁酪给姐姐送去,姐姐尝尝我的手艺?”

高曦月面色稍霁,勉强笑了笑:“那倒不必麻烦妹妹了。我就是来瞧瞧妹妹,既然妹妹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说罢,带着丫鬟们悻悻地走了,走时步摇晃得更厉害了,像是在发脾气。

送走高曦月,金玉妍捧着那副象牙棋子,眉头微蹙,坐在桌边半天没说话。

“主子不高兴吗?”澜翠小心翼翼地问,“四爷又赏东西了呢,这可是天大的恩典……”

金玉妍摇头,将棋子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着盒盖:“福兮祸之所伏。四爷接连赏赐,看似荣耀,实则树大招风——你没瞧见高格格刚才的脸色?往后咱们院里的日子,怕是不会像前几日那么清净了。”

“那……主子何不将棋子送回去?就说不敢收?”澜翠提议道。

“不可。”金玉妍道,语气斩钉截铁,“四爷赏的东西,岂有退回之理?那是不知好歹,反倒会惹他不快。赏了就得收着,只是怎么收,怎么让旁人不眼红,得好好想想。”

她沉思片刻,忽然道:“去将我收着的那幅《兰亭序》摹本取来——就是我父亲亲手摹的那卷。”

澜翠依言取来,那卷轴用锦缎裹着,放在一个木盒里。金玉妍打开卷轴,对着灯光细细观看——这是她父亲金简年轻时摹的,笔法精妙,几可乱真,当年还被老大人夸过。

“明日一早,你将这个送到书房去,交给李公公。”金玉妍道,指尖抚过卷轴上的字,“就说这是我父亲最得意的摹本,想着四爷爱书法,献给四爷赏玩。再带一盒我前几日手制的梅花香饼,说是谢四爷赏赐棋子的恩典。”

澜翠不解:“主子这是……用摹本换棋子?可这摹本比棋子贵重多了呀!”

“不是换。”金玉妍微微一笑,眼中透着清明,“四爷赏棋子,是赏我杏仁酪,是赏我陪他下棋的‘情分’。我献字帖,是替父亲尽忠,是‘臣子之女’对主子的敬意——如此一来,既谢了恩,又不显得是私相授受,还能让四爷觉得我‘懂事’,不贪赏。”

澜翠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主子真真思虑周全!这样一来,旁人就说不出闲话了,还会说主子懂得感恩。”

金玉妍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一弯新月,月牙儿弯弯的,像枚银钩。她轻声道:“在这深宅之中,走错一步,满盘皆输。今日下棋是如此,日后处世也是如此——每一步都得算着来,不能有半分差池。”

她想起前世自己就是因为得了几次恩宠就忘乎所以,觉得弘历对自己“不同”,便敢跟高曦月争,敢在富察氏面前露锋芒,最后才落得那般下场。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澜翠,磨墨。”她忽然道,转身走向书案,“我要给父亲写封信。”

“主子要写什么?”澜翠一边研墨一边问。

金玉妍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请父亲寻几本棋谱送来——要那种不算名贵、却又有点偏门的棋谱。既然四爷觉得我‘懂棋’,觉得我‘有用’,这‘用处’总得好好经营才是。”

但她心中明白,这棋艺不能进步太快——得慢慢来,今日“懂一点”,明日“学会一招”,后日“偶然赢一步”,恰到好处地“慢慢”提升。既要让弘历觉得她有悟性,愿意教她,又不能显得太过聪明,让他忌惮。

棋如人生,进退有度。这一局,她必须慢慢下,细细下,一步都不能急。

夜深了,漱玉轩的灯还亮着。金玉妍独自对着一盘她自己摆的棋局,指尖捏着白子,沉吟许久,才轻轻落下,发出清脆的“嗒”声。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棋盘上,也落在她沉静的脸上。

这一世,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赢——赢到最后,笑到最后。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