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重伤昏迷”,被首座长老亲自出手以精纯灵力护住心脉,又喂服了数枚珍贵丹药,随后令弟子小心将其送回药圃“静养”。
消息很快传开,引得各方议论纷纷。
有感叹其运气不佳,刚得首座青睐就遭此大难;有幸灾乐祸,觉得他终究是福薄;也有如宗文虎这般真心担忧者,却碍于门规无法立刻前去探望。
药圃,陈长老的木屋内。
闲杂人等已被屏退,只剩陈长老和躺在榻上、面色“金纸”、气息“微弱”的道一。
陈长老布下几道隔音禁制,原本凝重的脸色缓缓收起,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伸出手指,搭在道一腕脉之上。
片刻后,他收回手,瞥了一眼看似昏迷的道一,淡淡道:“行了,别装了。首座师兄的‘枯木逢春丹’都给你喂下去了,再重的内伤也该压住了。你这龟息假死的功夫,倒是愈发精湛了。”
榻上的道一缓缓睁开双眼,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眸中神光湛然,他利落地坐起身,拱手道:“瞒不过陈长老。”
陈长老哼了一声,走到桌边倒了杯粗茶:“丹鼎殿那趟浑水,滋味如何?李嵩那老小子,手段是越来越下作了。”
道一心中一凛,果然,陈长老看似不理世事,实则对宗门内的暗流了如指掌。
“弟子侥幸。”道一简单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略去了古炉核心秘密和蚀脉阵盘的强化过程,只说是凭借首座赐下的护身符箓和一点阵法皮毛侥幸保命。
陈长老静静听着,末了,才缓缓道:“蚀脉黑煞…嘿,赵家为了对付你,还真是舍得下本钱。看来赵天龙出关在即,他们是想在赌约前彻底除掉你这个变数。”
他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地看向道一:“你如今作何打算?经此一事,首座师兄对你多有愧疚,你若此刻放弃赌约,老夫或可豁出脸面,请首座师兄出面转圜,保住你一命,应当不难。”
道一没有任何犹豫,摇头道:“多谢长老好意。但此约,弟子必赴。”
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陈长老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又像是笑了笑:“也罢。老夫就猜到你会这么选。跟你那…哼,一样倔。”
他话说到一半,似乎涉及什么,又咽了回去,转而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扔给道一:“拿着。里面是‘凝神香’和几张‘厚土盾符’,闭关时用得着。你这几天就在老夫这里‘养伤’,没人会来打扰。”
道一接过布包,心中暖流涌动,郑重行礼:“多谢长老!”
陈长老摆摆手,佝偻着身子向外走去:“老了,经不得吵。安静点,别把房子拆了就成。”
木门轻轻合上。
道一知道,陈长老这是用他自己的方式,为他提供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庇护所。
他不再耽搁,立刻在屋内布下自己掌握的几种隐匿和防御禁制,又将得自言长老的黑色玉简中记载的一种小型预警阵法布置在周围。
做完这一切,他才盘膝坐下,将状态调整至最佳。
首先,他取出了那寒玉瓶。
瓶盖开启,一枚地脉淬灵筑基丹落入掌心。丹药暗金流转,云纹天生,蕴含着磅礴如海的大地精粹和温和却坚韧的突破之力。
他没有立刻服下,而是先闭目凝神,将《地元丹经》中关于筑基的篇章以及守拙师祖的感悟心得,再次细细体悟了一遍。
不同于普通筑基丹的强行冲关,地脉淬灵筑基更重“感悟”与“引导”,讲究的是水到渠成,与天地共鸣。
良久,他睁开眼,眸光沉静如深潭。
点燃陈长老给的凝神香,一股令人心神宁静的奇异香气弥漫开来。
随即,他将那枚筑基丹送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并非想象中狂暴的药力,反而如同一股温润厚重的暖流,迅速涌向四肢百骸,融入经脉丹田。
道一只觉自己仿佛沉浸在了大地母胎之中,无比的安全、温暖。
全身的灵力自发地开始按照《厚土经》筑基篇的路线运转,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
丹田之中,原本气态的灵力开始剧烈压缩、凝聚,逐渐向着液态转化!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水到渠成,毫无滞涩。
地脉淬灵筑基丹的药效远超他的想象,不仅提供了无穷无尽的能量,更仿佛在他与脚下大地之间建立了某种神秘联系,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大地之力,巩固着他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许久。
道一丹田猛地一震!
所有灵力尽数化为粘稠厚重、闪烁着土黄色光泽的灵液!
一股远比炼气期强大十倍不止的力量感充盈全身!
神识骤然暴涨,感知范围扩大了数倍,对天地灵气的感应也变得更加清晰敏锐!
筑基期,成!
然而,就在他初入筑基,心神略有松懈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直安静悬浮于丹田上方的青石烙印,以及守拙戒内的阴阳玉玲珑胚子,仿佛被这突破的气机同时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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