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老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赵锋依旧像滩烂泥似的趴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后背的伤口还在渗着血,将身下的地面染出一片暗沉的红。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方才直面叶家老祖时的恐惧还攥着他的心脏,指尖甚至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原以为这次是死定了,被活了上百年的叶家老祖当场抓住,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方才趴在地上时,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从幼时在宗门修炼的日子,到后来为了寻一枚疗伤丹药铤而走险去采药,最后都定格在“必死无疑”这四个字上。
可谁能想到,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说出的那些话——关于叶云鹏、残害女孩的真相,竟真的触动了叶家老祖心底的良知。
赵锋缓了缓,撑着地面想要起身,可刚一用力,便觉得眼前发黑。他心里清楚,叶家老祖放过自己,不代表叶家人都会罢休。
尤其是叶云鹏手底下那些练气修士,为了表忠心,说不定正四处找他,只要遇到一个,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不能等,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赵锋咬了咬牙,猛地低头,狠狠咬破了舌尖。剧烈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他从怀中摸出两张叠得整齐的飞行符,指尖蘸着舌尖的血,快速在符纸上画了道激活符文。
符纸贴在脚踝处,瞬间散发出淡蓝色的光晕,一股轻柔的力量托着他的身体飘了起来。
赵锋强忍着伤口的疼痛,辨明方向,朝着自己提前在城外设置的小院飞去。那小院偏僻,平日里少有人去,本是他为了躲避追查准备的退路,如今却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可自己的灵力有限,加上他伤势过重,没飞多久,便觉得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弱,脚踝处的光晕也渐渐黯淡。
他咬着牙想要坚持,可眼前的景象却越来越模糊,最终体力不支,身体一沉,从半空中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赵锋重重摔在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而他掉落的地方,恰好是一座荒废已久的破庙。庙门早已腐朽,只剩下半截门框歪歪斜斜地立着,屋顶的瓦片碎了大半,露出黑漆漆的房梁,院子里长满了齐腰高的野草,风一吹,便发出“沙沙”的声响。
傍晚时分,三个身影慢悠悠地朝着破庙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胖子,身材圆滚滚的,脸上堆着肉,手里还提着一个破布袋子,里面装着今天乞讨来的几块干硬的窝头。
他叫宁兆创,原本是个小商贩,后来家乡遭了灾,才流落到这一带,成了乞丐,大家都习惯叫他胖子。
跟在胖子身后的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皮肤黝黑,手臂上肌肉结实,走起路来脚步沉稳,像头壮实的牛。他叫野牛,老家在火域城附近的牧区,小时候跟着家里人放牧,后来牧区遭了沙暴,亲人没了,他才四处漂泊,最后和胖子一起在这破庙落脚。
走在最后的是个瘦高个,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大家都叫他眯眯眼。他是岐山人,据说以前在山里跟着师傅学过些粗浅的医术,只是后来师傅去世,他没了依靠,才成了乞丐。
“今天运气还算不错,讨到了三块窝头,晚上能垫垫肚子了。”胖子拍了拍手里的布袋子,笑着说道。
野牛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嗯,刚才在城门口还遇到个好心人,给了我半个馒头。”
眯眯眼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城里最近查得严,还是少往人多的地方去,免得惹麻烦。”
三人说着,便走进了破庙。刚一进门,胖子就瞥见院子角落的杂草旁躺着个人,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脚步:“哎,你们看,那是什么?”
野牛和眯眯眼顺着胖子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色修士服的人躺在地上,衣服上沾着不少血,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一动不动。
“是个人?还是个修士?”眯眯眼眯了眯眼睛,仔细看了看那人身上的衣服,小声说道。
胖子胆子大些,从院子里捡了根枯树枝,慢慢走过去,用树枝轻轻推了推赵锋的胳膊:“喂,醒醒,你是谁啊?怎么躺在这儿?”
赵锋毫无反应,依旧一动不动。胖子心里犯嘀咕,又凑过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赵锋的鼻子。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缩回手,朝着野牛和眯眯眼喊道:“还有气!他还有气!快过来搭把手!”
野牛和眯眯眼连忙走过去。野牛蹲下身,伸出粗糙的手,摸了摸赵锋的脖子,又按了按他的胸口,沉声道:“身体还有温度,就是心跳有点慢,像是伤得很重。”
眯眯眼也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赵锋后背的伤口,眉头皱了皱:“伤口很深,还在渗血,看样子是刚受的伤,说不定是被人追杀的。”
胖子挠了挠头:“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在这儿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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