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咸腥的气息仿佛还粘在发梢,脚下踩着的却已是熟悉又带着南方特有的机场地面。巨大的玻璃窗外,天空是那种久居城市的人早已习惯的、蒙着一层灰调的浅蓝,与普吉岛那种饱和度极高、蓝得近乎透明的天穹截然不同。
周凛月深吸了一口气,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家的味道驱散了最后一丝长途飞行的倦怠。她侧过头,看向身旁推着行李车的陈星灼。
这一看,差点让她当场笑出声,又被一股强烈的心疼给压了回去。
仅仅一个月的普吉岛阳光,简直像是给陈星灼全身刷上了一层深褐色的釉!在普吉岛,大多数人看着都差不多,所以她也就没有太在意,可这一回国,对比可就太明显了!原本只是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此刻活脱脱像是刚从炭火炉子里捞出来的烤鸭,油亮亮的,还泛着一种被阳光过度宠爱的、均匀得近乎离谱的深棕。尤其那张清俊的脸,颧骨和鼻梁这些高光点颜色更深,衬得眼白格外分明,咧嘴一笑,一口整齐的白牙在深色背景的衬托下简直闪闪发光。
“噗…”周凛月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却忍不住一耸一耸。
陈星灼不明所以,一只手拿着一个包,一直手牵着她,茫然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周凛月努力憋笑,眼睛弯成了月牙,闪烁着促狭的光,“就是觉得…我们家星灼现在特别…嗯…健康!特别有热带风情!”她伸手,指尖飞快地在陈星灼露在短袖T恤外的手臂上轻轻戳了一下,触感紧实,带着阳光留下的热度,“啧,这质感,烤得真透亮。”
陈星灼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和小腿,与旁边周凛月那依旧欺霜赛雪、甚至因为假期身心彻底放松而显得更加莹润透亮、白里透红的肌肤形成了惨烈到令人发指的对比。
“……”陈星灼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她对自己的肤色向来不怎么在意,黑点白点在她看来都是外皮,实用就行。但此刻站在白得发光的周凛月身边,这对比度确实过于惊人了点。她无奈地抬手抹了把脸,结果发现自己手背颜色也深了好几个色号,“啧,那边的太阳,是有点毒。”
“岂止是有点!”周凛月终于忍不住,松开捂着嘴的手,清脆的笑声在空旷的到达厅漾开。她绕到陈星灼身边,踮起脚尖,用自己冰凉滑腻的脸颊贴了贴陈星灼温热甚至有些发烫的脸颊,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和一点点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感觉防晒都白涂了…看把你烤的!回去得好好给你做美白急救!现在真是巴不得把你整个人泡进牛奶浴缸里腌上三天三夜!”
陈星灼感受着脸颊上那片沁凉的柔软,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埋怨”,心里却像被温水泡着,暖洋洋的。她空出一只手,揽住周凛月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带着纵容的笑意:“那我可不愿意,等会跟个小孩子似的,奶香奶香的,多滑稽。”
“为了你这身烤鸭皮,一定要泡!”周凛月佯怒地捶了她一下,又忍不住在她怀里蹭了蹭,嗅着她身上混合了阳光、海水和自己熟悉体香的味道,安心感满满当当。
两人腻歪着走出机场闸口,外面是提前叫好的网约车。
车子平稳启动,驶入城市的车流。
车厢内很安静。司机专注开车,陈星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深棕色的皮肤在车内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更显沉郁。周凛月则挨着她坐,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陈星灼骨节分明、同样晒得黝黑的手,心里盘算着回去后要立刻启动的“烤鸭美白复原计划”。
没有人说话。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车窗外城市模糊的噪音作为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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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深秋略显萧索的天光,只留下床头一盏暖黄的壁灯,在宽敞的主卧里晕染开一片静谧柔和的氛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甜微凉的、类似新鲜黄瓜混合了百合的香气。
陈星灼以一种近乎僵硬的姿态,直挺挺地躺在大床中央。她全身——是的,是全身,从脖颈到脚趾尖——都被一层散发着幽幽凉气的、半透明的淡绿色凝胶状物质严密覆盖。那质地像是最细腻的果冻,均匀地贴合着她每一寸深棕色的肌肤,连手指缝和脚趾缝都没放过,被周凛月用细软的小刷子一丝不苟地填满。
此刻的她,活像一尊刚出土的、等待修复的青铜人俑,或者一块被精心包裹、准备窖藏的顶级火腿。只有眼睑和嘴唇周围被小心地留了出来,方便呼吸和……说话。
“凛月……”陈星灼的声音透过那层凉飕飕的“果冻壳”传出来,带着点被束缚的无奈和闷闷的笑意,“有必要连……那里都敷上吗?”她试图微微动一下被同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指,感觉像是在戴着一副巨大的、湿漉漉的橡胶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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