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顶凡人 第338章 这是自己救自己吗

暗河深处的水流裹挟着细碎的石头，拍打在赵锋早已僵硬的四肢上，可他却丝毫感知不到刺骨的寒意——归墟隐气丸的药力在全身散开，正顺着他的经脉游走，让他的心跳和血变慢。

丹田处的气旋早已压缩到极致，原本奔腾如江河的灵力此刻只剩下涓涓细流，若有若无地萦绕着心脉，维系着最后一丝生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正变得越来越微弱，胸腔起伏的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指尖的温度一点点降至与暗河水相近的冰冷。

寻龙子的身影还在不远处的石台上晃动，那人手中的引龙罗盘泛着幽蓝的光，正将暗河底那股若隐若现的金色龙气一点点牵引出来，汇入叶家特制的聚气鼎中。

赵锋想张口嘶吼，想冲上去打碎这寻龙子，可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枷锁锁住，连一丝气流都难以吐出，四肢更是重若千斤，连抬一下手指都成了奢望。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寻龙子的轮廓逐渐与暗河的阴影融合，唯有那抹蓝色的罗盘光芒越来越刺眼。

赵锋的眼皮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脑海中闪过的不是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是昨日在南酆火域城街角看到的场景——那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被叶家护卫拖拽着，哭喊着“我不要去火域城”，可最终还是被带进了火域城的皇宫。

还有几个月前，那个卖糖画的老汉，只因多说了一句“叶皇帝强抢民女”，就被打断双腿，从此消失在街头巷尾。

这些画面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他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圣人，可自己的良心过不去，怕自己的道心受损“见不平则拔刀”，哪能眼睁睁看着恶行在眼前发生？

只是他没料到，叶家皇帝背后的叶家底蕴如此恐怖，不仅掌控着南酆火域城的军政大权，还有稳固皇权的龙气——那是叶家从几百年前就开始守护的秘密，也是他们能在这片火域中立足的根本。

“噗——”一股强劲的灵气突然从暗河上方袭来，如同巨手探入水中，直接穿透了归墟隐气丸形成的保护，牢牢攥住了赵锋的后心。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向上提拉，破水而出时溅起的水花落在脸上，带来短暂的清醒。

可下一秒，脖子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扼住，窒息感瞬间淹没了他，连带着龟息状态都险些被强行打断。

他被迫仰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皱纹却眼神凌厉的脸。

叶家老祖穿着玄色锦袍，腰间挂着镶嵌着火玉的玉带，周身萦绕的灵气厚重得如同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域特有的灼热气息。

他此刻正站在金牛岭的顶端，脚下是云雾缭绕的山谷，远处南酆火域城的轮廓在夕阳下若隐若现，城中那座最高的叶府大殿，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龙气滋养的迹象。

“说！是谁让你来盗取龙气的？”

叶家老祖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赵锋耳膜嗡嗡作响，扼住他脖子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你可知这龙气对我叶家意味着什么？百年传承，皇权稳固，全靠它支撑！你敢动它，就是断我叶家的根基！”

赵锋的脸涨得通红，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眼前开始出现黑点。可他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耷拉着的眼皮缓缓抬起，目光直直地看向叶家老祖。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叶…叶云鹏…祸害了…多少姑娘…你…你可知？”

叶家老祖的眼神一沉，手上的力道微微一松，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竖子！休要转移话题！我问的是龙气，不是云鹏的私事！”

“私事？”

赵锋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嘲讽，牵动了胸口的伤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咳出的血沫沾在叶家老祖的手上，

“抢…抢民女，害…害性命，在你眼里…都是私事？我…我路过此地，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我若…若放手不管，与那些…助纣为虐的人…有何区别？”

他的视线越来越暗，龟息状态彻底笼罩下来，意识开始模糊。

可他能感觉到叶家老祖的身体僵了一下，扼住他脖子的手似乎有了一丝松动，人心皆有软肋，即便是再冷酷的人，也总有不愿被触碰的角落。

或许叶家老祖在乎的是皇权，是叶家的名声，可他不信，对方真能对自己孙子的恶行视而不见。

“我…我没受人指使…”赵锋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皮彻底闭上，只剩下微弱的气息，“我…只是看不惯…看不惯恶人…逍遥法外…龙气…我本就没想…盗取…我只是想…毁了它…让你们…再不能…靠着它…作威作福…”

话音落下时，他彻底陷入了龟息之中，身体软得像一摊烂泥。叶家老祖看着手中毫无反抗之力的年轻人，手指微微颤抖。

他低头看向赵锋脸上那道尚未愈合的伤疤。

远处的南酆火域城传来钟声，那是皇城召集文武百官的信号。

叶家老祖知道，龙气被惊扰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城中必定已经开始动荡。可他看着手中的赵锋，却迟迟没有下杀手。

他突然想起几百年前，自己年轻时也曾为了“正义”二字，与恶霸争斗过，只是后来坐上了高位，渐渐被权力与利益蒙蔽了双眼。

“罢了…”叶家老祖长叹一声，松开了扼住赵锋脖子的手，将他轻轻放在地上，“你若能从龟息中醒来，便离开南酆火域城吧。至于云鹏…我会给全城百姓一个交代。”

说完，他转身走向金牛岭下的石阶，玄色的袍摆在风中飘动。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也将地上赵锋的身影笼罩其中。

暗河的水流还在不远处潺潺作响，寻龙子早已不见踪影，唯有那只聚气鼎还留在石台上，鼎中的龙气正缓缓散去，重新融入天地之间。

赵锋躺在地上，虽然陷入龟息，可意识深处却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

梦里没有归墟隐气丸的痛苦，没有叶家老祖的威胁，只有南酆火域城的百姓笑着向他招手，那个粉色衣裙的少女正拿着糖画，递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