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无从得知褚琛是何时开始暗中筹备,但当秋狝大典如期举行时,所有仪程皆周全备至,寻不出半分疏漏。
九月十五日辰时,旌旗招展,仪仗森严。
浩浩荡荡的皇驾自宫门启程,朝着京都城东的萧山围场迤逦而行。
作为大凛规模最盛的皇家猎场,此处历来是秋狝大典的举办之地,山峦叠翠,草场辽阔,最适宜纵马围猎。
路程不算遥远,若是单骑快马,一日便可往返。但此次仪仗浩荡,车马辎重繁多,仅是在途行进便要耗费一日有余。
待大队人马抵达场地,已是翌日正午。
萧山围场规制宏阔,其中亭台楼阁、猎宫别苑一应俱全,常年有宫人精心打理,景致宜人,设施全备。
众人抵达后即刻安排入住,待全部安顿妥当,暮色已悄然浸染天际。
翌日才是围猎正日,故而今日余暇,恰成了各家走动交际的良机。
此番随行者皆为京中要员,其中位高权重者蒙恩可携家眷,此刻猎宫各处已是人影绰绰,寒暄笑语不绝于廊庑之间。
而作为新晋的肃王妃,少不得有各世家夫人携女眷前来拜会,祈安不得不依着礼数周全应对,直至暮色四合,最后一批访客方才告辞离去。
一番往来酬酁下来,竟比在听雨堂受训时更要耗费心神。她揉着微微发酸的肩颈,暗自叹息。
整日端坐维持仪态,说着滴水不漏的体面话,将在听雨堂所学的本事尽数使出犹觉不足。那时训练尚可分日循序渐进,哪似今日这般应接不暇。
周旋往复于贵妇交际,实在非她所擅之事,做不来啊,做不来。
祈安与褚琰并躺于锦衾之间,向他抱怨今日的种种。
褚琰听罢,将脸埋在她颈窝轻轻蹭了蹭,声音里带着怜惜:“委屈你了。”
委屈她要被这些繁琐礼数束缚,如此来看,这王妃之位反倒成了她的枷锁。
“是不是觉得亏欠我了?”祈安眨着眼看他,手肘支在他胸前,托着腮等他回应。
褚琰瞧她神情,眉眼间藏着狡黠,像是得逞了一般。他眉梢微挑,顺着她的话颔首,倒想看看这小狐狸能说出什么话来。
“那你既觉愧疚,是不是该好好补偿我了?”祈安一本正经地凑近,指尖轻点在他心口,“今日劳累整日,是不是该让我休息休息。所以今夜不如就先……”
“想都别想。”褚琰强硬截断她未尽之语。
他往后听着听着,就知晓她意欲何为,合着在这儿等着他呢。这几日清修已是极限,今夜又岂能放过她。
祈安撇了撇嘴,意料之中,她就知道褚琰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可他毕竟素了好几日,又回想前几回的光景,她真担心自己明日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别的倒还好,就怕耽误了明日围猎开幕的典礼啊。
说来也是巧合,那日重阳宫宴回府后,她便发现月事来了。
她的信期向来不准,时而推迟一两日,时而还能迟上十日半月,上次还是月末来的呢,怎会料到那日就突然造访了。
这对祈安倒是恰逢其时。月事结束之日正是十五前后,恰好能与先前对褚琰的说辞吻合,也算是阴差阳错圆了那个谎。
可对褚琰而言,这些时日堪称煎熬。新婚燕尔本就情浓,偏在尝得几分甜头后被迫中断。每夜温香软玉在怀,却只能强自按下心中躁动,都快修成个忍者了。
如今好不容易守得云开,他岂会放过,再隐忍下去,只怕真要憋出些毛病来。
祈安自然也不是要真正抗拒。这些时日他的隐忍,她都看在眼里。每每夜半梦回,身侧衾枕大多是空的,起初还不解其缘由。
后来一夜特意清醒过来等他,直至更深夜重,才见他带着满身水汽归来,触手更是一片冰凉,才知道他是去冲了冷水。
听得她都心疼了。秋夜寒凉,生怕他这样折腾会染上风寒。
自此每夜她便只安静偎在褚琰怀中,也不敢再随意撩拨了。
此刻他眼底已染上浓重欲色,墨玉般的眸子深不见底,隐隐透着危险气息。温热的掌心下移,放在她的腰间,用了些力将人拉近。
祈安今夜会遂了他的愿,只是连日未曾亲昵,身子不由泛起些许怯意,纤纤玉手自他肩头移至颈后环住,在他耳边商量:“你温柔些。”
褚琰低笑一声,在她唇上轻啄:“为夫尽量。”话音一落便再度覆上那朱唇。
指间轻挑,薄纱顺势滑落……
褚琰的唇沿着她的颈线游移至耳后嗓音低哑:“卿卿喊我。”
祈安面泛桃花,别开脸去。
“阿琰……”带着细细的颤音,像雨水沾湿的蝶翼。
“换一个。”
祈安神思恍惚,软唤道:“夫君……”
这声称谓,比平素更为沁甜。
褚琰低笑出声,却仍不满意:“再换。”
祈安几乎把能想到的都从嘴里过了一遍,却没一个说到他心上。
真没法了,眼尾泪珠点点。
“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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