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骁猛地深吸了几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到底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北凉王,什么金银财宝、奇珍异宝没有见过。
不过这些金子确实有点太刺眼了,感觉都不像是真的。
徐骁快步上前,几乎是扑到那堆黄金前,颤抖着拿起一块金砖,放到嘴边用力咬了一下,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他又拿起一个金元宝,掂量了一下分量,仔细观察成色。
真的!都是真的金子!而且是成色极好的纯金!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依旧懒洋洋躺在床上的儿子,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狐疑和动摇。
“你……你真的是我儿子?”
朱瞻基笑道。
“如假包换。”
说完,他再次一挥手。
在徐骁更加惊骇的目光注视下,那堆足以让任何人心跳停止的黄金小山,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地上空空如也,只剩下冰冷的石板。
徐骁看着空荡荡的地面,又看看自己的手,仿佛刚才那沉甸甸的触感和刺目的金光都是一场幻觉。
他神情恍惚,喃喃道。
“金子……不见了……”
徐骁猛地甩了甩头,目光再次看向朱瞻基,但其中的杀意和冰冷已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困惑和不解。
“可……可你这变化也太大了!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瞻基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用一种尽量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融合了前世真武大帝的记忆和些许能力。所以性子嘛,自然就变得沉稳了些,见识也开阔了不少。爹你要是还不信,”他摊开手,“可以考考我,问问只有我们父子才知道的隐秘事情。”
徐骁闻言,眼神闪烁,死死盯着朱瞻基的眼睛,仿佛要从中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那你还记得……你八岁那年,偷看我藏在书房暗格里的那本……春宫图,被我发现后,我揍你用的那根藤条,是从哪里折来的?”
朱瞻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尴尬的笑意。
“是从王府后花园,您亲手种的那棵老紫藤树上折的。您当时一边打还一边骂:‘小兔崽子,毛没长齐就学人看这个!老子种了十年的紫藤让你给祸害了!’打完我屁股肿了三天,您转头就让下人去库房领了最好的金疮药。”
徐骁眼皮猛地一跳。
他又接连快速问了几个问题,都是极其隐秘,甚至有些难以启齿,只有他们父子二人才可能知道的细节。
比如徐凤年第一次梦遗后,偷偷洗床单被哪个嬷嬷发现并悄悄告诉了他。比如徐凤年十岁时因为好奇,偷偷把他珍藏的一坛百年老酒挖出来尝了一口,然后尿急兑水填回去被他喝出来……
朱瞻基对答如流,甚至连当时徐骁骂他的粗话和后续的处理细节都分毫不差。
徐骁脸上的怀疑之色,渐渐被越来越多的震惊所取代。
这些细节,绝无可能被外人探知!
即便是被什么东西占据身体,也不可能如此清晰地记得这些带着浓厚生活气息和父子间独特互动的琐碎记忆!
终于,当朱瞻基准确说出他某次私下感叹“生个儿子不如生块腊肉”的具体时间和语境后,徐骁彻底呆住了。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用一种极其复杂、带着恍惚和难以置信的语气喃喃道。
“你……你真的是我儿子啊……”
朱瞻基微笑着,肯定地回答。
“是的,爹。如假包换。”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徐骁需要时间来消化这匪夷所思的一切。
而裹在锦被里的姜泥,早已听得目瞪口呆,连挣扎都忘记了,只觉得外面那对父子的对话,每一句都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真武大帝?凭空变出黄金?这……这徐凤年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徐骁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又看了朱瞻基几眼,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更多熟悉的痕迹,又似乎想穿透这皮囊看清内里那所谓的“真武大帝”。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意味不明的叹息,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又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行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徐骁摆摆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先好好歇着,这一路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没有再多问关于“真武”或者“仙术”的事情,也没有心思再去探究儿子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凭空出现又消失的黄金,以及那些唯有父子才知的隐秘,已经足够冲击他这位见惯风浪的北凉王的心神。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床上那团明显不自然的、微微拱起的锦被,只是心事重重地转身,步履略显匆忙地离开了房间,甚至忘了带上房门。
听着徐骁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外,渐行渐远,方向似乎是直奔听潮亭而去,显然是急着去找那位算无遗策的军师李义山商议这惊天变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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