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仙谷的死亡气息被渲染得更加浓烈。骨粉不再是简单的紫色,而是混杂着年代久远的惨白、被煞气浸染的幽绿以及干涸血液凝结的暗褐,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无数亡魂在脚下呻吟。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冰冷,还有一种粘稠的、仿佛能渗透骨髓的绝望感,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掺了冰渣的劣质墨水。那些嶙峋怪石,形状更加狰狞扭曲,有的像垂死挣扎的巨兽爪牙,有的则如同凝固的怨毒面孔,在幽暗不明的光线(来自谷顶不知名矿物散发的惨绿磷光)下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偶尔有磷火飘过,映照出石壁上刻画的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诅咒符文。
林野把自己从散发着万年陈酿混合腐烂沼泽巨蜥内脏气味的烂泥里彻底拔出来,伴随着“啵唧”一声极其不雅的声响,如同拔出最顽固的腌菜坛塞子。他瘫坐在冰冷的骨堆旁,活像一条被十级台风蹂躏了七天七夜、又被顽童用来擦过茅坑的破拖把。他捂着依旧火辣辣、感觉能塞进两枚鸵鸟蛋外加一颗仙人掌的鼻子,每一次抽气都带着风箱漏风的“嘶嘶”声。额头上那个被“祝福”出来的寿桃包,此刻在幽绿磷光下,色泽从熟透的桃子升级为濒临爆炸的紫黑色车厘子,幽幽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快跑,仇人见了都要绕道”的冲天怨念,顶端甚至因为内部压力过大,隐隐透出一丝诡异的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系统…我(哔——)你程序员祖传的(哔——)代码!”他有气无力地骂着,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漏气的破唢呐,“还有那个布‘祝福’阵的上古老阴比…祝你洞府天天被混沌神雷当靶子劈,道侣跟人双修还开全修仙界直播打赏!祝你炼的丹药全是窜稀丹,养的灵宠专咬你裤裆!”
骂归骂,葬仙谷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无孔不入的死亡气息,如同无数冰冷滑腻的触手缠绕着他,让他汗毛倒竖,不敢久留。他挣扎着爬起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脚尖点地,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芭蕾演员(如果芭蕾演员浑身糊满臭泥的话),确认脚下不再是“祝福”牌弹簧后,才敢踏实。他像只被一百只猫同时盯上的受惊土拨鼠,紧贴着嶙峋怪石的阴影,朝着系统之前若有若无指引的、能量波动更强烈的方向挪去。鼻血还在时不时滴落,在暗紫色的骨粉地上留下断断续续的“血色路标”,引来几只长得像变异鼻涕虫的荧光生物窸窸窣窣地舔舐。
不知挪了多久(葬仙谷的时间像被丢进了粘稠的糖浆里,只有永恒的压抑和缓慢流淌的绝望),前方突然传来激烈的灵力碰撞声,如同滚雷在狭小空间炸开;法宝呼啸声尖锐刺耳,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以及愤怒的叱喝与阴冷的嘶吼交织在一起,演奏着一曲死亡交响乐。
林野精神一振(主要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暂时压过了鼻子的疼痛和寿桃包的怨念),连忙缩到一块布满蜂窝状孔洞、不断渗出阴冷寒气的巨大黑曜石后面,探出半个沾满泥和血、还挂着几根可疑水草的脑袋。
嚯!好家伙!年度大戏现场直播!
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骨粉盆地”中,两拨人马正杀得昏天黑地,法宝光芒与术法灵光将惨绿磷光都压了下去。
一方身着天衍宗内门弟子的月白道袍,纤尘不染(至少在进入葬仙谷前是),此刻也沾上了斑驳的污迹。剑光霍霍,组成一个严谨的“小周天星斗阵”,点点星光流转,攻守兼备,道法清正凛然。为首的是个面容冷峻如万年寒冰的青年,一手剑诀使得精妙绝伦,剑气如虹,每一道都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利感,显然修为已达金丹中期巅峰(非叶辰小队,是另一支由长老亲传弟子带队的精英)。他身后弟子配合默契,法诀掐动间,清光闪耀,或凝盾防御,或化刃攻击,颇有章法。
另一方则是玄阴魔宗的弟子,黑袍翻滚如同夜幕降临,魔气森森,带着浓郁的硫磺和血腥味。他们手段诡谲阴损:有人驱使着由森森白骨和扭曲怨魂临时拼凑的“骸骨魔傀”,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挥舞着骨棒砸下时带起呜呜鬼风;有人挥舞着黑气缭绕、顶端挂着惨白骷髅的哭丧棒,每一次挥击都带起刺耳的鬼啸,直钻识海;还有人干脆化身淡淡的、带着腥甜气息的黑雾,如同跗骨之蛆在战场中神出鬼没,伺机将冰冷剧毒的法器刺入敌人要害。领头的魔修是个脸色苍白如刚刷了劣质墙漆的妖异男子,十指翻飞如同弹奏死亡乐章,操控着数道如毒蛇般灵活刁钻、闪烁着幽蓝毒芒的黑索,专攻下三路和关节要害,阴狠毒辣。
战场中央,一片被双方狂暴力量强行清空的区域,正是焦点所在!那里,大地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浓郁的、近乎实质化的乳白色生命精气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形成一道直径丈许的生命精气光柱!光柱之中,托举着一件奇物缓缓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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